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受穿成名门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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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怎分好坏

    门又在眼前关上了。

    池歆的心跳速度突然加快了许多,砰砰砰的与往日不同,就像是怀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少有的焦虑,还夹杂着某种期盼。不甘心就这样等在门后,他看到了卫断情!

    按身份他该为池家大哥担心,可是他睁眼闭眼满脑子里那个人,都是黑衣的卫断情。

    从小,池歆就觉得自己和别的男孩子不同,他喜欢看男子。那些英俊帅气的奴仆护卫,很容易吸引到他的目光。当他们去药庐疗伤的时候,他会主动为他们裹伤敷药,只为能近距离的碰触到那些男子的肌肤。

    尤其是习练过武艺的那些护卫们,肌肉强健的身躯对他有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以为自己只是仰慕强者,渴望成为那样的男子。可是再长大一些,他逐渐明白,他根本就是喜欢那样的男子。像女子喜欢男子那样的,喜欢男子。

    从别人的谈论中,他知道这种是不对的。正经男子都会娶妻生子,同为男子若委身另一个男人就是下贱,如那些比妓子还低贱的小倌娈童一般。他却不会因此而动摇什么。他本来就是低贱的药奴。没人教过他更多的道理,他喜欢谁,不给那人造成困扰就好。谁也无法管束他的心。

    英俊的、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男子,按照这样的逻辑,他可能会喜欢风家公子或者池家大哥这样的,他们都长得不矮,又都因为习武身材修长有力,隔着衣物也能看出他们匀称的肌肉轮廓。

    但这些人都不如卫断情给他的冲击力那么强。

    惊鸿一瞥,那一刻,他眼中再也看不见别人。

    池歆听见兄长追着卫断情离开,他根本无法镇定的与池力留在房间内,业务心思做别的事。他迫切的想看看他们的比试结果,又怕万一卫断情被陆续赶来的名门正派围攻,再次受伤。

    对了,他出门并没有带着卫断情给他的瓷瓶以及那些金银。未来十年他在风家,根本用不上那些东西。不,没带也挺好。如果这一次还了,那以后就没有借口再去找他,再与他相见了不是么?

    今天知道了是谁,那么以后,十年后,他是否还能找到他?如果活不过十年呢,今日错过,他一定会后悔万分。

    于是池歆破天荒的自己决断了一下:“池力,我不太放心,想跟过去看看,也好与大哥有个照应。联络其他人还请您受累了。”

    大公子与四公子到底是兄弟手足,池力也只是仆从身份,怎能阻拦着四公子?

    池歆也没拿伞,出了房门,凝神细听,就能感受到卫断情和池斐的声音,他追着他们而去,越跑越快。

    原主记忆中有飞檐走壁的轻功施展方法,池歆也就是今天才有机会能用出来。刚从风家出来那会儿下着雨,他没想着那么累。现在是追人,怕是不用尽全力追不上他们。

    沿途恰好有连绵的高大树木,他远远望见了兄长跃上树木奔跑的样子,不免受到启发,想着若是在树木枝杈上能跑起来,就不会被地面上那些泥水弄脏了这身新换的衣物鞋袜。于是他也纵身一跃上了树枝。

    提起真气,加速运转,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原主的记忆似乎曾有类似的体验。七八岁的时候,生母还在世,言传身教带着他练习轻身功法。

    先只是在空地上跑跳,练熟了健步如飞,再然后,他追随母亲的身影于大树之间跳跃。他从紧张害怕到一年后练成,游刃有余觉得很好玩,一幕幕场景片段,历历在目。

    不过母亲的叮嘱他没忘。

    “歆儿,以后施展这套身法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人看见。将来你去了池家,家主若是教了你别的,娘教你的这个你还是少用为妙。”

    “娘,为什么啊?”

    “这也是娘偷学的,不能让正主发现。”

    原主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今天也是情急之下用了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身法去追人。等池歆追到近前,能看到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他自己的这套轻功,居然与卫断情的很像。

    虽然很久没用有些生涩,不过那些身法上的诀窍,练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原主一直生活在江南池家所在的镇子附近,而卫断情的轻功肯定是承袭自教主卫旻。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呢?

    池歆不敢再靠的太近,怕是自己追上来被他们察觉,屏气凝神在能看清他们的脸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躲在一棵树上,远远观望。

    这时卫断情已经与池斐交上手。一人黑衣,一人是宝蓝色的劲装。两道身影快如闪电,忽而在树顶忽而落于地面,剑气纵横环绕,难分彼此。

    池歆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能看清,他们那么快的动作按理说普通人根本看不明白。

    大概是他熟悉他们的招式,才能分辨出他们的动作。也可能是他这个身体不只是耳聪目明,还能分辨快速移动的东西。这样是不是将来学一下射箭,打猎就更有准头?若是自己抓得到活物,应该不会饿肚子了。

    短暂开了小差,池歆还是收敛心神注意看那两人的比试。与池斐那把正常标准的佩剑不同,卫断情用的是一柄软剑。池歆听说过,圣教少主有一把软剑能如腰带一样围在腰间,动如灵蛇,出鞘必见血才回。

    怪不得那天在船上,明面上没看见卫断情带着其他武器,只拿了插在靴筒内的那把匕首。

    说起他们的剑法,原主的记忆里都有印象。父亲教导大哥池斐习武,池家祖传的剑法一招一式都反复讲解,如何应对别的门派招式总是不厌其烦讲了一遍又一遍。偶尔也会说起圣教的经典剑招。

    但今天,池歆对卫断情用出的那些招式,不只是知道经典的那几招,而是所有都认得。这好像并不是父亲池越教大哥的那些,而是父亲丢给他的那本剑谱之中记载。

    像又不完全是,那本剑谱写的更多。

    莫非圣教的剑招也是源自中原某个古老的门派?那本剑谱上的字都是古字,为了能让他通读,父亲还给池歆请了专门的先生教导学习古字的认读书写。那之后,藏书楼内各种古字写的孤本古籍,池歆也都能阅读流畅了。

    与高手过招,和观摩两位高手过招都对武学的提升很有帮助。池歆远远看着,比对原主记忆中那些招式,眼见为实印象更加深刻,还有了一点点小小的领悟。又联想到风思雨当面演示的用剑法劈柴的那种要领,不知真正打斗如何,反正池歆觉得下次劈柴他一定能完成的更快更好。

    至于用这些精妙招数,像池斐那样与人堂堂正正比武,池歆压根就没想过。比武输赢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十年为奴老实本分,能干活快一些省些力气比什么都强。万一被人知道他还能干影卫那些高难度的活,那不是自己找累受。

    在圣教,护卫和影卫刀头上舔血,人前风光实际上死伤极高,三五年就换一茬。寻常那些不会出现在主子面前的低等奴仆们,只要不犯错少挨打受罚,活个十几二十年的毫无问题。

    池歆虽然没想过十年后做什么,却还是很想活到十年之后。

    忽然那一黑一蓝的身影乍然分开。

    池歆看见卫断情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鲜血,心不由得一紧。再看池斐,宝蓝色的衣服上溢出了一抹鲜红色,手臂上应该被划了一道血口。

    卫断情的剑,每次出鞘必定饮血才肯回,否则会发出一种呜咽的嘶鸣声,教中的人都说这剑上附着器灵,能护佑剑的主人,是神器。

    这时,天仍然阴沉,雨却似乎停了。

    “大哥!”池歆喊了一句,冲了过去。

    他反复提醒自己,现在已经是池家的公子,不能够表现出太奇怪的立场。大哥受伤,他跑过去帮着治疗是名正言顺的。顺便走近一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看卫断情究竟伤在哪里。他这是内伤复发,还是被池家大哥打伤了?

    万一大哥想趁机对卫断情痛下杀手,他该怎么办?拦住大哥,帮着卫断情逃走么?还是趁着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看看有否机会劝说两人坐下来握手言和,不要打打杀杀?

    “许小四?”卫断情惊讶的发现冲出来的这个少年竟然是那天在风家货船上遇见的善良少年,感慨道,“原来你是池家的四公子?”

    “我……不是故意骗你。”池歆承认了。

    池斐面露狐疑之色,又想起了四弟讲的去风家的路上那些遭遇,莫非当时货船上留了金创药与银钱的黑衣蒙面人就是卫断情?

    那岂不是更加做实了卫断情是魔教的人?否则怎么会随身带着有魔教标记的瓷瓶。今天交手,卫断情用过的那些招式都是出自魔教,而且招式有着远超年龄的纯熟老道。寻常人便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剑,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单纯论武学天赋,池斐不得不承认,卫断情恐怕比自己高出一截。明明比自己年轻十岁,内力修为不足,却以精妙招式弥补占了上风。若非卫断情内伤复发,再战百十回合,池斐恐怕要认输。他这一波惊讶还没过,就发现四弟居然追了出来,还认识卫断情。

    卫断情的惊讶不比池斐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自嘲道:“唉,可怜我当时还信以为真,想买走你当随身小厮呢,却原来被耍的那个是我。我自作多情留下什么银钱伤药,让四公子见笑了。”

    “除了名字,我说去风家为奴都是真的。”池歆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在这种档口会实话实说这些不相干的小事。可是他怕自己不说,对方会误会更深。

    如果对方是个不相干的人,叱责他的欺骗,以他过往的性情才不会急于辩解什么。

    但卫断情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