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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295 月黑之时(二十)

    295月黑之时(二十)

    符文历七年冬,芝云行省,寒潮港。

    这个地方本来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海港,七年前符文之战结束时艾欧尼亚联军自瓦洛兰撤退以此为登陆点,自那之后这个小海港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特别近些年来,大批因为符文之战而流离失所的瓦洛兰难民从寒潮港涌入艾欧尼亚,这个一直无人问津的小港口摇身一变,成为了距离瓦洛兰最近的地方。

    三年前,镇里来了一对夫妇,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寒潮镇几乎每天都会涌入新的居民,但这一对夫妇,似乎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他们住在镇郊的一栋大宅子里,女主人很美,男主人出手阔绰,没人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又为什么留在这里,起初他们很自闭,从来不外人交流,一直到……那个孩子的降生。

    ‘你和瑟兰琳卡生了一个孩子!?’池染忍不住打断修的叙述,这故事的发展未免也太跳跃了一些。

    他能够明白与瑟兰琳卡重逢后的修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他很矛盾,但这矛盾并不妨碍他接受瑟兰琳卡,对于瑟兰琳卡的那种感情,早已不能用单纯的爱情来形容。

    哲也,或者说如今的修,是一个从小就缺爱的人,生于暮光的家系中,这是难免的事情,可问题在于,最初的时候,或者说最初他以为他自己不是被作为暮光之眼培养的。

    他选择了与暮光迥异的人生,而在这段‘不是暮光继承者’的人生中,瑟兰琳卡留下了太重的色彩。

    可他如今又必须继承暮光,这就像活生生把一个人撕裂,他同时扮演着两个身份,向左或者向右,他难以抉择,这两种人生中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如今的十年自由之行。

    这十年中,他可以在选择均衡的同时选择瑟兰琳卡,甚至与其组建家庭,但……留下一个孩子,这种事情……

    “有问题吗?”修反问。

    池染顿时语塞,既然有了家庭,那么有孩子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

    “其实是有问题的。”修自问自答:“只是那个时候,我选择遗忘这些问题,我根本不想去思考任何东西,我只希望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瑟兰琳卡说得没错,我们追求的是未来,但真正在意的是现在,我们希望未来会更好,其实是希望现在就变好。”

    ‘所以?’!

    修难得的笑了笑:“我现在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去考虑未来?”

    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但只有一瞬。

    这个孩子改变了这个家庭,如果说原本哲也和瑟兰琳卡所组成的这个家只是一个畸形的东西,那么孩子让它变得正常。

    哲也生活的重心发生了偏移,因为小孩子很难带,可作为父亲他又有抚养的义务——这句话似乎是句废话,但在暮光的家系中,它不是废话,因为暮光之眼从来不亲自抚养他的孩子。

    在均衡中,有专人负责抚养……不,应该说是培养暮光继承者。(!≈

    暮光的家系中,长子一旦诞生,就会被带回均衡,在他还是个小襁褓的时候,一切就开始了,但这个孩子与众不同。

    “这是瑟兰琳卡对我唯一的要求,她希望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你答应了?’

    “对,我答应了。”

    ‘她没有提到今后怎么办?’

    “没有,我也没有去考虑这些问题。”

    不,这个家庭还有有问题,它仍旧处于一种诡异的状态中,固然它拥有现在,可它没有未来,池染也想象不出它能有怎样的未来。

    这个故事的全部发展都很古怪,可综合所有因素看来它又很合理。

    “他很可爱,不像别的孩子,他很少吵闹,四个月的时候就会爬了,他总是一个人在床上爬来爬去,我就静静地看着他,有时他也会看看我,我不说话,他就一直盯着看,我一说话他好像就会被吓到,躲到妈妈的身后……后来他不怕了,比起他妈妈,他更亲近我,我会抱着他出门,从家里一直走到海边,白天的时候会有很多船,晚上港口点起灯很明亮,我指着那些船,给他讲约德尔铁甲舰的故事……”

    “一岁多的时候他会走了,但还不会说话,有时我会领他倒邻居家坐坐,那家人是从恕瑞玛搬来的,烤得一手好饼,他特别喜欢那东西,虽然咬不动饼皮,但可以吃饼瓤,有一次不小心让他吃多了,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修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那些年的事情,他的话语很零碎,毫无逻辑可言,池染只能得知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

    听着修几乎是胡言乱语的描绘,池染突然间仿佛明白了,这个人的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他几乎从来没有过过生活啊,而是一直被生活过着。

    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剧烈的转折,这些转折有时将他向左推,有时将他向右推,他就这样被动的成为了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他的人格中潜藏了太多反复无常的东西,以至于他每次作出选择时脑子里都有两个声音,从精神层面上而言他无比空洞,或者这么说理解起来简单一点——这个人早就坏掉了,而且正走在彻底坏掉的路上。

    修的零碎叙述渐渐停止了,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沉默,握着瑟兰琳卡的那只手,似乎越来越紧。

    “没瞒得住。”他突然说——

    “这是教派的意思,而且惯例如此。”均衡的使者恭敬地看着哲也,他的目光不时瞟向院子里那个摇摇晃晃的小男孩儿:“我还没请教那位大人的名字呢。”

    后面这半句话是为了缓和气氛,因为自他跨进门口的那一刻开始,哲也和瑟兰琳卡的脸色就很差,使者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因古雷布上一直流传着这个女人和前任狂暴之心的某些传言……

    看来那些传言似乎并不完全是传言呢,这个孩子已经快两岁了,可就在半个月前,均衡甚至不知道曾经的哲也,现在的修已经成家了——当然,暮光继承者在十年自由中组建家庭并不奇怪,但这事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就有点问题了。

    气氛并没有因为使者的玩笑而得到缓和,瑟兰琳卡满脸寒霜,尽管从头到脚都是一副居家妇人的打扮,可表情却让人回想起了曾在符文之战中叱咤风云的那个女战士,而哲也……他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什么表情’这种表情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出现过了,特别是在这个孩子降生后,或喜或忧,他的脸上总会有点颜色的。

    没由来的,使者感觉到了些许心慌,他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言辞不该那么强硬。

    “修大人……”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您不愿意……我是说,还得您亲自向因古雷布那边说明,我今天要是不能把他带回均衡,您知道的,均衡的法令有多严厉。”

    “悯。”修开口了,语气和许久之前一样淡然:“他的名字叫做悯。”

    使者的脸上露出了喜色,自古以来,只有暮光继承者的名字是单字,‘悯’这个名字显然……尽管瞒而不报近两年,但修显然是非常清楚该做什么的。

    顺理成章,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悯以下一任暮光继承者的身份,独自一人被带往因古雷布。

    人活着是为了追求未来,但在意的只有现在,不如人意的现在,才是追求未来的理由。

    ‘就这样!?不是……就这样!?’池染讶然出声。

    “还能怎样?”修问。

    前一刻你还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这个孩子是多么可爱,下一刻你就让他被人带往因古雷布,还反问我‘还能怎样’!?这什么逻辑!?

    “那瑟兰琳卡呢?她又是什么意思!”池染猛然意识到,修所讲述的那些年里几乎没有提到过瑟兰琳卡。

    握着枯朽的手,修陷入了沉默——

    他是一个,沉沦于无尽矛盾中的人。

    他抗拒和瑟兰琳卡的再次重逢,却又重新接受了她,他喜欢平静祥和的日常生活,却又在独自一人时陷入惶恐,他想要留下那个孩子陪着他一步步成长,却又给他取了一个单字的名字。

    他同时活在两个不兼容的世界里,像是要被撕裂。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很可怜。”瑟兰琳卡看着变得冷清的屋子,似是在自言自语:“你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所拥有的,你所追求的,都是别人给你的。”

    她的眼神空洞而虚迷,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所有人都认为我蛊惑你,可我其实并不是我蛊惑你,而是你太容易被别人影响,我只是对你说了些普普通通的事情,我告诉你每个人都应该有人生的追求,然后你就去强行找了一个,为此你继承了狂暴之心,追着我到了海上,其实自始至终你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你根本不为别人着想,你的一切选择都是自我冲动的产物,后来你回到了均衡,两年不到,你就觉得你找到了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曾经我轻而易举就影响了你,后来均衡轻而易举影响了你,你就是一个这样摇摆不定的人。”

    瑟兰琳卡缓缓倾诉着,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讲述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

    “我一直都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也的确是看上了你所拥有的潜在能量,但是后来我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因为尽管你有着那么多的缺陷,那么多致命的缺陷,可这些不也正代表着你完全真实么?如果说当初追着我一路到海上还只是年少轻狂,那么在费罗尼的时候,你拖着重伤之身却毅然决然的回来救我,你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将招来怎样的后果,但你还是那么做了,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你最真实最质朴的执着,哲也,你是个很复杂的人,你的心里藏着千万团乱麻谁也理不清,但你也是个很简单的人,任何事情只要有一个需要去做的理由,你就会执着的一做到底——让我为之倾心的,是那个简单的哲也,但是……”

    她的眼中似乎蕴着一团光,这光芒直刺哲也的心底:“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所爱的,只是一部分的你,我想过要改变你,把你彻底变成我喜欢的那个哲也,所以我才选择和均衡合作,符文之战结束时你在均衡中享有极高的威望,有些人担心你会超脱他们的掌控,我帮他们监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想我总有一天可以改变你,但是……我做不到,因为复杂的你,远比简单的你要强大得多,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强大的根源,统统都是因为你的复杂,你说你想做个吟游诗人浪迹瓦洛兰,可那根本不是真的,你只是一厢情愿的觉得那样的生活很美妙,所以当弗兰肯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无法拒绝他,他向你描绘了一个未来,他告诉你今后会发生什么,然后你就跟他回到了均衡,并不是他的言辞打动了你,而是你自己的内心终于说服了自己,或许他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劝说你回到均衡,可你只需要一句‘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就能拒绝他,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回绝你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你根本不抗拒继承暮光的命运,你只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你永远在求索一个为什么,在你的认知中一切都必须有一个答案,但这世上不是所用东西都有答案的,我的未来将会怎样,我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瑟兰琳卡她究竟如何看待我……这些都没有答案,只有感觉,可你不相信感觉。”

    这一刻的瑟兰琳卡让哲也感到恐慌,来到寒潮镇已经四年了,这四年来她完全褪去了昔日冷酷女战士的形象,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居家妇人,可突然之间,哲也发现,这个女人远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是的,他不相信感觉,他只认可自己双眼所看到的事实,因为在过往的人生中,没有感觉。

    亲情、友情、爱情……他从来没有这些概念,均衡所灌输的理念是因与果,世间万物皆有首尾两端,高度理性的逻辑铸就了暮光的血脉。

    但有很多东西,是逻辑没法解释的,就像他心里的那根刺‘瑟兰琳卡究竟如何看待我,她是真的在乎我,亦或只是一种利用’,他永远无法求证,因为这不是提出问题就能找到解答方式的,这其中可能会有欺骗和动摇,任何可能的答案都存在推翻的理由。

    “但我还是选择了你,我还是无法忘却你身上我所喜欢的那部分,我比任何人都看重你真诚的品质,我给了你三年的时间,让你亲身体验所谓的均衡,因为我觉得在尝试过一切后,你才能作出最真实的选择——你最终的抉择让我喜悦,虽然你没有给我任何承诺,但你还是选择了我,我们一起来到寒潮镇,在这个离瓦洛兰最近的地方住了下来,我们是一个家庭,我们有了一个孩子……这些年来有无数人暗中找到我,他们希望我能通过你在均衡中为他们谋求福祉,可我全部拒绝了,我已经为你放弃了我的一切,我的宗门,我的长辈朋友,从小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几乎斩断了我所有的过去。”

    瑟兰琳卡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复杂的你永远战胜简单的你,虽然最初你不是那个被作为暮光继承者培养的人,但暮光的品质烙印在你的灵魂之中,其实我明白,在你给他取了单字的名字时我就明白,即便你心中动摇不定,可最终你还是将这一切看作一场试炼,十年之期一满,暮光继承者会回到均衡继承他的血脉和职责,而他的孩子将是下一个暮光继承者。”

    “都说暮光之眼代表着绝对的公正,但这是很可笑的事情,你们连对待自己都无法做到公平,又如何去裁决别人的公平?”

    顺理成章,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暮光之眼会在十年自由中坠入红尘,然后他们斩断尘缘回到均衡,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爱过什么人,度过了怎样的日子,一切终究要回归原点,这样的事情千百年来一直上演,或许过程会有不同,但结果总是一致的。

    瑟兰琳卡走了,这一次她应该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ps:这一段剧情终于艰难地写完了现在回归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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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6 月黑之时(二一)

    296月黑之时(二一)

    (咳咳,今天做了点调整,我决定再写两章月黑之时,把一部分后面的剧情写到前面来,感觉这样更好点……)——

    十年的时间里会有多少的事情发生?

    十年前,哲也还只是暮光次子,他监督修建荼宫,并且在那里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子,那个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会彻底改变均衡的命运。

    十年后,他独自一人踏上返回因古雷布的旅途,虽然十年自由之行只过去了四年,但他已经对这场完全自由的试炼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到均衡,因为瑟兰琳卡说得没错,他的内心世界太混乱了,他对一切都充满了迷惘,不敢轻易作出抉择——在寻求不到任何自我时,均衡的教条是一种麻醉。

    是的,他对均衡之道并没有信仰,但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信仰,他并不是真的相信均衡,而是相信均衡所描述的那个未来。

    未来是一种追求,它想当然是美好的吧。

    他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周遭的一切推着他继续前进,他的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有好的有坏的,有人关心他有人忌惮他,但不管如何,瑟兰琳卡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她费尽心思想要改变他,可他根本就不是外力可以改变的人。

    这十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如此曲折,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如此顺理成章,瑟兰琳卡再也不会回来了,哲也将返回均衡,十年自由一结束,他就将继承暮光之位,接下来的一切……当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千百年来,暮光的家系就是如此,每一代暮光之眼最后都会成为同一个人。

    过去这样,现在这样,不出意外未来也是这样——但意外,就这么发生了,就在瑟兰琳卡离开两天之后,均衡同一百零七教的关系急转直下,哲也回到因古雷布时执法者们已经整装待发,战争的味道充斥在每一寸土地上。

    那个孩子夭折了,这便一切是原因。

    均衡的使者将他从父母的身边带走,离开寒潮镇前往因古雷布,可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看到三色的海棠花海,在他离开父母的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夺去了他的生命。

    ‘等等!等等!’池染猛然打断了修的叙述:‘你是说他……你的孩子病死了!?’

    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病死’这么简单吧,事实上在哲也所讲的故事中,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的兄长,真正的暮光继承者修,就是死于一支平民射出的流矢——暮光后代的命这么贱?总是死的不明不白,这话你相信么?

    “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

    “对,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任何问题,整个均衡上下乃至我自己调查了足足三年,作出了无数的假设,但都只是虚妄的幻想,悯的确是病死的,这的确只是一场意外,他在离开我之后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没有人有胆量害他,以当时均衡的力量,任何人对他下手都是自寻死路,也没有人有机会害他,护送他的是一整支执法者,不管下毒还是下咒都一定会留下痕迹,更没有人有理由害他,他虽然是暮光血脉,可我父亲正值壮年,我还未继承暮光,他只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就算他真的会成为暮光继承者,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修的分析的确有道理,在现任暮光之眼正值壮年,下代暮光之眼还未继位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谋害一个只是有可能成为下下代暮光之眼的孩子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如果说是巧合,是意外……那也太扯淡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意外。

    “我相信逻辑,我相信我亲自调查而得到的真相,而她相信感觉,她觉得是均衡害死了悯,所以就是均衡害死了悯,这就是一切的导火索,那时均衡与诸多附属宗派之间本来就因为扩张的问题而产生了巨大分歧,瑟兰琳卡在血荆圣堂中的地位等同于均衡的三忍,在她登高一呼之下,疯狂的火焰迅速席卷了艾欧尼亚,而我……作为一个父亲,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当我回到因古雷布时,这场内战已经箭在弦上了。”

    说到这里修沉默了,因为此时任何语言都显得很苍白,可意念相连之下,池染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混乱。

    对,混乱,首先是混乱,亲身骨肉的死讯让他一下子懵了,如果真的有一个确切的敌人或许还要轻松一切,起码能有一个复仇的对象,可没有,这场扯淡的意外直接的结果就是哲也很扯淡的懵了——不懵,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然后是悲痛与哀凉,悲痛很容易理解,可哀凉则因为均衡的反应,可以试想一下,你的孩子夭折了,可你最直系的亲属反而……反而像是完全忽略了你,你最后一个得知这消息,而且可以预料的是,如果哲也没有回因古雷布,他会一直不知道。

    最后是惧怕,惧怕去面对那个心灰意冷的妻子和怒火中烧的母亲。

    但必须去面对啊,如果不面对,未来就会变得彻彻底底的顺理成章——那将是一场均衡对其附属宗派的大清洗,在那个符文之战刚刚结束的时代,均衡是不可战胜不可亵渎的存在。

    “我很清楚瑟兰琳卡是在以卵击石,不管她召集多少附属宗派来对抗均衡最终都只会是失败,这场内战必须被阻止,但以均衡的强势是不会低头的,而且我作为十年自由之行中的暮光继承者,又卸去了狂暴之心,在均衡中没有任何实权可言,我无法改变均衡的决定,所以只能去改变瑟兰琳卡,我连夜离开了因古雷布,赶在执法者之前找到了她……”

    说到这里,修停住了。

    ‘后来呢?后来如何?’池染追问道。

    “就像她无法改变我一样,我也无法改变她。”修说。

    ‘所以均衡和一百零七教的内战就这样爆发了?’

    “不,被我阻止了。”

    ‘你不是没能说服瑟兰琳卡么?’

    “作为暮光继承者,我不能,但作为一个丈夫,我可以,她做得没有错,所以她不需要被改变——要改变的,是我。”

    不知为何,池染的心底突然涌起了不好的感觉,冥冥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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