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要月考？

    足球场躺一晚的后果，便是几人光荣被感冒君找上，人体的免疫力和流感大军在身体内部爆发一场旷世大战。首发

    “靠，真特么难受！”王波嘟哝，顺带用纸巾将溢出鼻腔的不明液体擦掉。

    “特么大晚上不睡觉跑去足球场逛，现在好了……”王波嘟哝，顺带从姚灿手中将抢过剩余的纸巾，将溢出鼻端的液体擦去。

    “妈的，当初不知道哪个听说不回寝，跑得比谁都欢……”姚灿抢回一把的纸巾。

    众志成城这句话，放在流感大军下溃不成军的人身上，一样的适用。双休日才走到一半，五个人用掉的纸巾就堆满了两个垃圾篓。

    ≈quot;妈蛋，妈蛋，妈蛋！≈quot;我蜷缩在床角，身边堆满用过和没用过的纸巾。

    流感病毒能在人类一千多年的打压之下存活至今，威力果然不是盖的，我只感觉口干舌燥，浑身上下极为难受。

    只是这些难受，和暴怒的王老板比起来，那都不叫事儿。

    “看看……看看你们的这些杰作的耶！”王老板黑着脸，暴跳如雷。

    办公桌上，五张白灿到将人眼睛晃瞎的纸张放在显眼的位置。办公桌前，我和龙云，王伟雪无人低头看脚尖。

    作为清镇市最好的高中，清镇一中的管理制度极为严厉，其中最令人发指的，便是开罚单这一条。重大违纪是五十一张的大单，一般错误便是十块的小单，每天由教务处统计，发到各班班主任手上，扣的钱也从班主任的奖金里面扣除。

    涉及到自身利益，王老板本就不白的脸黑成这样，我想也是情有可原。

    “王老师，对不起！”我满脸愧疚，擦着流出的鼻涕。一旁的姚灿几个贱人肚子小幅度抖动。

    “五张大单，田文浩，你给我说说，有哪个班的男生会像你们一样！”王老板冷笑，在办公桌后睥睨站成一排的我们。

    “是的，我们知道错了，一定会好好反省，希望王老师给我们一次机会！”我将擦完鼻涕的纸巾撰在手中，硬生生将脸上的愧疚挤成悲痛。

    ≈quot;我已经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的耶！≈quot;王老板眉头皱成起伏的丘陵。他总是喜欢在讲完一句话之后加上一个耶字。

    我曾经在他的地理课上，闲极无聊就属他加的耶字，说一句就用笔在作业本上划一笔，五个就能成为一个正字。一节课下来，一百多个正字满满当当将页面铺满。

    “保证下不为例，请王老师再给一次机会啦。拜托拜托！”姚灿几个基础痛定思痛的脸跟着求情，只差指天发誓以后做个乖宝宝。

    哈，虽然王老板接手这个班还不太久，不过他吃软不吃硬的脾性早被他以前的得意门生爆出。

    “你们一人写一篇五千字的检讨，星期四交给卯雪，外加打扫厕所一个星期！”办公桌后的王老板眉头稍松，宣布最后的处理结果。

    五千字的检讨书，还要扫厕所，听上去极为恐怖，对于我们几个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反而像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降下的梵音，助人脱离苦海。

    是的，身为学校中兴风作浪，让老师都头疼的刺头，怎么可能被写检讨这种不像样的处罚给吓到？

    “那王老师我们先回去上课了？”姚灿嬉皮笑脸的使眼神，示意大家撤退。

    “等等！”王老板挥手将我们叫住。

    “啊……”五个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僵硬收回跨出门的腿。

    靠，这样吓人，会把心脏不好的人吓死的！

    “这次就放过你们，不过月考的时候要是你们几个还这样不思进取，通通叫家长！”王老板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月考？”

    “这个月月底才开始，你们顺便给我通知卯雪一下！”在王老板不耐烦的驱赶下，我们逃出办公室。

    “哈哈，现在怎么办，月考诶，想想就很恐怖！”王波摸着大肚子愁眉苦脸，他是班上成绩最差的人，我是第二。

    “靠，当然是凉拌啦！”我的心思还停顿在刚才王老板传出的爆炸消息上。

    “可是王老板刚刚才说了，考不好可是要请家长的啊！”王波嘀咕。他很怕他的家人，因为每次考试后他都能幸福的吃上父母精心准备的大餐，竹条炒肉，干煸鞋底子，花样繁多，绝不会重复。

    “其实无所谓了，他爱叫就叫呗，正好让我可以有充足的理由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王伟雪说这话的时候靠在走廊栏杆上，望着楼下孔子学院前的桂花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quot;哈哈，也是，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还不如早点出去闯一闯，说不定等你们毕业的时候，我已经成功了呢！≈quot;王波开玩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开玩笑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无奈。

    “出去不是不可以啦，但最起码也要吧高中毕业证拿到手吧！”我说。其实这句话是听别人说的。

    五个人，因为王老板突然抛出的月考消息，在走廊上各抒己见。

    “田文浩，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乘早打算！！”龙云把手搭在王伟雪的肩上，他是唯一不叫我外号的人。

    “打算你个大头鬼，有那时间还不如滚去复习！”我玩弄着手中搽鼻涕的纸巾，不安在心湖中渲染扩大，一直扩大到，整颗心都沉甸甸的。

    “其实王波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学校中混日子，不如早点出去找条生路！”龙云建议。

    “烦不烦啊你们！”我将纸巾偷偷塞进王波的裤兜，烦躁的抓头发。

    王波又开始流鼻涕，他急忙将手深入裤兜，拿出我刚塞进去的，宝得严严实实的纸巾，看也不看就往鼻子上搽。

    “王波……”龙云的提醒显然晚了一点。王波打开纸巾看也没看就往脸上搽，而后大家都看到他脸色一变。

    “味道怎么样？”我淡定的看着王波。

    “靠！”一脚踹来。

    回教室的路上，居然看到郭雪一个人站在上下楼梯的转角口怔怔发呆，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正沉浸在她家蔡依林的世界么？

    不过此刻我一边要躲避王波的追杀，一边想着怎么顺利度过月考这道难关，无暇过去打招呼。

    回到教室，读书的还是在埋头苦读，搞笑的依然在扮演小丑，季凡梦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解题，除了在我敲桌子提醒下起身让道外，没抬过一次头。

    我伸手进书桌，准备临时抱一下佛脚，手却摸出一样东西。

    感冒清胶囊，很普通的一种感冒药。

    “要一次三颗，凉开水在你水杯里！”季凡梦的声音从三八线那一边传来。

    不知何时课桌上杂乱的书本被理得整整齐齐，已被晾好的凉白开放在课桌边缘。

    我呆呆的看着季凡梦，忽然间，很复杂的某种东西袭扰上了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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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不值得同情的人

    我是个很懒的人，有时候却莫名其妙把日子过得很热血。

    为了应对王老板考砸就叫家长的威胁，我开始迷恋上疯狂学习，所有课文的参考书全部买了一套，在课桌上筑起高高的堡垒。

    无奈落下的课程太多，现在才埋头苦读，已为时晚矣。很多时候我都是看着参考书上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一头雾水。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每当这时，季凡梦便会狠狠的在我手臂上来一记九阴白骨爪，痛得我哀嚎出声。

    “把参考书拿过来。”季凡梦瞪着眼睛，语气不容人拒绝。

    “你不是也有吗，干嘛拿我的？”

    “你到底拿不拿？”

    天，季凡梦除了啰嗦爱八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在季凡梦威胁的目光下，最终，我还是乖乖将参考书双手奉上。大约半节课的时间，季凡梦将参考书丢回，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满了解释，理论的地方也用彩色笔重点划出。

    可我，依然看得不太懂。

    “你的数学基础实在太差了！“季凡梦皱起眉头，神情严肃的说:“所以只能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一步步慢慢来！”

    “那个？慢慢来会不会赶不上啊，有没有速成的方法啊！”我不好意思的抓头发，望着季凡梦的目光满是希冀。

    “速成你个头，真有速成的方法的话，满大街不都是成绩超好的人啦！”季凡梦敲我头，接着道:“以后每天下午放学后你都要留下来解题，解完才准去吃饭！”

    “不要吧！”我苦着脸，有点后悔告诉季凡梦关于月考考砸叫家长的事情。

    “脸那么臭干嘛？谁叫你早的时候不好好学习的！”季凡梦拿过另一本英语参考书，在上面做上标记，一边做一边说:“这些语法和单词都是重点，你也要全部背熟，这样的话月考应该不会落到最后。”

    “靠，又是解数学，又是背英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望着厚厚的参考书，我有点气馁。

    但是，我真的不想月考考砸。

    如果因为月考当吊车尾而叫家长的话，我一定会被老妈骂成狗血淋头，而且王老板也会将季凡梦从我旁边调开。

    我一点，一点也不希望季凡梦被调开，那样的话我就只能看着季凡梦对另外的人八婆了。

    “你都还没做怎么就知道不行？如果你没有做到。就说明你根本没用心去读，或者你太笨！”季凡梦瞪着我。

    “开国际玩笑呢？我可是聪明到无可救药的田文浩。”我有点生气，聪明这件事实可不能因为季凡梦用的是激将法就能让步。

    “既然你不笨，那就说明失败的话是你不够努力，不够努力怎么又能成功呢？所以，只要你努力的话，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季凡梦的话听起来就像绕口令。

    “额……”我面红耳赤，脑子无法思考。

    “既然不笨，那就证明给我看！”季凡梦瞪着我。

    季凡梦果然是老天派下来的，所以每次和她的谈话中，总是以我丢盔弃甲败下阵来作为结尾。克得死死的。

    也是从那天开始，每当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班上的同学都一窝蜂冲向食堂，我称之为“暗黑炼狱”的生活，也拉开序幕。

    先是十道季凡梦从参考书上抄下来的练习题作为开胃菜。接下来的正菜是三十个英语单词在二十分钟的时间内记住，然后默写交给季凡梦修改。两道英语的填空题则作为餐后甜点。当同学吃完饭回到教室，我也酒足饭饱，含着热泪啃饼干。

    “妈的，妈的，妈的，老子要吃肉，不要啃饼干！”我啃着饼干，含着热泪抗议。

    “错这么多，你确定自己真的是聪明到不可救药？所以吃肉还是等到你全做对的时候吧。”每当我哀嚎抗议，季凡梦就扯过批改好的题目给我看，上面鲜红的叉多以同样鲜红的勾。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季凡梦你这是赤裸裸的虐待！”我一边哭，一边在纸上将解题步骤写下。

    唯一算得上乐趣的，便是再递过参考书时，夹上一张写上句子的小纸条，季凡梦再递回来后里面的纸张已经换过，变成她的答案抑或提问。

    “什么时候一加一不等于二！”一天我在递过去的纸上这样写道。

    “一加一不就等于二吗？”季凡梦递过纸条时眼里写满疑惑。

    “可是我从书上看到，一加一并不等于二！”我信誓旦旦。

    出乎意外，看完之后的季凡梦没有按惯例写上回答递过来，而是站了起来。

    “田文浩，有这么无聊的时间不如多背单词！”

    “怎么无聊了？”

    “写一些乱七八糟的的就是无聊！”季凡梦看上去很生气。

    “可是……可是一加一除了等于二，还可以等于王啊！”我很不服气。

    爱情是一个人加上另外一个人，可是，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就像我加上季凡梦，也并不等于我们，这不过是自己的自我想法。

    “介于田文浩同学你很无聊，所以今天下午要做的题目多一倍！”季凡梦埋头看书，不再理我。我则把怒气发泄在课本上，在上面写满了脏话。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晚自修后我会送季凡梦回家，美其名曰报答她帮忙复习的恩情。两个人的距离，由原本的一排槐树，缩短到恰好容纳下一只手臂的宽度。

    清镇并不太大，晚自修结束就能看到穿着一中厚重校服的学生街上游荡（走读生和偷跑出去的住校生。）尤其是送季凡梦回家必须经过的三角花园。班上有几个走读的同学经常看到我跟季凡梦并着肩一块聊天走路。

    “嘿，耗儿你速度够快的哇！”王伟雪假装不经意的路过，丢下一句。

    “田文浩，加油哟！”龙云从面前晃过。

    靠，不就是送季凡梦回家，有必要这样组团前来围观么！我很不爽的叫上季凡梦，选择了一条更加幽静，更加适合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家的小巷。

    我的手掌有没有颤抖，我不知道，因为此刻我已经三魂已失了七魄。

    距离握住季凡梦的手，只有一个停顿，一个转身的距离。

    有的时候，咫尺，却是天涯。

    我始终没有勇气停下，转身张开手去牵起她。

    两个人就那么肩并肩顺着小道走着，假装手没有碰在一起，嘴里聊着最新的新闻，聊着班上同学的过往，聊谁喜欢谁，谁有暗恋着谁。有时候还会聊一聊充满梦幻的高中毕业后的生活。

    就是，没有牵手。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距离月考越来越近，每天晚自修的时候我都指天发誓，今天送季凡梦回家一定要牵上她的手，每一次却都无疾而终，在自己的胆小与懦弱败下阵来。

    也是在那一天，这几天正常到不正常的郭大雪和我聊了很久。

    我想，我和郭大雪都是同一类人，不值得别人同情的那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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