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内忧外患

    173内忧外患

    在蓝焰岛，德克斯德被人称作‘诡虫师’，不是因为他的残忍，而是狡诈。

    德克斯德并不像魅影文森特那样残忍嗜杀，被他逮住只要给足赎金，往往都有一线生机——可大多数人宁愿面对文森特也不愿面对德克斯德。

    因为德克斯德从不失手，他盯上的猎物还没有逃脱的先例，看见文森特的冥渊号起码还能扬帆逃跑，而德克斯德来了，不管你跑得多快，不管你藏到哪儿，他总能找到你，然后你会被洗劫一空，连个大子儿都不会留下。

    对于海上的淘金者而言，钱往往比命重要。

    “所以，德克斯德，你的意思是满月之日攻山，也就是半个月后？”

    幽暗的密室中，穆托斯看着眼前因古雷布的布防图，心中犹疑不定。

    他们被人称为‘三原教’，可事实上三原教之间并没有那么熟络——不得已而结成的攻守同盟。

    四百年来，因为鸠硫香的存在，蛊墟几乎惨遭灭门，他们与均衡教派的血仇毋庸置疑，而血荆圣堂则是这一切的导火索，当年火烧原上烈焰滔天的一刻，他们与均衡教派就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唯有兽灵教是不一样的，他们所图的不过是脱离均衡教派的桎梏，都四百年过去了，没有什么血仇是忘不掉的。

    只要均衡教派不像过去一样将他们视为圈养的家畜，穆托斯完全可以接受现在的结果——那一夜的围杀虽然失败了，可均衡与三原教的强弱对比已经昭然若揭。

    衰弱的均衡已经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牢牢掌控着三原教的命脉，这就足够了，何必再去拼个你死我活？

    与复仇相比，穆托斯更加关心兽灵教该如何延续，当初同意伊迪丝提出的这个计划，是因为这样可以削弱均衡的力量。

    而如今德克斯德的提案……已经超过了穆托斯的预期。

    攻上因古雷布，彻底灭绝均衡？

    对，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可代价是什么？这一战就算能够灭绝均衡，可三原教还剩下什么呢？

    穆托斯最终摇了摇头:“这我得和伊迪丝商议一番……”

    “这就是她的意思。”

    德克斯德打断了穆托斯的话:“她的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这个方案已经得到了她的支持。”

    话已经很明白了，蛊墟和血荆圣堂已经达成了共同意向，现在只差兽灵教了。

    穆托斯沉默了，打心底他不看好这个计划。

    如果说围杀暗影之拳，以图释放黑庙中的那个囚犯尚且算是局部战争，一旦攻山，就变成了全面开战，均衡教派固然衰落了，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古雷布本部的均衡执法队加上两万教众就够三原教喝一壶了。

    直接拒绝当然是不行的，穆托斯打算用一种较为迂回的说法:

    “今天是冰雪节，也是均衡教派的赏罚日，各地的忍者统领都会回到因古雷布参与赏罚，这可以说是因古雷布一年中最巅峰的时刻，即便是半月之后，也……”

    “您一直都在艾欧尼亚，该比我更清楚。”

    德克斯德再一次打断了穆托斯的话。

    “清楚什么？”

    德克斯德笑了笑，这让他本就狰狞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可怕:“那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至今没有结果，这些时日来因古雷布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真正回来的忍者统领有几个？”

    眼前这个后辈脸上的笑容让穆托斯感觉很不舒服——他太老了，历经三代暗影之拳至今仍旧活着，靠的不是实力，而是隐忍。

    “您以为，这张布防图是从哪儿来的？”

    德克斯德的手指敲击着案上的布防图，这图很详细，详细得穆托斯几乎不敢相信，大到警戒卫队的巡逻路线，小到杂役倒垃圾的时间，全都一清二楚。

    隐约间，穆托斯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后辈在离开艾欧尼亚之后会混出一个‘诡虫师’的名头。

    “均衡教派现在该头疼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忍者统领，他们要预防的，是四百年来最大的一场内乱。”

    诡虫师把双手按在了穆托斯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语:

    “蛇灵大人，这将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入席，就坐。

    先前慎说会有大部分的忍者统领不回来，池染还以为这里的人会很少，可事实恰恰相反，大殿里人满为患。

    均衡教众十万，单因古雷布本宗就有两万人，若以每一百人中有一人拥有坐在大殿里的资格，那么最少也有两百人，这数量似乎并不算多，可若是加上那些自各地赶回的忍者统领、修经长老以及侍奉的杂役，警戒的守卫……

    这还仅仅是有资格坐在大殿的人。

    在大殿之外，密密麻麻的人头从刑柱前延伸至远方，灰衣是杂役，黑衣是执法队，黄衣是正式门徒。

    赏罚日所有人都必须参加，也就是说整个因古雷布的人都在这里了。

    大殿前的广场虽然宽阔，可要挤下两万人……还是太勉强了。

    忍者的世界纪律严明，集会是不该发出任何声音的，可此间的喧闹声仍旧无法阻止——这样的人数，即便衣角的摩擦声，也会汇聚为噪音的洪潮。

    刚才进入大殿的时候外面还没有这么多人，可转眼的功夫，因古雷布上所有的忍者都汇聚于此，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一个拥有如此纪律的古老宗派，就算其门徒全都是普通人，那也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更别说……这里的两万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武者。

    均衡的强大可见一斑。

    案上有些瓜果糕点，算不上多精致，大抵也就起个装饰的作用。

    当然，池染也不会在意这些，他举着头四处张望。

    他的位置很靠内侧，如果最上方那张空桌子是给藏留的，那么他所受的重视还真是不一般。

    下首的那些桌前早已坐满了人，他们看起来很面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出意外就应该是赶回因古雷布的忍者统领了。

    更下首的地方似乎是教派里的长老——池染在其中看到了格尔维斯，而后者也看到了他，两人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过多的动作。

    “慎，这个赏罚日有没有……”

    池染回过头，想要问问慎等会儿有没有什么禁忌，免得不小心触犯了，可回头间哪儿还有慎的影子。

    恩？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放眼整个大殿，池染都没有看到慎，最上首的位子一直都空着，藏也毫无踪迹。

    等等……

    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ps:请‘呵呵呵啊12啊’联系我一下，把德克斯德的人设完善了

    另，昨天看到辣么多签到我好开心啊！（开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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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4 旧日之霾

    174旧日之霾

    卡瑞娜是均衡教派里的老人——当年她在经楼里修经的时候，藏还是个小不点儿。

    后来她在暗影试炼中失败，没能成为暗影之拳。

    上一代暗影之拳继位后，卡瑞娜同其他那些修经人被授以长老之名，按照教派千百年来的传统，在暗影试炼中失败的修经人会一生享受教派的食禄供奉，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地位尊崇。

    一个宗派并不是打打杀杀就能延续，特别是均衡这样拥有严明教义的宗派。

    得有管理者、监察者、传道者……自暗影试炼中筛选下来的修经人都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修经’铸就了坚定的信仰。

    修经人这三个字本就代表了均衡的全部意义。

    卡瑞娜被推举为长老团的议事长老，四百年来均衡一直在尝试重组这个教派的最高仲裁团体——暮光之眼的权利太大了，这本就违背了均衡的理念。

    可长老团哪儿有那么容易重建？只有三种人才能成为议事长老:卸任的三忍、暗影试炼中的第二名、对教派有重大功劳者。

    如今的教派中，这三种人太少了——准确说只有卡瑞娜一人。

    而长老团是三票制的，也就是说最少得有三名长老才有用。

    一百年内，在至少两任暮光之眼和平卸任前，所谓的长老团只能是个摆设。

    是以卡瑞娜拒绝成为议事长老，她不希望变成一个花瓶，她要为均衡之道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之后的二十年里，卡瑞娜从头开始，尽管漫长的修经生涯彻底毁掉了她成为顶尖武者的可能性，但武学不行，还有魔法。

    教派掌握的资源丝毫不亚于艾欧尼亚最高学府超越学院。

    上一任暮光之眼意外身亡，这代表着长老团的真正重建又得推迟五十年，还未突破绝顶之境的藏在紧急的情况下通过塔卡奴试炼成为了新的均衡领袖。

    同样是那一年，卡瑞娜取得了忍者统领的资格，她被教派付以最高的信任，派往诺克萨斯的分部。

    这让她非常满意，修经十年可不是为了待在因古雷布给那些小家伙讲经的，她想真正的为教派做些什么，她想为那个均衡的世界贡献自己的力量。

    那时卡瑞娜确信，均衡的复兴指日可待。

    惊才绝艳的狂暴之心，四百年来最有可能突破超凡境界的暗影之拳，尽管如今的暮光之眼迟迟不能抵达绝顶，可这正好。

    三忍中有两位强大就足够了，而暮光之眼恰好是最适合弱小的那一位。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卡瑞娜梦想中的那个方向发展——均衡复兴的同时，削弱暮光之眼的权利，百年之后长老团重建，因古雷布下将再现昔日一百零七教的盛况。

    可那终归是梦想，五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卡瑞娜的梦想破灭。

    那是均衡史上最大的丑闻。

    暗影之拳屡屡犯禁，最后甚至带孕而归。

    暮光之眼力排众责，一意孤行要保她性命。

    可最终却发生了什么？

    那夜缇娜卡残杀无数，你可知道结局是什么？

    所有均衡执法队外放成为忍者统领，大批忍者统领被召回因古雷布重组执法队——所有在那一夜见到缇娜卡的人几乎都被调离因古雷布。

    卡瑞娜能够容忍暗影之拳冷酷无情，能够容忍狂暴之心离经叛道。

    均衡的延续需要三忍，若是三忍犯了错，酌情网开一面是可以接受的。

    但她不能容忍一个史上最弱的暮光之眼，以近乎独裁的手段去维护不可饶恕的叛道者！

    失了公正的暮光之眼，不算是暮光之眼！

    是以，卡瑞娜已经四年没有参加过赏罚日了，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天就是个笑话。

    冰雪节，符文之地的新年，辞旧迎新。

    赏罚日，因古雷布的盛会，行赏论罚。

    均衡教派延续至今日，凭借的是什么？

    是规矩，是近乎绝对的公平规矩。

    在这里没有阶级，没有尊卑，虽然人人都尊称三忍为‘大人’，可这并不代表三忍高人一等，这只是无数年来均衡教徒发自内心的尊敬。

    你如何让那些几乎是被‘驱逐’的手段调离因古雷布的忍者统领去尊敬一个双手沾满同门鲜血的均衡守卫者？

    你如何让他们去尊敬一个一意孤行，罔顾公平公正的均衡领袖？

    五年来回到因古雷布参与赏罚日的忍者统领越来越少，这当然是不合规矩的。

    但藏无能为力，他拿这些人没办法，这些被外放的忍者统领除了不回因古雷布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仍旧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均衡若有调遣亦无不遵从——是的，就是听调不听宣。

    可长此以往……谁知道呢？——

    外面一片喧闹，可大殿里却莫名奇妙的安静了下来。

    一开始还有些低沉的私语声，可后来这些声音就小了，最后干脆消失。

    就像是所有人诡异的达成了某种共识——‘不说话’。

    池染敏锐的感觉到了此间的异常。

    坐在他下首的那些人应该就是赶回因古雷布的忍者统领，异常就是从他们那里传播开的——如果池染没有看错，那些忍者统领们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都出自因古雷布，一年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回来，彼此间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如今碰在了一起，却无话可说？连寒暄都没有？

    安静与吵闹，都是会传染的。

    大殿里的安静在缓缓弥漫，从大殿之内，传到了大殿之外。

    殿前广场上的喧闹声亦渐渐冷却。

    最终全都安静了。

    广场上所有均衡的门徒恭恭敬敬的站着，像是要接受某人的检阅——可事实上，没人会检阅他们。

    这一切的安静都是自发的，盏茶的时间，整个因古雷布寂静一片。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如此的寂静让人骨里生寒。

    “藏在哪里！？”

    卡瑞娜站了起来，这个在均衡德高望重的老婆婆环顾四周——她看到了很多眼睛，有的迷茫，有的惊讶，有的……委屈。

    迷茫如池染——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老婆子。

    惊讶如格尔维斯——这个人竟然直呼暮光之眼的名讳。

    而委屈者……他们都是五年前被调离因古雷布的‘原均衡执法队’。

    暗影之拳犯了错，受罚的却是他们。

    五年过去了，是时候为当初的事情讨一个说法了——

    ps:签到！签到！签到在哪里！？（兴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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