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这是个意外

    陈晓洁紧抿着唇瓣，在傅博宇越发冰冷的眼神下，她才对着我心不甘情不愿道:“对不起。”

    那声音很小，或者说也就比蚊子的声音大点吧。我模模糊糊地，听不是很清楚。只是看着陈晓洁那原本甜美的面容变得扭曲，我直觉这就不是什么好话。

    却听傅博宇严厉的声音又一次冒了出来:“大点声！”

    陈晓洁眼底的厌恶变得更加明显了，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有这个可能，她估计会想要冲上来掐死我。只是终究的，我听到的是她那一声响亮而不甘心的:“对不起。”

    我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妈妈的反应反而更快，她第一时间挣脱了我的手，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陈晓洁的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把我女儿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就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那我打都打了，你想要怎么样？也打我一次吗？”

    “你以为我不敢？”

    我压根没有想到就这么点儿的时间，妈妈都能和陈晓洁闹起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扬起手掌，一轮耳光直接扇到了陈晓洁脸上。那记清脆的掌声，让我错愕在场。

    陈晓洁捂着脸，哇地哭了出来。她哭喊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一时间，整个病房里头都在充斥着她的哭嚎。

    “宇哥哥，你让我来给沈曼道歉，我也来了！可是你看，她们都是怎么欺负我的！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就这样由着我被人欺负吗？”

    哭天抢地的声音，比扩音喇叭还要厉害，随着没有关紧的门一起，蹭蹭蹭地传了出去。我连忙拉过了还准备叫嚷着的妈妈，余光瞥见那仿佛要把心肺都哭出来的陈晓洁，觉得头更加疼了。

    “傅博宇，我……”要我对陈晓洁道歉，我是做不到的。哪怕妈妈不动手，这一巴掌我也是迟早要还的。只是对于傅博宇这种明明自己不舒服，还把陈晓洁押过来给我道歉；明明病床只能容纳一个人，还让给我的行为……如此种种，都让我觉得承受不起。

    “对不起。”傅博宇却率先跟我道歉，他匆忙地给陈晓洁塞了手帕后，又面对着我说道:“曼曼，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而且现在小洁这样子……实在是很抱歉，改天我会让她好好地给你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就陈晓洁现在这种一面哭着，还能一面给我怨怼的眼神，我才不相信她的道歉会是诚心的。我轻声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晚些再过来吧。当然，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不仅是陈晓洁，我身边的妈妈也是个定时炸弹。我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还是要隔离这两个人的好。虽说于我个人而言，我也是十二分的不想要见到陈晓洁的。

    “好的，再见。”傅博宇说着，顿了顿，眼神又变得些许的游移:“曼曼，我说过的事情，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需要考虑的事情？

    我第一时间是没有想起来的，随着想起来的时候，我唇边那些许歉意也凝固了下来。我微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对不起。”

    在我和傅博宇说着话的功夫，一旁被安置在沙发边上的陈晓洁哭得更加厉害了。我索性的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扔下了一句‘再见’后，拉着妈妈离开了病房。

    只是这场离开，并非是结束。妈妈一脸严肃地松开了我的手，逼问道:“曼曼，那个女的打你是不是因为你介入了别人的感情？你不要骗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

    “妈你都在想什么啊？我都说了，我和傅博宇真的没那种关系。”我有些郁闷地望着妈妈，试图做最后的解释。

    “曼曼，妈妈可以什么都不管地护着你，这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但是妈妈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错再错，有杜非白这样的错误就够了，如果再闹多几出，你还怎么嫁人啊？”

    妈妈的眼里不掩愁丝，仿佛她所担心的问题随时都会出现一样。虽然前半段话着实让我挺感动的，但后半段话也是实在的无语。

    “妈妈，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实在无奈，觉得好像不说清楚，妈妈会一直跟我纠结这个问题到底。“那个女孩子是喜欢傅博宇，她误不误会我不知道。可我是坚决、不可能介入他们之间的。”

    一口气讲得我有些喘不过来，我缓了缓，才继续道:“妈妈，毕竟人家帮了我们一次。我对他是真的很感谢，起码在他住院的期间，我照顾也是在情理之中吧？”毕竟在那一场妈妈消失的绝望中，陪着我，一手把我拉出来的人只有傅博宇啊……这份感动我会铭记于心，不含任何感情的纯粹感谢。

    妈妈好像是被我绕晕了一样，她皱着眉头良久，才犹犹豫豫道:“可是你照顾着，照顾到了床上……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对于妈妈的神逻辑，我竟无语凝噎。她怎么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不开的原点呢……

    我痛心疾首地强调道:“妈，这是个意外好不好？你的女儿不擅长照顾别人也不是一两天了，你就当我这是个失误成不？再说了，那床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在睡啊！”

    妈妈振振有词道:“那问题来了，你是不可能自己跑到人家床上，把人家挤下床睡的吧！还有今天，那个女的道歉，我是越看越不对劲。曼曼，不管你承不承认，那个傅博宇对你的心思都是在的。”

    妈妈一语中的，把我那些努力想要藏起来的心思都扒出来，暴露在了阳光下。我紧抿着唇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了。好像我的那些说服，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不仅仅是没有意义，而且还是一个自我逃避的冠冕堂皇借口。

    妈妈长长地叹息了声，摸了摸我的头道:“曼曼，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反正你也懂事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

    第101章附属品

    和妈妈一块儿回到了家里，她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欢腾地去和牌友继续约会。我被扔下在家，摊在沙发上，心情有些放松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么躺着躺着，便睡了过去。

    是一阵刺耳的铃声把我给叫醒的，那铃铃铃的声音，相当的有扰人清梦的超能力。我很努力地想要忽视，枕头都盖在了脸上，压住了耳朵。饶是如此，也阻挡不了那声音一阵阵地传过来。

    无法，我只能认命地去开门了。

    本以为是妈妈又忘记带钥匙了，然而入眼却是一个远在意料之外的人。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深邃的眼底还倒映着鸡窝头一样糟乱头发的我。

    我站在门口，唇瓣微动着，却说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堵着我吗？”杜非白挑眉，缓缓陈述的话里头带着十足的压迫:“不请我进去坐坐？”

    好像不管是上一刻对杜非白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当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我对上杜非白，反抗率为零。

    我侧了侧身，让出了位置给杜非白。他很自然地走了进来，那随意的态度就好像已经来了几百回一样。

    我挠了挠头，后觉想起杜非白确实是来了不止一次。

    对象是杜非白，我也不想着要怎么招待了。我重新抄着枕头在沙发上躺下，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冷不丁的，杜非白开口道:“沈曼，你已经这么自觉地准备好了吗？”

    迟钝的脑子把这句话消化之后，我猛然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枕头砸到了杜非白的身上。我开口，字正腔圆道:“滚。”

    “这个姿势你比较擅长。”杜非白怡然地在我对面坐下，长腿搭起，自有一番特有的气度。他问:“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考虑得怎么样？”没头没尾的话让我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是不喜欢你了。但是，”后面的话杜非白并没有说完，他挑眉，是没有温度的笑容:“傅博宇的公司正在面临着怎么样的困境，你有兴趣知道吗？”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更为可怕的是，我知道这个威胁并不是空口说的。明明是平行的目光，可是我却觉得，在杜非白的面前我是那样的渺小。渺小得就像，他只要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指，就能够把我给捏死一样。

    “杜非白，是你不要我的。”我挣扎着，无力地强调。

    明明一手把我扔下来的人就是杜非白，明明把我拒绝着，打入冷宫的人也是杜非白，而那个嫌弃着我脏，只有同款脸的人更是杜非白。可是现在，死抓着我不放手的人，还是杜非白。

    “我曾经是真的想要去喜欢你的……”

    最后一句近乎呢喃的话，我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不知道杜非白听没听到，当然，听没听到并不重要了。

    “我是不要你了，但你还是我的。”杜非白说的理所当然，语气笃定:“沈曼，你只能是我的。”

    在短暂的惊诧之后，我却只想笑。我不会属于谁，我只会是我自己。

    甚至的，我可以清晰地分析出杜非白的心理:他的占有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拒绝。杜非白，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怕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就不怕失去了。自然的，也不怕威胁了。

    杜非白眉梢微挑，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直到把我看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才说道:“你是不怕了，可是你忘了别人？譬如我刚刚说了很多次的，傅博宇。”

    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神色不变，沉静道:“傅博宇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都睡过了，还没关系？”

    杜非白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他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抽出了一叠照片，摔在了我的面前。

    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我却如遭雷击般僵住了。那一张张的照片是在黑暗中拍的，不太清晰。哪怕如此，还是可以分辨出来里头的人是我，还有傅博宇。

    更准确的说，是傅博宇亲吻着我的额头、抱着我睡在床上的各种全过程变化。

    “你一直在跟踪我？”我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照片翻完了之后，全都反着盖住了。杜非白所拿出来的照片和妈妈所说的那番话一样，都把我硬生生地从自以为的世界里头挖了出来。这种难堪，令我羞愤。

    “你在偷拍我。”

    第一句是疑问句，第二句直接是肯定句了。可是杜非白好似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样，他那霸气的神色就好似在说:那又如何？

    我紧抓着沙发套，指节发白。是的，这又如何，我拿杜非白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好了，闲聊的游戏结束了。”杜非白气定神闲地拍着手，用喝彩一样的声音跟我说道:“沈曼，你是想要明天看到傅博宇的公司破产呢，还是今天就想要看到？”

    杜非白那无比自然的无耻，让我几乎气得想要爆炸:“你除了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还会用点别的吗？！”

    “会的。”杜非白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垄断资金链，抢过所有的合作商，让银行把傅博宇及其相关人士划到拒绝来往名单……”

    杜非白说了一大串，我却只听到了前面的话。这样的信息量，已经足够把我震惊了。我甚至怀疑能够这么直接说出来杜非白，是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不是给傅博宇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杜非白，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幼稚了？”明明想要说的话很多，明明是想要挺直背脊的，可是到了最后，我却只能无止境地屈服下去。

    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了一样。我无力地说着:“说吧，要我怎么做。”

    到底要我怎么做，杜非白才会觉得满意。

    杜非白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