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为了你变得勇敢
莫玉说完立刻就头也不回的向外走，他向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我不拦着他，他很有可能现在真的下楼然后撞在第一辆驶过来的汽车上。
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害怕得浑身发抖。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莫玉的背影喊，“莫玉！”
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哭泣随着这一声全部都宣泄出来，我的眼泪毫无阻挡的流下。我看到莫玉的身体明显的一僵，他却没有回头，反而用力的背对着我吼道，“你他妈的叫老子干什么？！不是都要跟老子分开了？！还管老子干什么？！”
说到最后，我看到他的后背都在不停的抖动着，我知道，他在抑制不住的哭泣。
我多想，多想扑过来抱着莫玉，跟他说，莫玉哥哥，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哪怕吃再多的苦也不怕。可是我怕的是莫玉为我吃苦，他那样一个骄傲飞扬的男生，是最要面子的。要是有一天让从前的同学发现他此时落魄的样子，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好，想尽一切办法让我过上好日子。
他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高一的，不满十七岁的男生，他就算是内心再有一腔和这个世界的权利金钱对抗的热血，也起不了作用。
我难以想象有一天莫玉身上的傲气会被这个世界的邪恶给磨掉，变成一个颓废，眼底永远浑浊，看不到光明的莫玉。
我的心难以抑制的痛了起来，努力压抑着哭泣，“我没有要管你，莫玉，我今天过来本来就是要告诉你，我要回去了。我从小就是农村的孩子，好不容易跟着莫老师在一起，是他给我穿，给我吃，供我上学，如果不是他，我还是在农村里光着脚丫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孩。莫老师对我有这么大的恩德，我怎么可以狼心狗肺，知恩不报？我要回去，我会好好学习，我长大以后会报答他。”
我听了自己说的这么长的一段话，差点被恶心得给吐了出来。我想不到，我平素里对莫建兵的恨意那样汹涌，此时撒起慌来竟然可以不打草稿。
“李英！你他妈再说一遍！”
莫玉忽然转过身来，他红着眼睛，一双手握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
我看着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自己这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自己的自尊，不在乎是不是可以过上好日子，我在乎的只有一个，凡是和莫玉有关的事情都让我的心紧紧牵动着。
可是，正因如此，我此时才更要忍住，我要在他面前扮演好一个冷血无情，爱慕虚荣的女孩。
我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即使眼泪横流，“莫玉，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现在你好好想清楚，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莫玉一把拉住，他用力抱着我，身上的骨骼压着我的身体疼的厉害，我感觉有大滴大滴的水渍落在我的脖颈上，夹杂着他痛苦的呼吸，“英英，不要，不要离开我。一定是莫建兵威胁你了对不对？否则你不可能对我这样的。你一定是受了他的威胁，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继续找工作，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生活，以后不用看莫建兵的脸色……英英……”
我该怎么办？莫玉……面对这样的你我真的好像也抱着你，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想要离开你。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你不应该为了我自毁前程，和我过那样的生活。你的一辈子光明而有前途，我不能毁了它。
我用力的推开莫玉，甚至在昏黄的灯光下头一次给了莫玉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简陋的屋子里回响，我看到莫玉被打偏脸，他整个人像是一个木雕一样杵在那。
我悄悄的深吸一口气，眼底尽是冷意，“莫玉，我告诉你，我和你分手了，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要回去莫老师那了。莫老师说你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已经原谅你了，今晚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莫玉此时才活了过来，他瞪着猩红的眼睛，“你放屁！老子才不会回去！老子不会妥协！李英，如果你今天要是离开这个房间，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彻底的一刀两断。你想清楚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不停的戳在我的心口上。
头顶的空气仿佛是突然静止，我平静的仰脸看着莫玉，“莫玉，我已经决定要回去，我就不会因为你这些幼稚的话而改变。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继续上学，只有那样的前途才是光明的，跟着你能干什么？每天一起吃一碗泡面，到晚上还饿着肚子吗？”
我说话越发的尖酸刻薄。
莫玉再也撑不住，他在我面前抑制不住的痛哭起来。他的一只手遮挡着眼睛，身体不停的抽动着。
我的鼻子酸的厉害，“你如果不跟我回去也可以，但是你想想，莫建兵对我一直有想法，你放心让我们两个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吗？”
莫玉忽然撤下胳膊，他瞪着我吼道，“李英！我跟你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管你！你从哪来的自信？！”
我深吸一口气，“你随便。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关门离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好像是深夜里深山里的狼一样那样让人心碎。我快速的离开走廊，到了拐角处，飞快的跑了起来。直到跑出宾馆。我才在马路旁边蹲下放肆的嚎啕大哭起来。
刚才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我再在房间里多待一秒，我担心我就会对莫玉说出实情，我就会对他认输。
眼泪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砸了一地。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起来的时候感觉腿脚酸麻，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头顶上的昏黄的灯光拉长着我的身影。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孤单。
一场由我和莫玉打响的战役，最后变成我一个人孤独的战争。
我也许应该说自己是勇敢的吧。因为莫玉闯进我的生命里，我第一次发生了自己的这种特质，我可以为了他不再畏畏缩缩，敢于反抗；我可以为了他失去自尊，仅仅为了能够换得他正常的生活。
很久以后，当我看到别人也这样对我的时候，我想到曾经的那一次，钻心的心痛再一次侵袭我的心脏。
我回到莫建兵的家里，那一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躲在被子里撕心裂肺的哭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的眼睛肿的好像是核桃一样。
我逃课了两天，这一天到了学校，同学们都对我议论纷纷，语文老师进来看到我以后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半晌她才合上嘴巴，用那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她一定是觉得我是因为被她体罚才没来上学，心底一定很担忧。
这一堂课过得很快，昨晚的一场大哭以后让我释放了很多情绪，现在心情反而变得平静许多。下课以后，林可让我陪她去上厕所，快到厕所的时候她忽然拉着我走向教学楼后面。
“林可，你带我来这干嘛？”
“啪！”
忽然，林可一巴掌把我扇在地上，我抬眸看她时，见她的眼底满是鄙视，“你还真以为我要和你做朋友？你也不看看，你一个跟土鸡子似的的女人，也好意思跟我谈朋友？”
说完，林可忽然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她那一脚踢得很用力，我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弓了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像是雨滴一样不停的落下。
“哟，这不是前几天和那个谁谁谁私奔的人吗？怎么现在躺在这里？是不是让人家碰了一次就扔了呀？”
我一抬眸，见蒋梦媛已经站在我面前，她此时满脸鄙夷的盯着我，那张漂亮的脸蛋忽然变得有些丑陋。
蒋梦媛来回打量我一番，她忽然眼神锐利，一脚用力的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的肚子接连遭受两次重击，此时疼的爬不起来。
“李英，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去勾搭莫玉。你要是再敢那么对他，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她忽然又换了一种口气，“别看你平时看上去闷不吭声的，以为是个乖乖女，想不到骨子里竟然这么喜欢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可附和的一笑，她看着我被蒋梦媛欺负眼底闪过很多的快意，我明白，她曾经是那个被欺负的人，所以她现在看到我这样她觉得很痛快。因为躺在地上的人终于不是她而是我。
“这种人最可怕了，就喜欢干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要不怎么会去给人下跪。幸亏我看到了，要不她这种人的丑陋面目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我的心仿佛瞬间跌入冰块中，原来是林可告诉蒋梦媛的。她才可怕，我才是真的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的假面目欺骗，把她当成是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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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没资格
第十三章
蒋梦媛又狠狠给了我几巴掌，踢了我一脚看上去才算解气，她拍拍自己的手，仿佛是打我脏了她的手一般。林可跟着她这才离开。
我目光平淡的盯着蒋梦媛和林可离去的背影，我想是我受到的伤害太大，所以，蒋梦媛打我，林可背叛我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能够委屈的人只有温室里的花朵，像是我这样连一块野地都占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委屈。
我正要走，忽然有几个男生过来围住我，“喂，你知道刚才打你的人是谁吧？”
我点头，“知道，蒋梦媛，林可。”
“你知道就行，蒋梦媛是我们老大方凯喜欢的人，你要是回去告老师的话小心再被挨打。”
我握了握拳头，“我知道，我不会告的。”
也许是我太识相了，让这个男生对我没有用武之地，他惊讶了一下，然后又上下打量我一番，“土里土气的，真不知道莫玉他妈是什么眼光。”
那个男生正要再对我说几句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声，“魏林！你过来！”
我扭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是方凯。我看着这个方凯，忽然替他觉得悲哀，他知道蒋梦媛为了让莫玉讨厌我，竟然编出他在追我的事情吗？她知道蒋梦媛在背后说我被他上了床吗？他那么喜欢蒋梦媛，蒋梦媛竟然那么对他。
“喂，你这个傻丫头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回神，见方凯正凶巴巴的盯着我。
“没有，我要回去上课了。”
“喂，你记住你说的话，要是下次你再欺负蒋梦媛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是，我知道。”
刚当时被愤怒填充了脑子，刚一回头便撞在一旁的墙上，脑袋一阵激荡，我几乎要晕过去。
“真是个傻妞，竟然走路也能撞在墙上。”
“真不知道莫玉到底什么眼光。”
“就这货色还有脸跟别人抢男朋友，真是脸皮厚。”
身后传来一大片的嘲笑声，我咬紧牙关，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我回到教室以后，他们度盯着我看，我装作没看到，坐回到座位上不停写卷子。我仿佛是要将整个世界遗忘，把自己完全放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这段时间我心无杂念，成绩也就真的突飞猛进。
每个班里都是这样，除了混混的一拨，便是努力学习的一拨人。因为我的成绩又上升，并且稳定下来，开始有很多同学下课过来找我问问题，这就让蒋梦媛看不惯了。她巴不得全班同学都孤立我，让我在这所学校过不下去。所以，每当有同学过来找我，她都会把那些同学给骂走。
这些事情无关痛痒，真正让我和蒋梦媛冲突激化的是莫玉。
蒋梦媛跟莫玉告白，被莫玉当面拒绝的事情在全校里传的沸沸扬扬。蒋梦媛被拒绝以后立刻就到教室里拉着我不顾一切的给了我好几巴掌，当时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话。
我知道，他们都惧怕蒋梦媛背后的方凯，害怕被打。
蒋梦媛气的胸口还在不停的起伏，“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骚的厉害，非要抢别人的男朋友才满足吗？”
她说着又给了我好几巴掌。
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呢？因为我当时被她抓住了把柄，她没有把那件事宣扬得全校都知道，凭着她的手段一定是想要让我平时任她欺负。
人一旦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她自然就没什么底气可言。
林可见蒋梦媛没有消气的意思，她可能也是怕蒋梦媛真的冲动起来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到时候她的后台就倒了。林可拉着蒋梦媛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蒋梦媛立刻就跑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蒋梦媛跑出去去找了莫玉，她冲着莫玉大吼大叫不停的问是不是我这个贱人在勾引他。然后她就被莫玉打了。莫玉之后又被方凯给打了。事情变得像是偶像剧一样白热化，我作为学校里人人谈论的焦点人物却始终不发一言。
这件事很快被莫建兵知道，他从语文老师沈曼那里听到关于这件事的整个过程，气的一巴掌就把我扇到地上，说我除了给他惹祸还会做什么？我被骂得不说话，心底却一直都在想莫玉现在怎么样了？
我本来想要求莫建兵让我去看莫玉，却被莫建兵一眼看穿，他恶狠狠的瞪着我，“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待着，离莫玉越远越好！”
我回到教室，一颗心灰茫茫的。莫玉呢，我好想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可自从他回来以后，我们就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放学还是忍不住悄悄跟着莫建兵去了医院，莫建兵进去没一会儿就气鼓鼓的出来，他发狠的对沈曼说，莫玉就是一个孽障。莫建兵和沈曼离开，我这才悄悄的到了病房门口，我看到莫玉正躺在床上，他的左腿上被绑的全是绷带。一颗心忽然就痛的厉害，我害怕被莫玉发现，不敢再看，飞一般的跑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方凯那个人要把莫玉伤成那副样子？他有什么权利？我越想越觉得心里痛的厉害。莫玉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被人打成这样？！
我去学校的后面找了两块砖头放在书包里，放学以后到了方凯经常聚集的那块地方。他和那个叫魏林的都在，还有几个其他不认识的几个男生，此时都聚在一起抽烟。
魏林先发现了我，他朝着方凯示意。
方凯看到我过来，他斜睨着我，仿佛我不过是一只蚂蚁，对他无关痛痒。
我背着书包过去，坚定的看着他，“我找你。”
方凯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说，周围的几个男生全都起哄，“哟，方凯，快去吧。别让人家小姑娘等急了。”
方凯把烟头吐到地上，他用脚一踩，朝着一旁的几个男生瞪了几眼，那帮男生立刻不说话。方凯跟着我走到胡同的拐角，我才停下，他大概也不觉得我一个女生会对他怎么样，即使现在周围没人，他也不会觉得害怕。
“你为什么要打莫玉？”
方凯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奇，不太愿意搭理我，“我想打谁就打谁，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话毕，方凯转身就要离开，我二话不说就把书包给扔在了他的脚底下。两块砖头发出的碰撞声非常大，方凯停下了脚步。
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竟然也不觉得害怕，只是惊诧的盯着我。
“如果你以后再多动莫玉的一根头发，我的这钻头砸的就不是地板，是你的身体！”
说完，我毫不畏惧的迎上方凯呆怔的眼神，几秒之后，我转身离开。
“喂，等一下！”
我一下定住脚，本来以为方凯恼羞成怒牙哦打我，谁知道他只是过来问我，“莫玉很喜欢你？”
我的心哽了一下，我和莫玉最终没有结果，若是让他们知道是我抛弃了莫玉，他们一定会在背后大肆的嘲笑他，莫玉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他说不定会因此而不上学。
“你看我现在对你做的事情，当然是我死乞白赖的缠着他了。”
方凯没再说话，我转身离开。
第二天，我看到方凯和一个看上去满脸怒气的肥头大耳的男士进去莫建兵的办公室，等他们出来的时候肥头大耳的男士刚才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他反而变得有些趾高气扬，莫建兵出来送他们的时候也是不停的鞠躬，脸上的假笑一直没停过。
方凯看到我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神色，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许多。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权，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莫建兵送走方凯和他的父亲，他又回到办公室。我跟着进去，却看到他正拿着一个倒出来一沓红色钞票的钱。我忽然觉得胃里有些恶心，那一刻我为莫玉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不值，我恨为什么我们会遇上他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收了方凯家的钱？莫玉被方凯打了，方凯应该被退学！可是他现在连一个道歉都没有收到！”
莫建兵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他去管了办公室的门，然后锁上。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皮尺对着我就抽了一下。
“这里有你什么事？你还敢来教训老子我了？”
我咬紧牙关，依旧不肯放弃，“莫玉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方凯对他的道歉，你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莫建兵忽然冷笑一声，“公平？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有钱才是公平，没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公平？！”
我忍着心底的泪水，我知道莫建兵是为了不影响自己升官才和方凯家里人私了的，他要搞好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快中考的时候，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又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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