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不相欠

    一个如果忽略脸上的雀斑，长相也还算过得去的女生从人群中走出。

    “是不是怕了？”女生嘴角噙着冷笑。一群人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跑出去的希望，我和季凡梦的距离，也因为围起来的人群压榨到触手可及的地步。

    “现在怎么办？”我想此刻王波快被吓破胆了，不然声音为何带着颤音。

    “凉拌呗！”缺根筋的姚灿顺手拿起花坛中的一根树枝，巨粗的那种，挥舞了几下。（吼，轻松点。）至于宋芸王伟雪等人，早已慌得不成样。

    “要不我们报警吧！”季凡梦拿出手机。

    “你笨啊，警察来的话，到时候最先倒霉的是我们！”我很怀疑，聪明的季凡梦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想法。

    “怎么会，警察的职责不就是保护公民不受伤害？”单纯的季凡梦根本不知道哪些他心中散发着光辉形象的警察叔叔，大部分已经在金钱和名利的作用下丧失了自我。

    “因为，是宋芸先泼别人水的啊！”我只能搬出牵强的理由。

    说完这段话，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见了王伟雪身后的宋芸。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大家！”宋芸泪眼汪汪。

    “我刚才只是想阻止报警来着，没怪你的意思！”我揉着脑袋。

    “对啊，真要怪的话，就怪田文浩和姚灿好了，不是他们叫来酒吧，也不会这么多事！”季凡梦瞪了我一眼，和赵兰跑去安慰自责的宋芸去了。

    无语了，感情我和姚灿才是那个照镜子的猪八戒。

    “开打？”姚灿握紧木棒，自动忽略季凡梦的地图炮攻击。

    “先看看情况再说！”我感觉脑袋乱成一个粥。

    “你们，你们一会走吧，惹麻烦的是我，她要找的也是我，只要我在这里，她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宋芸在季凡梦和赵兰的劝说下终于将眼泪止住，鼓起勇气道。

    只是她的勇气，似乎出现得并不是时候。

    “胡闹！”这次发难的是王伟雪，他一把将宋芸推到季凡梦身边。

    “季凡梦，拜托一会带她走！”王伟雪脸上的神情要多悲壮有多悲壮，什么风萧萧兮易水寒，什么狼牙山五壮士，这一秒已经被王伟雪完爆。

    “都别吵了，一会真起了冲突，我和姚灿尽量把人挡住，王波和小龙云，还有王伟雪带着女生先跑，记住，我摇手指你们就跑，有多快给我跑多快。”我感觉脑袋才刚凉下去的粥又被放在大火上煮得沸腾。

    “哟，刚才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么，怎么现在吓得哭出来了？”

    女子极为得意，脸上花掉的妆已经被卸掉，如果忽略脸上数量不少的雀斑，长得还算不错。

    “刚才的事，是我们不对，我替所有人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王伟雪突然站了出去，一旁的王波和宋芸没有拉住他。

    “哟，现在想着道歉了，刚才不是很凶的么？”

    “泼完老娘，现在又道歉，如果做错事道歉有用的话，那还需要警察做什么？”女子脸色变为冰冷。我很怀疑是不是只要人以踏入社会这个大染缸，都会将自己染得五颜六色，练就七十二变的神奇本领。

    “那你想怎样？”姚灿皱眉。

    “简单，只要刚才的人站出来让我泼回去，不然今天这事不算完！”女子出难题。明眼人都知道我们不会将宋芸交出去，就算我们肯，王伟雪铁定也不答应。

    “看来今天这事，是没商量了？”姚灿持续挥舞的木棍带出风声。

    “看样子完全没商量，我们是不是会死得很惨？”龙云神补刀，要不是大敌在前，真想踹他一脚。

    “废话真多，听你们鬼扯这么久，也显得老娘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大家上！”女子抬手，一群人跟着压上。

    “怕你不成！”我哼哼，食指故意摇动，姚灿甩动木棍大步跟上。

    “快走！”身后传来王伟雪急促的声音。我和姚灿两人，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堵在一堆人的面前。如果没有下面这几句对话的话。

    “耗儿，不要怕！”姚灿一边挥舞棍子将人逼退一边安慰，我哪有怕了，靠！

    “顾好你自己吧！”我瞪过去。

    “哦，那你脚别抖，害我紧张了！”姚灿嘀咕，将棒子横在身前，防止那些混混去追王伟雪等人。

    “搞什么鬼！”我顾不上和姚灿斗嘴，因为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王伟雪跑出去后并没有人跟着，无奈只好返回。

    “祸是我闯的，我才不会一个人跑掉！”宋芸倔强微笑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很矛盾，却很美。

    很多时候，人往往习惯了习以为常，习惯了将日子过得轻松，习惯了，纸飞机在手中哈一口气，然后甩手飞出，却忘记了，那些藏在身边的美丽……

    然后，我便看到王伟雪嘴角流出的不明液体，在这种即将爆发大战的关键时刻。靠！靠！靠！

    “回魂了！”我将傻愣的王伟雪拉着倒退，在空气中留下浮光掠影。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面岂止四手，一二十只手共同的作用的结果，学校战斗从没败绩的姚灿混乱中被撂倒，额头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一个大包。

    “兄弟，看你的了！”姚灿倒下的瞬间分明笑着。

    “妈的，敢伤我兄弟？老子和你们拼了！”王波捡起姚灿掉落的木棍，王伟雪握着拳头。两人冲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乱战的混混也停了下来，然后我的脸垮了下去。

    李震在小弟的簇拥下向着这面走来，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李哥？你怎么来了？”看得出李震在外面真心混得不错，才出现就有混混点头哈腰的献媚。

    看来今天晚上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不过但是省去对宋芸，季凡梦几个女生的担忧。

    李震虽然在学校名声不好，但却有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听说从来不打女生，在校外遇到本校学生被欺负，还会帮忙，所以身边才会集聚那么多跟着混的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上次和你发生矛盾的是我，和他们无关！”我对着走到面前的李震努力挺起胸膛。

    李震没有停留，径直从我身边走过，留下风中凌乱的我。（靠，太没面子！）

    “花姐，这几个是我学校的朋友，希望你能看在我面子上，高抬贵手一次！”李震连说话都带着江湖气息。

    一群人愕然，没想到李震过来竟然不是痛打落水狗。

    “李震，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今天我在酒吧中的遭遇你可是看到了，要是我答应了，传出去你叫花姐我还怎么混！”花姐下巴高高翘起。

    “你那些破事道上谁不知道，我过来打招呼是给你面子，我想你也知道我李震的为人，别人不给我面子，我也不会给他面子！”李震的声音变冷。

    “你……”叫花姐的女子气得说不出话至于她招来的混混，在李震发话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最后孤家寡人的花姐含恨离开，围观的路人也在李震小弟的吆喝下呗驱散。

    “今天谢谢了！”我尴尬抓头发。

    事态的发展真是奇怪，一场风波，竟然在李震这名平时级不被同学待见的学校超级坏分子出现的情况下，泯灭无痕，还真是，说不出的讽刺啊！

    “我今天出面只不过说还上次你没有打落水狗的情，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李震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弟。

    “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说些，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依旧冷酷的声音从李震的背影传出，我却感到，莫名的有点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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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黑白风筝

    一场注定惨烈的战斗，因为李震的出现而转危为安，在一群混混消失干净后，宋芸第一时间跑到王伟雪那里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今天……谢谢了！≈quot;我抓头发。向自己的仇人道谢，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尴尬与狗血。

    “我今天出面只不过说还上次你没有打落水狗的情，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李震转身走向自己的小弟。

    “所以你也不用对我说些，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依旧冷酷的声音从前方的灯光中传出，我却感到，莫名的有点暖……

    那边宋芸也瞪着物检员的犀利目光，将王伟雪全身检查个边，所幸王伟雪除了抢木棍的时候心急将手背擦掉一块皮外，再无大碍。唯一剩下生死不明的，就只有额头顶着个大包，横躺在地上的姚灿。

    “要不要整一下姚灿？”我向龙云，王伟雪使眼色，眼睛降落在姚灿轻微眨动的眼皮。

    “看我的。”龙云嘿嘿一笑，提着臭袜子扑倒在姚灿旁边，空着的手不忘将汗水，口水擦在姚灿白色的t恤。地上的姚灿一动不动，只是眼皮眨动的幅度越快，眉头悄然皱起。

    “姚灿受伤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季凡梦等几个女同学有点担心地上装死的姚灿。

    我和王波继续盯着地上躺着的姚灿，后者的眉头在龙云的袜子不经意擦过鼻头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于是我笑了。

    “放心吧，待会让你们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姚灿！”我笑得很灿烂，毫不担心。

    “看我的！”我走到姚灿的身边，照着丰硕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姚灿眉头痛苦的皱起，依然坚持地上躺尸。

    “你们这样很坏诶？”这次，连赵兰，宋芸的眉头都皱起。

    “不，我这是在队姚灿同学进行紧急救治。”我脸上的表情要多义正言辞有多义正言辞。

    蹑手蹑脚走到姚灿身边，然后夺过龙云手中那不知道几天没洗的老坛酸菜牌臭袜子，忍着恶心在姚灿鼻头前死命扭动，最后直接将袜子盖在姚灿的鼻子上。

    “哈，真会玩！”王波裂开嘴大笑，露出两排黄黄的大板牙。

    在我和龙云的口水加臭袜子攻击下，姚灿眉头抖动的频率变快，最后突然睁开双眼。

    “艹，你们真不东西！”姚灿看清面前晃动的臭袜子，顿时脸色发白的破口大骂，最后蹲到一边干呕去了。

    那天，一群人放肆的笑着沿着红枫大街漫无目的的游走，穿过繁华，踏过喧嚣，霓虹刺穿摇摆的夜色，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流动明暗不定的光。

    喝了一小口血腥玛丽的季凡梦很兴奋，一路上和赵兰，宋芸叽叽喳喳聊个没完，浑然忘却刚才的酒吧冲突事件。必须要提的是，李震最后不知道抽什么风，让小弟离开后竟然跟我们走在了一起。

    经过市政府广场的时候，正巧有人在放风筝，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快看，有人放风筝诶！”季凡梦指着快被人群淹没的放风筝的人。

    风筝飞到很高，隐没在黑夜中快要看不见，线像是从无边黑暗中凭空出现，随着放风筝的人稳定的手一抖一放，稳稳的停在空中。

    “好高啊，都快看不见了！”赵兰惊呼。

    “切，不就是放风筝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龙云嗤之以鼻。

    “有本事你也去放一个。”赵兰反击。

    龙云像是看赵兰极为不爽，每次都会抓着机会跟赵兰抬杠，哪怕只是因为一件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每当此时，一向和善的赵兰会冷言冷语的反击，两个人，就像火与冰，天生的敌人，永远合不到一块。

    “放就放，难道还怕你？”龙云不服输的说。

    负气这种东西，有点心机的人会埋在在心中，等待他生根发芽，衍生出仇恨的种子，有的人则将其转化为行动力，尽情宣泄。龙云无疑是最后一种。

    负气加上酒精作用，龙云硬着头皮上前和放风筝的老大爷套近乎，撒娇卖萌只差在地上打滚耍无赖，老爷爷不为所动，淡定的放着自己的风筝。最后实在被缠得烦了，所幸将手中的线轴快速回转，要将风筝收回。

    不得不佩服鲁迅先生的慧眼，将中国人爱凑热闹的本质看得透彻，见老先生开始收风筝，围观的人逐渐散去。

    “耗儿，走了！”王波在不远处吆喝。

    我走了几步后驻足，回头望去，原本看不见的风筝在老大爷的一松一放间缓缓降低，模糊让人能看清了点。黑白的，很怪异，也很震撼。

    没有大风将风筝线扯断的狗血桥段，老大爷成功将风筝收回，消失在人群中，我们继续游荡，我脑海中一直浮现那只已被老大爷收走的风筝，黑白色的风筝。

    当我在键盘上逐字逐句敲打这一章节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很多人，很多事都已快模糊不清，就连第一次进酒吧发生的各种糗事，也快忘记了大概，只剩下被岁月打磨残余的棱角还在负隅顽抗，但那奇特的黑白色却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最后蔓延交织成季凡梦的脸。

    也是在这一天，我收到朋友的朋友的回复，可以帮我创作一首关于青春的曲子（但得看我明天给他的歌词是否达标），于是趁着码字的间隙，写了一首歌词。我不知道明天呈上的歌词后给予的答复是yes亦或是no，也不知道这首歌是成功诞生还是胎死腹中，所以我想了会，决定将写的歌词也一起传上来，歌名就叫做《黑白色风筝》:窗外的天，飘过黑白两色线

    指尖紧握线弦旋律很特别

    模糊的双眼，看见了清朗的从前

    星星闪烁银白色的思念，

    依稀，熟悉的身影在浮现

    黑暗昏暗了光线心绪起伏泄露得很明显

    回忆串成的线，缺失了章节

    唤不回的从前，那零碎的断点

    看不见无限碰不到昨天

    黑白风筝飞扬的夜我躲在较近的屋檐

    用诗词吟唱的雨天是否只有你我曾听见

    掌心中刚断掉的线是否还有续结的那天

    眼前翻滚的黑白色划过天际飘向了永远

    我把有关你的思念紧紧埋在消失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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