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袅袅的西餐厅里，偶尔会听见餐刀摩擦碟子的细微声响。

    李茂昇切下一小块牛排，递向苏晴的嘴边：“晴子，今天肯定累坏了，多吃点。”

    苏晴正低着头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学记录在备忘录上，嘴边突然送来了一块肉，她想都不想地张嘴吃了。

    这是李茂昇和苏晴十分默契的相处方式。

    苏晴已经不记得自己和李茂昇在一起多久了，在苏晴记事起，她就认识李茂昇。

    他们是同一个军区里一同长大的孩子，李茂昇甚至打趣苏晴：“你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李茂昇对苏晴一直关怀备至，但苏晴对李茂昇却爱理不理。苏晴其实并没有多喜欢李茂昇，她一心扎在医学上，从未在意过身边的男性，直到岁数越来越大，母亲开始着急……

    偏偏李茂昇还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啦。”

    为了堵住母亲的嘴，苏晴和李茂昇走在了一起。

    如果让苏晴选择，其实她更愿意抱着医书孤独终老。

    牛肉的鲜味在味蕾绽放，肉质口感恰到好处，苏晴忍不住赞叹：“果然这家西餐厅的牛排最好吃了。”

    苏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只温顺的小绵羊。李茂昇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头，语气更加轻柔：“什么时候想吃就跟我说，我带你来。”

    苏晴点了点头。

    李茂昇细心地帮苏晴将牛排一一切好：“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感觉接下来会很忙，”苏晴想了想，还是选择告诉李茂昇，“我还遇到了我的男神。”

    李茂昇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情：“男神？”

    苏晴并没有察觉到男友的异样：“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四年前在盛世百货遇到的那个男医生，原来他叫林肆，现在在曙光医院的门急诊科，我也打算到这个科……”

    “晴子。”李茂昇突然打断了她。

    苏晴疑惑地抬头看向李茂昇。他正注视着自己，目光深沉。

    苏晴不知道李茂昇在想什么，但隐约猜到大概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伤害到他了，可是苏晴以前也跟李茂昇谈起过自己的这个男神的。正想着该如何去解释，李茂昇双唇微动：“晴子，我爱你。”

    苏晴有点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地看着李茂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茂昇却笑了起来，似乎刚刚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伸手弹了下苏晴的额头，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带着调侃的味道：“怎么？听到我的深情告白，突然傻了？”

    苏晴这才回过神来，怕男朋友多心，连忙解释道：“我的男神的意思是一种憧憬，我对人家没有动半点心思。你要相信我。”

    “傻瓜，我当然相信你啊。”李茂昇是这么回答苏晴的。

    夜色如水。

    李茂晟将苏晴送回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低调奢华的跑车内，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曙光医院门急诊科，林肆，帮我查一下。”

    手机另一端的人轻轻一笑：“李小少爷，这是苏家的大小姐看上了谁，还是谁看上了你家苏大小姐了？至于每次都把别人查得一清二楚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纪三叔应该深谙此道才对吧。”李茂昇把玩着手中的dupont，小小的火光明明灭灭。他好几次想点上一根烟，却都放弃了。

    苏晴不喜欢烟味。为了她，他几乎把烟瘾都戒了，虽然偶尔还是忍不住摸出一根。有些事情，明知道该抵制诱惑，但身体却很诚实。

    结束与纪三叔不甚愉快的谈话后，李茂昇的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李茂昇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掐断。结果对方仍然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李茂昇扶额。他深吸了口气，还是接听了电话。

    “茂昇，你、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女人面对李茂昇还是一贯的小心翼翼，这个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优点大概是那张脸，和苏晴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她是他身边长得最像苏晴的姑娘。

    李茂昇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大概算不得太好，甚至有些不耐烦：“嗯。什么事？”

    女人弱弱地开口：“你可能不记得了……今天是我生日，你之前说会陪我过的……”

    “地点？”

    “我、我家。上次你也来过的，天鹅湾C栋201。”

    李茂昇抬头看了一眼苏晴还亮着的房间，最终还是点上了一根烟：“好，我现在过去，乖乖等我。”

    并不知道男朋友已经奔向别的女孩子的苏晴已经和人事科的孙主任沟通好了，要到门急诊科定科。

    孙主任虽然对苏晴没有选择妇产科有些遗憾，但还是衷心鼓励她：“门急诊是一个很好科室，对于提升个人综合能力，有很大的作用。但根据我们医院的流程，新医生要先在各个科室轮转，以熟悉每个科室的操作流程。在门急诊学习的时候，如果有空闲，我会派你到各科室轮转一下。”

    “好的。谢谢孙主任。”

    挂了电话，苏晴心情舒畅，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

    她回头看了看已经洗涤叠好的白大褂，嘴角微微上扬。她对自己说：“苏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