俾斯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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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一、皇帝驾崩

    这一百多天的日子里,在奄奄一息的皇帝的床榻边的俾斯麦是忐忑不安的,他在心里不停地想着各种使他心神不安的问题。到了明天,俾斯麦做普鲁士王的顾问就已经整整40年了,而老皇帝身体的每况愈下也预示着威廉亲王将成为俾斯麦计划中的主角。

    奥古斯塔曾秘密地接见过俾斯麦,她希望这位波美拉尼亚来的贵族能够和她站在同一立场,并帮助18岁的弗里德里希成为君王,这样她就会成为王后,以及之后的帝后。那次会见,俾斯麦是被迫的,所以他并没有妥协于奥古斯塔,又因为她极力地节制丈夫,致使她成为了俾斯麦最大的敌人。威廉过世后,她的儿子在俾斯麦的阻止下不但没有少年得权,而且这一阻止,就足足持续了40年。

    此时,让俾斯麦头疼的是三个叫维多利亚的女人。第一个维多利亚是英国女王,她在那里等待着俾斯麦上楼,她虽然已经将弗里德里希控制在手中却仍没有得到她梦想中的权利,这样的局面使她想到了俾斯麦,她需要这位既是仇敌又是臣仆的人给她帮助,帮助她抵抗她的另一个仇敌——未来的皇帝,她的儿子。她是畏惧政治老手俾斯麦的,但依然没有逃开俾斯麦迷人的政治手段。弗里德里希的皇后便是第二个维多利亚,她将巴腾堡亲王招做了女婿。俾斯麦用尽了所有的手段,把两个维多利亚都争取了过来。而巴腾堡亲王的妻子便是第三个维多利亚,她的存在让宫里的争斗变得更加激烈了。

    俾斯麦是极其不喜欢这个巴腾堡亲王的,他认为巴腾堡亲王只不过是新皇后的棋子和弗里德里希皇后纵欲的对象。若不是他的阻止,巴腾堡亲王早就当上保加利亚王了,而且他也是完全有资格坐这个位子的。有病的君主起初是不反对这门亲事的,他的奢望与斗志都随着死亡的临近而锐减了,他更渴望安静。但俾斯麦则是老当益壮,他越老越好痛骂世人,在他的眼中弗里德里希与维多利亚毫无德意志人的特质,他们甚至筹备谋反,在人们心中没有一丁点儿的地位。他甚至说:“我的老君主是怕老婆的,但却过于骄傲,不敢承认。但事实上他简直像一条狗一样依赖甚至是臣服于他的老婆!”

    俾斯麦愤世的脾气让他越来越顽固,晚年的他变得冷漠、多疑,犹如一头狮子窝在窝里,目露凶光守护着他的帝国,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甚至失去了深入细微、料事如神的本事,再也无法将问题看得透彻,同时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俾斯麦的同事和议员们认为,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为了让全国人民都明白他们的领袖是看不起他们的。

    俾斯麦曾在议会上得到了保守民族党和民族自由党的支持,可是现在,帝国议会里越来越多的人反对这个老人。荷尔斯泰因同温德赫斯特做好了与俾斯麦的同事联合起来的准备,他们要让那位少年尽快登上皇帝的宝座。

    年老的俾斯麦也会像其他老人一样,经常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时光。他的君主去世了,他却开始像当年君主在世时批评他一样颂扬他,“皇帝虽然误入过歧途,但是最后总能回到正确的方向上,他是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

    威廉亲王与俾斯麦的关系在后来的几年间是比较亲近的。弗里德里希曾在1886年的时候,在写给俾斯麦的信中谈到威廉亲王,认为他越来越骄傲,不成熟,而弗里德里希的意图则是让俾斯麦体谅亲王。

    然而,这样亲近的关系持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威廉二世的自傲打破了。在一个社会问题上,威廉二世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而俾斯麦则坚持用法律和利剑解决,对于俾斯麦的抗议,威廉二世严词回拒了,从而激起了俾斯麦的怒火。在老皇帝去世后的一个月,亲王将一个提议草案送给了几个联合的元老,并且在公文中警告他的父辈:若想阻挠他们的宝贝侄儿是不明智的。这无疑再次激怒了俾斯麦。

    这位储君曾拟过一篇宣言书的草稿,甚至准备送给十几个行政部门,而那个时候他的祖父和父亲还在世,这让俾斯麦非常不放心。他给储君写了一封信,打印出来足足有8页,他将帝国的诸多原则一一向储君解释,并请他将提议草案烧掉。这封信触痛了储君,他再也无法容忍这位老宰相了,他想当皇帝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在俾斯麦的长信中有这样一段苦劝威廉二世的话:“在我看来,最坚固的君主制不是在太平时期与臣下合力处理国事,而是在危难的时候,陛下可以手执利剑,以死奋斗。”俾斯麦这样劝说威廉二世,不知是偶然还是他有先见之明。30年后,威廉二世正是失败在他懦弱的性格之上。

    威廉二世在读过这篇公文后与俾斯麦展开了辩驳。俾斯麦在辩驳中展现了他的成熟与阅历,而威廉二世则表现出不耐烦和不成熟的裁判。老政客俾斯麦又写了一封长信,与威廉二世讨论德意志对俄罗斯的政策,俄罗斯是我们的死敌,如同西方的法兰西。但它是强大的国家,是不会破灭的,我不愿去承担出现永远吃紧形势的责任。但我们可以把俄罗斯当做一个危险因素,做一个聪明人必须做的事,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筑坝来提防它。他还没有放弃对少年的教训。在信中俾斯麦警告说:“从我所悟解的陛下的旁批,我认为立场反复比主张斗争更危险!政府应该站在和平的地位维持德意志的政策!”

    第二天,俾斯麦惊愕了,他警告的少年竭力申辩着他的心是向着和平的。少主人是任性的,他完全不懂这样说话的后果。在俾斯麦的眼里,少年的储君们都是喜欢谈论战争的,但是他们从不会考虑到战争的危险跟恐怖。

    “如果我们下次的战争注定是要失败的,我想打败我们的仇敌一定会极力阻止我们重建家园,让我们不能在短期内复原……我们曾在1812年的时候得到过俄、奥、英的帮助,但我们再也不会得到了,因为他们知道统一的德意志是多么的强大。”在一个报告的旁批上,俾斯麦暴露了他最大的顾虑,“只要有和平的可能,我们将一直需要英国的相助。”

    皇帝在去世的前一天,宣召了他的宰相俾斯麦,他用他那双因发热而烧红的手,将皇后的手放在了俾斯麦的手中,并让他们两人相互握紧,那个时候的老皇帝已经不能说话了,他却在临死前用这样的方式警告了两个人,并为他反对了一生的俾斯麦政治赐福。

    第二天储君终于做了新的国王,达成了他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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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君臣决裂

    40岁的赫伯特为他的父亲让他继做宰相而烦恼。君信臣忠的关系在威廉一世与俾斯麦一世之间是容易建立起来的。因为君臣的年纪相差二十岁,在俾斯麦看来,老皇帝如父亲一般,所以即使父亲脾气暴躁也是可以容忍的。但是在威廉二世与俾斯麦二世这里则不同,臣仆比君王年纪大许多(威廉二世此时28岁)。

    威廉一世与威廉二世有不同方面的才智所长,威廉一世较为睿智,懂礼貌,到了后期也渐渐依赖了天才宰相的指导。而威廉二世则过于自信,自小没有得到多少父母的宠爱,他甚至不敬重他的祖先。与威廉二世不同,俾斯麦二世则有着幸福的家庭生活,老父亲也更是对儿子寄予厚望,要他继做宰相。俾斯麦二世也更敬重他的父亲,与其说他是为国家做事不如说他是为父亲做事。

    赫伯特不仅学到了父亲的知识、手段以及权术,而是父亲的骂世主义在他这里也越发浓厚了。他的父亲评价他道:“我只是看不起人,他则是怨恨人。”在内阁大臣的眼中小俾斯麦是骄横的,他的狂妄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有成功的基础作为威慑。威廉二世还是储君的时候与赫伯特是要好的,但总会有谄媚的人向威廉二世进谗言说俾斯麦父子一手遮天,甚至危及王室的权利与荣耀。这让无定见的威廉二世渐渐地开始对赫伯特产生了反感。

    威廉二世最初没有流露出他的想法。在奥地利大使的印象中,他们君臣之间依然是互相赞美,如同蜜月一般,俾斯麦也完全被皇帝骗了,在威廉二世到东方出访的时候,宰相还经常会收到君主的问候电报,但没过多久,这位君主就对巴登大公埋怨起俾斯麦这个老头卖弄自己的阅历等等。

    这让大公意识到皇帝只是暂时重用俾斯麦父子而已。

    1889年国难到来的时候,俾斯麦主张亲俄、亲奥,而皇帝则反对俄国。第二年是与俄国所立条约期满的时候,俾斯麦为了帝国的平安想方设法延长保险期限,邀请沙皇来柏林。期间,威廉二世提出与沙皇一起去俄国打猎。亚历山大不是很情愿地同意了。告别沙皇后,威廉二世邀请他的宰相坐上他的马车,在马车上俾斯麦劝说他的君王不要去,他认为两位皇帝一起去打猎会破坏了本不坚固的交情。这样的劝谏在威廉二世看来犹如冷水浇背,严重地伤害了他的虚荣心,愤怒下他将俾斯麦赶下了马车。

    这次的分歧成为二人关系破裂的开端。各种关于俾斯麦的恶意评论也随之而来。弗里德里希在做太子时的战事日记也被曝光了,各种言论哄吵着俾斯麦强逼皇帝等言论。一些贵族也纷纷站出来竭力反对俾斯麦。但这位宰相在1870年之后仍为国家作战了几年。《帝国官报》更是评论道:

    “俾斯麦很有办法影响老皇帝却不能影响新皇帝。”

    德意志也遇到了新的波折。在矿工罢工的问题上,皇帝与宰相分别想用理想与铁血来应对。俾斯麦将这次罢工误认为是社会党的暴动,他想用这件事来反对社会党,以利于选举。这一切也都看在皇帝的眼中。内阁会上,皇帝要求矿主多给矿工工钱,否则他会撤回军队,这位少年想用改良的措施来避开他害怕的革命。俾斯麦则宣称他会用枪打倒每一个站出来的革命党。虽然这样,在外界看来君臣关系还是融洽的。新皇帝不奏效的新思想是来自他的几位近臣。其中一位是他的老师奥斯比德,这个人在俾斯麦面前是句句恭维宰相的,但是在他的日记中却不曾说过俾斯麦一句好话。

    而俾斯麦也没有察觉到这几位近臣对他的威胁。如果用老夫少妻来比喻俾斯麦与皇帝的关系,作为老夫的俾斯麦没有常伴他的少妻,还放任他的“夫人”享受年轻且有精力的少年人引诱她、赞美她、陪伴她。显然,俾斯麦将自己的地位估计得过于稳固,也低估了他的敌人

    所有的党派都是在反对俾斯麦的。报纸上也都是反对俾斯麦的声音,《日耳曼尼亚报》有篇社论的题目是《无论什么东西都在走上邪路》。连沙皇都询问俾斯麦是否仍想当宰相,俾斯麦是受到过多次警告的。但是他都是不在乎地回答:“他们不敢!”

    皇帝在俾斯麦快要离职的时候,送给他一只狗做信物,这也是二人冲突的标志。这是一只黑狗,十分难看,也绝不是良种。俾斯麦说:“我是臣仆,为了这只黑狗,甚至要把我心爱的泰拉斯交给别人去料理。若不是这只狗有忠诚的眼睛,我会把它毒死的。”俾斯麦快要被免职的时候,他依然与这条黑狗做伴,住在夫里特利士鲁的森林里。他用讽刺的口气说,因为他是君主的臣仆,君主希望他像狗对主人那样忠诚。

    俾斯麦始终认为没有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在他对他的一位女朋友的评论中,他依然表现得自鸣得意,威廉二世在他眼中是会迁就他,不敢违抗他的,也是胆怯的。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看清威廉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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