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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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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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来自程亦澄的“好意”,明殊并没有多少犹豫。时间有限,多在宣城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和不确定。虽然军中有无颜假扮的自己,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明殊心里一直有危机感,这也是她与叶榛再三推演过的。

    以蒋家目前积攒的实力,与朝廷正面相抗十分困难。仅占了两州之地,虽有兵马钱粮,但与朝廷的力量相比,相去甚远。而蒋惟这头老奸巨滑的狐狸敢于此时揭竿发难,必是有所倚仗。不是借外力,便是有内应,亦或内外皆备。或有可能他是以潞州起事为明面上的饵,另安排了杀招,不得不防。

    所以明殊的意愿当然是速战速决,以一力降十会。只要将他直接打趴下,后手再多再阴毒也没有了施展的机会。

    程亦澄为表诚意,亲自见了明殊。他年少时曾见过魏冉,从明殊口中打听出来的魏冉的形貌体态和功法特点与他之前的记忆严丝合缝,当下再无半点怀疑。

    明殊亦是半推半拒,只说奉父命来潞州探查当年真~相,并无意于军伍,但在程将军的诚意之下,只得勉强在潞州再多待些时日,帮程亦澄训练身边护卫,传授几手不太精要的家传武技,以提升他们的战力。

    似这样不卑不亢,不远不近的态度倒上程亦澄对她更加信任。花了两天的时间,让人带她走遍宣城。明殊对宣城并没多少兴趣。其实只要蒋家三兄弟没了,不止宣城,整个潞州的军防都会崩溃,这些信息于她便没有多少用处。若是她不能成功完成任务,蒋氏兄弟没事,那么此时的防务也会做出更改,拿到的信息只怕也没什么用。

    见“魏昭”对宣城的防务,军机这些都是一脸的兴致缺缺,程亦澄更加的放心。就他与之接触的两天来看,这个年轻人武力超群,但心思单纯,没接受过多少军事训练,更像是个纯粹的江湖人。

    江湖人好啊,江湖人一心武道,对名利权势的追逐与他们这些带兵的将军根本不在同个方向上,将来也不会产生利害冲突,用的好,便会是自己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只要能握住刀柄,便能劈江开山,斩落荆棘。程亦澄挑了个不错的时机,将“魏昭”的事对自己的顶峰蒋彦说了说。

    程亦澄是蒋彦手下的干将,视为心腹。虽然蒋伯言是他堂兄弟,但是论起亲密和信任,程亦澄在蒋彦心中要比蒋伯言还高一些。

    蒋伯言此人心机细密,颇有治军之能,若不是因为蒋彦才是蒋惟的嫡亲弟弟,云州军都督之职说不定当年就会落在蒋伯言身上。尽管不说,蒋彦对这个堂兄弟心中还是存有一丝芥蒂的,更多的,是总是被兄长拿来比较之后的嫉妒。

    听到程亦澄给自己招来这么一个有力的帮手,蒋彦大喜过望。如此一来,总是没有进展的招募定北军遗存将士的计划说不定便可拨开青云见白日,不会总被蒋惟揪着耳朵骂无能了。

    “只是小魏说了,当年的冤案不明不白,一直是魏将军的心结。所以看到檄文,他父亲才同意由他前来宣城。若要有诚意相示,还要请将军把当年的一些‘证据’拿出来给他看,才能叫他死心塌地为将军效命。说不定能通过他说动魏冉将军出山。有他登高一呼,那些藏于民间不肯露面的定北军才会肯出来投奔。”

    定北军当年是大盛诸军之中最善战勇猛的一部。虽然已过了二十年,当年的青壮如今都年纪大了,但他们的经验和本事并不会随着年岁而老去。就算本人不行,他们还有下一代,还有徒子徒孙,十万定北军,哪怕只能回来两万,也可以笑傲天下了。

    “你说他一直在乡下随魏冉习武,并没有出来江湖闯荡过?”蒋彦摸着胡须问。

    “是。”

    “那么想来他见识也有限。”有限什么?一个乡下孩子,根本说不上有见识。魏冉经过那样的大变,想必也是心灰意冷,龟缩于乡间,日夜提心吊胆,也不敢带着儿子出来开眼界。这样无知的孩子,拿什么都能糊弄过去。

    “将军也别小看了他,虽然他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心思单纯,但这样特别爱较真的孩子也不可等闲视之。”程亦澄提醒他,“您别忘了,魏冉当年不但武功在薛家军中名列前茅,他也一向有智将之称,说不定让魏昭出门前有过细细的交待。且将来魏冉未必不会来投,既如此,何不将侯爷所备的证物借出来,给他一观,也让他打消顾虑,断了与朝廷的念想,一心一意为将军您效劳啊!”

    “老程你说的也是。”蒋彦想了想说,“我回头自会去与大哥说一声。”

    “侯爷最近……”

    “哼。”蒋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最近城中来了贵客,你莫管了。且将那个小子安抚住,我大哥求贤若渴,他若真的像你所说那般有本事,我们必然全力招揽。若没有……罢了,便看在他是魏冉的儿子,也不会亏待了他。”

    程亦澄领命,回头便将这事通知了明殊,让她做好准备,随时入蒋家见蒋彦。

    蒋惟此时,正坐在守备森严的蒋家大宅里,陪着客人说话。

    装饰古朴的书房里燃着淡香,蒋惟与来客一左一右分坐案几两旁。

    “此事多亏楼主周旋。”蒋惟笑着将一只红木漆匣推了过去。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揭开匣盒,露出里面薄薄十数张纸。虽然看起来轻飘飘的,价值却很重。

    “江左大郡的庄园,京城桐叶坊的十五家店铺……”雪白水嫩的手指在一张张契纸上划过,手指的主人笑了起来,“还是侯爷大方,出手不像旁人那般小气。”

    匣盖重新盖上,自有身边的亲随捧起收好。

    “不知太后那里安排得如何?”

    “太后怒急攻心,只要左敦王不现身,西凉与大盛势成水火,再无转圜可能。蒋侯爷请放心。咱们也算是多年的交情,我办的事何时出过差错?”

    蒋惟抚须微笑。

    摘星楼出手一向从不走空。这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失败是在青州,被顾昀所率黑山军破了她的好事,生生将已经握于掌中的青州拱手让了出去,还因此让西凉丢了个左敦王,让西狄少了位大元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摘星楼之耻。

    不过蒋惟并没有提这件事。

    大家都是一起做事的,何必说这种早已过去的事激怒摘星楼主呢!

    特别是这位摘星楼主是出了名的色若春花,心如蛇蝎,翻脸便不认人。自己大业未成,还有许多地方要借助她的势力。

    “左敦王是在江州失踪的,此事已经震动朝野,江州乃七星阁的地盘,此事他们避不过。”蒋惟面露微笑,对摘星楼主说,“想来朝廷已经给七星阁很大的压力,我的人传信来说,七星阁内几位压阵长老都出动了,他们背后那位当也坐不住。只要太后那边再加几分压力,他便是想做缩头乌龟也做不成。”

    “如此最好。”摘星楼主面覆轻纱,只能隐约见到她的相貌。虽是朦朦胧胧,却更添娇艳丰姿。蒋惟是见过这位楼主的真实相貌的,他也算阅尽千帆,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儿,但眼前这位明明年纪也不小了,却风韵丝毫不减,是唯一能在谈笑间令他也心旌动摇的尤~物。

    可惜玫瑰带刺,美人有毒,便是再诱人,沾上就没命,蒋惟还有漫长的人生要度过,还有金灿灿的宝座没尝试,自然舍不得抛开红尘去尝试这朵剧毒的花。他们相识十几年,蒋惟隐约知道这位楼主对七星阁的主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虽然表现出来的都是恨不得对方早点去死,但他总觉得摘星楼楼主对这位她在中原最大的对手和敌人怀着特殊的感情。

    不过这与他无关。

    只要摘星楼肯出人出力,肯帮他筹谋天下,其他的半点不重要。

    “哼,那个家伙。”摘星楼楼主冷笑了一声,不过声音软糯,带着点鼻音儿,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缩手缩脚,藏头露尾,跟以前都不一样了,哪里像个昂藏男儿,白白让人瞧不起。”

    话虽这么说,这几年摘星楼被七星阁步步紧逼,情势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早先两家各据一地,只是偶有交错冲突,但这几年,七星阁加大的步伐,在她没在意的情况下,已经渗透进了北戎和西狄,严重打压了她的势力。数次交锋她都没讨的好去。让她心里恨得慌,却于不自知之处又泛起一点小小的得意。

    “只是七星阁在江湖上的势力颇大。”蒋惟想了想说,“且七星阁主人身份神秘,听说与南华宗那帮和尚有不小的渊源。若七星阁插手进来,再加上南华宗那些秃驴,我怕于我们的大事有碍。”

    南华宗虽不问世事,但也有不少弟子在军中效力。若引得他们出手干涉,这些高人来无踪去无影,不是普通护卫能挡的了的。出一个明殊就够他头疼的,若再来几个,别说大业,就连他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让他如何不担忧。

    “听闻他如今远在北戎,想赶回江州也不是那么快的事。”摘星楼楼主姿态曼妙地理了理鬓边,“这次有本座亲自坐阵,你就不用担心了。至于那帮南华宗的秃驴,你更加用不着在意,他们落戒之时在菩萨面前都要发誓言的,绝不敢出山涉红尘之事。”

    “有仙子这番话,老夫自是放心多了。只是……”蒋惟眉头微蹙,“日前收到消息,明殊那小儿已经连下两个城池。他武功高强,高墙深壕于他如无物,连杀城守,守备将军多名,连我家族中一个子侄也死在他手。”蒋惟长叹一声说道,“此子惯用鬼魅手段,行~事鬼祟,狡猾的很。”

    摘星楼楼主听着明殊这个名字,眉头一跳,眼角有些泛青,若论这世上能让她上心记着名字的,第一自然是七星阁那人,往下排既非国君亦非名士,而是让她失了青州,又少了玄煞兰煞两员得力手下的顾昀和明殊两人。

    “初初听到他的名头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听说现如今已经是你们大盛皇帝面前的红人儿了!”摘星楼楼主虽然在笑,可话音冰冷,毫不遮掩杀意。

    “正是。朝廷派的军马正是由这小子带领的。”蒋惟冷笑数声,“若真的论起排兵布阵,攻城陷敌,我方自不惧他这么个黄口乳~儿。只是此人行~事卑劣,所用皆是行刺这种手段,乱我军心,实在可恨之极。”

    以行刺为主业的摘星楼楼主瞥了他一眼,心中略有不爽。然而明殊当年坏她大事,令天下大局发生变化,也实在是她心头之刺。

    难得来中原,就顺便将这根刺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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