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萨隆行省（八）

    209萨隆行省（八）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池染耸了耸肩，这一局轮到他执黑先行:“来吧，我们继续。”

    “算了。”闪电挥挥手:“你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

    “年轻人，你这可不是好习惯，小小年纪，疑心病比谁都重。”

    门罗镇地处萨隆行省和芝云行省的交界处，这是个连通艾欧尼亚南北境的位置，所以虽然只是个小镇，但却热闹非凡。

    昨天晚上池染睡得很晚，在因古雷布度过两个月还算安定的日子之后，他似乎是染上了‘认床’这种坏习惯。

    况且这里压根儿就没有床，想睡觉只能躺在那些并不算长的躺椅上，这对吉格斯而言倒是没什么，可对池染而言——头放上去，脚就空了，脚放上去，头就空了。

    翻来覆去折腾到很晚才睡着，感觉似乎没睡多久，他又被喧闹声吵醒了。

    天已亮，窗外是白色的圆顶建筑，那是符文列车的车站，站台上是拥挤的人群——这一路过来，池染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闪电拍了拍桌子，把正在揉眼睛的吉格斯拎了起来:

    “我们到了，准备下车。”

    “到了？”池染看了看窗外拥挤的人群:“这个地方就是门罗镇？怎么这么多人？”

    “这算是少的了。”闪电道:“门罗镇是萨隆行省和芝云行省的交界处，也是艾欧尼亚南北境的真正分割点，这里四通八达，既是交通枢纽，也是商业集散地。”

    哦？这样来说这地方无论从地理军事还是经济上来说，都是一个重镇啊。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池染跟着闪电下了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到底要去哪儿他一无所知。

    “和你没关系。”闪电淡淡道。

    “那你把我带到来这里干什么？”

    “随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蛤？”

    池染茫然的看着闪电——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车站，街道上人流湍急，一眼看去似乎没有尽头。

    这条街很宽，很长，同样又宽又长的岔路蛛网一般辐射开去，道路的两旁高矮建筑林立，各色行商走卒行色匆匆——人类、约德尔人、甚至还有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异族。

    精巧的齿轮商店旁是附魔小屋，而就在附魔小屋的背后，高大的野牛人在兜售自己的图腾。

    哪里是一个镇，简直是一座城市。

    艾欧尼亚的缩影，莫过于此。

    可池染对这一切毫无兴趣，或者说来不及感兴趣，他接过了闪电扔过来的钱袋子。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不用跟着我，就在这镇子里逛逛，晚上的时候到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不是，这家伙把我从因古雷布带到这里来，完全就是‘旅游’的！？

    “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

    “怎么，难道你还会吃亏？小家伙，就以你那疑心病，能把你卖了的人可没几个，就这样，我走了，你别出镇子就行，维护这里治安的人是均衡教徒，有事找他们就行。”

    闪电甩头而去，走出几步他又转了回来，拍拍池染的肩膀:

    “对了，昨天那个叫李青的，你认识？”

    “怎么？”池染皱眉道。

    “没怎么。”闪电耸耸肩:“我就是看你那时的反应——以你的个性，无关的事情很少关心。”

    “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没问题。”闪电笑了笑:“要是你和他很熟，就回去看看吧，我估计他会有点儿麻烦。”——

    池染回到了车站里，符文列车还停着，车上刚刚才下了很多乘客，可透过车窗看去，车里的人反而更多了，门罗镇是连接艾欧尼亚南北境的交通枢纽，无论是南方人想北上，还是北方人想南下，都得从这里转车。

    站台上，池染看到了那些均衡教派的忍者，他们由卡瑞娜率领，经由这里的符文列车，他们将分散到南部三省的各个城市。

    因古雷布那边三原教的问题都火烧眉毛了，均衡唯一的议事长老却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是要回诺克萨斯分部吗？似乎不太合理吧。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聚集一切现有的力量以防范三原教的反扑么？

    算了，这些东西和我无关，就像闪电说的，很多时候都是我想太多了。

    又一列符文列车进站，卡瑞娜带着忍者们上了车，恩，是开往普雷希典的——这时池染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李青就站在那群忍者之中，方才是人太多把他挡住了，这会儿忍者们上了车，他终于显露了出来。

    呜呜的汽笛声鸣响，符文列车缓缓开出车站，少年法师朝着车上的议事长老挥挥手，算是告别。

    他还不回普雷希典。

    闪电说李青可能会有些麻烦，这个麻烦池染能猜到几分，多半和昨天的罗伊院长有关——这个约德尔人中的权贵招惹不起均衡教派和卡瑞娜，但李青于他而言只是条小杂鱼。

    事实上刚才进站的时候池染就注意到了，在另一侧的站台上有很多人，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在闲聊，实际上目光总瞟向均衡忍者那边，可忍者们现在已经走了，他们的目光汇聚到了李青的身上，越来越不加掩饰。

    他本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那些不善的目光，但也只是瞟了一眼，便转身走出了车站。

    那群人跟了上去。

    池染迟疑那那么一刹，然后拽起吉格斯，挤进了湍急的人流。

    接下来的剧情几乎已经在池染的脑子里了——那些人显然是罗伊雇来的，他们会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甚至是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拦下李青，然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但作为未来的盲僧，如今的天才法师，李青应该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池染没有必要跟上去，但这个情况和有没有必要无关，不管是出于兴趣，还是出于当初在普雷希典这个少年法师出手救过他一次，又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不可言喻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最好跟过去看看，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呢？哪怕帮不上，结交一个未来的盲僧，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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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0 萨隆行省（九）

    210萨隆行省（九）

    恩，如果路上能碰到驻守在门罗镇的均衡教徒就更好了，以我目前均衡门徒的身份，应该能获取些助力……没有应该。

    因为在出了车站之后，剧情的发展就脱离了池染的预期。

    李青并没有朝着大路走去，他拐了个弯，转进了一侧的小巷子——那巷子又窄又黑，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这什么情况！？他应该是看出来了背后那些来势汹汹的打手啊，为什么专挑没人的地方去！？——

    门罗镇的时钟塔是七年前修建的，整体建筑都是德玛西亚宫廷风格，斥资甚巨，极近奢华，就连塔基的白烁石都是从风暴平原空运过来的。

    它于三年前被拆除。

    原因是门罗镇的规划出了点问题，随着五年前纳威里商业联盟的成立，这里的往来人流增加了接近三倍，原本的小镇子难以承担这样的负荷，不得不进行大规模的扩建。

    两年的时间，门罗镇的规模增加了超过三倍，城市的核心圈也从原本老城的符文列车北站转移到了新城的南站。

    作为地标性建筑的时钟塔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它虽然很高大，但在南站是完全看不到的。

    看不到，当然也就没有了‘地标性建筑’的意义。

    时钟塔的珍贵之处在于装饰，而非建筑本身。

    那些装饰材料都是建塔时花高价从瓦洛兰各处空运过来的，修建一座时钟塔简单，但要建一座这么奢华的时钟塔很难。

    时任盖尔林建筑设计院的院长，时钟塔的设计者，也就是那个被扔出车去的罗伊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拆了重建。

    既然问题是材料而不是技术，那么把老塔上的东西拆下来换到新塔上不就行了？这对心灵手巧的约德尔工程师而言不难。

    所以如今的门罗镇有两座时钟塔，新塔位于镇南，富丽堂皇。

    而老塔则逊色太多，就是个光溜溜的石头建筑——可这并不是说老塔没用了。

    三年前老塔荒废后，它很快就被一个来自德玛西亚的富商买，塔内巨大的空间经过改造可以成为很好的商铺，最重要的是，地处符文列车北站门口，这是个黄金地段。

    全塔的下面几层是商铺，热闹非凡，而上面几层则是餐馆酒吧。

    闪电从人流涌动的塔门挤了进去，顺着墙壁上的旋梯攀上了最顶层，唔，这里似乎是一个茶馆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要安静不少了。

    他来这里，是要见一个人。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楼梯口的服务员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闪电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他是第一次来这地方，那人在哪儿也不知道，有个向导当然很好——但这次会面，最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花了几分钟在顶层转转悠悠，一无所获。

    这地方幽深曲折，四周又都是些小包间，完全看不到人。

    难道还是得回去找找个向导？闪电正这么想着，通道的尽头一扇门兀然打开了。

    门里走出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年，他远远看到了闪电，躬了躬身，龇出一排大白牙:

    “您来得真快，师父刚说您到了，我正准备下去接您呢。”

    闪电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在少年的引导下走进了房间。

    这房间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里边的空间却很大，大敞的窗户旁，一个中年男人负手看着窗外圆顶白色的列车北站。

    他的身侧，一柄奇形之剑静静悬浮着。

    飞天之剑——

    狭长的楔形叶片静静的沉在碗底，淡黄色的茶汤莹润细腻，热雾蒸腾间，清新淡雅的素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弗雷尔卓德永冻苔原的雪芽是最好的白茶。

    茶，在艾欧尼亚有久远的文化。

    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真正懂得品茶的艾欧尼亚人已经很少了。

    里托和闪电，都是不懂得茶中三味的，细茶多入粗口，大抵上就是这个道理。

    在大多是时候，喝茶的意义同喝茶毫无关系。

    窗外，圆顶白色的符文列车南站看上去就像个小盒子，湍急的人流在盒中穿梭，宛若忙碌的蚁群。

    这座荒废的时钟塔——倒是算不上荒废。

    在这个地方，半个门罗镇尽收眼底。

    一个月前，在普雷希典，闪电登门拜访里托，作为老朋友，里托当然是欢迎至极。

    但似乎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作为均衡教派行走艾欧尼亚的代言人，闪电同暗影之拳一样有着赫赫威名，偶然的拜访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就这么在飞天道场里住了半个月……一定有其原因。

    均衡，是艾欧尼亚古老与传统的象征，如果说当今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够完全代表艾欧尼亚的，那一定就是均衡。

    闪电隐晦的向里托透露了一些东西，但说得并不详细明了，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

    ‘均衡教派需要飞天道场的帮助。’

    ‘什么帮助？’

    ‘十天后，我在门罗镇等你，到时候，我会跟你讲清这事情的始末。’

    里托小小的嘬了一口碗里的茶，眼前这个有着闪电之名的老朋友看起来满面温和，但他的眼睛里，有那一两分焦躁。

    “说吧，什么事。”里托放下茶碗，看向了窗外的喧闹的门罗市集。

    闪电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缓缓讲述:

    “四百年前，在第四次符文战争前夕，我们在因古雷布的地下修建了一座避难所。这个避难所，是为了即将爆发的魔法战争，教派并没有万全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届时若是战败，起码还能留下些火种。”

    他并没有直接说这是一件什么事，而是说起了四百年前的往事——看来其中缘由很复杂。

    “但均衡是第四次符文战争的战胜者。”里托接过了话:“这个避难所没有起到作用。”

    “不。”闪电摇头:“这个避难所，几乎毁了均衡。”

    “这话怎么说？”里托皱起来眉。

    “我们在修建这个避难所的时候，挖出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来自第二纪元之前的某个强大帝国——他们的后裔，成为了今天的均衡。”

    “是这些东西有问题？”里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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