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会他，上了车，拉出安全带系上。

    李虞干脆把车熄了火，说：“到前面来。”

    我低下头，不跟他对视，也不说话。

    我不要到前面去，方便他看我，摸我。

    不爽就继续吸我的力量好了。

    李虞沉默了一会儿，开了车。

    汽车驶出花园，来到大路上。我反正也决定不了去向，便干脆不关注，掏出手机来继续看论坛。

    李虞的声音传来，“今天对不起，那些话我……”

    唔……不小心点开了一个视频。

    嘈杂的声音使得李虞住了口。

    我关掉视频，说：“抱歉，按错了。”

    我这里可以看到李虞的神色有些紧张。

    接下来他沉默了很久，我继续刷手机。

    刷着刷着，提示音突然响了，是吴霁朗的号码，一条短消息。

    我点开来，里面的内容还挺长的，写得是：

    今天真的很抱歉，我承认，刚才是我不真诚，演唱会时我应该帮你，但我实在害怕她误会。对不起。

    但让李虞接你走这件事，我认为你至少应该给他个机会，他曾舍命救你，也是你放弃了很多才救回来的人，希望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伤了他的心。

    我没有回复。

    仍旧不想理他。

    车突然停了。

    我回神往窗外看，发觉车不知何时竟开到了森林旁。

    外面漆黑一片，除了树什么都没有，连月亮都被高大的树木挡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开门，但门已经被锁了。

    与此同时，李虞从副驾驶上挪了过来，笑眯眯地坐到了我的身旁，搂住了我的腰。

    我问：“这是哪里？”

    “荒山啰。”他笑着问：“怕不怕？”

    我摘下了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没有说话。

    “别怕。”他转而握住了我的手，笑道：“只是因为这里安静，我想和你说说话。”

    我没吭声。

    李虞也沉默了片刻，说：“她伤得挺重，需要休养，你不用怕她突然来。”

    我说：“我没有在怕这个。”

    李虞笑了，又搂住了我的身子，柔声说：“宝宝，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过我知道你很聪明，肯定听得出我只是故意那么说吧？”

    我拉开他的手，说：“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事。你能不能把车开回市区去？”

    “不要。”他又抱了过来，语气无赖，“不叫我说完，我就不回去。”

    我说：“我猜得到你会说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失去记忆，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是故意那么说的。看样子宋佳音还不知道这件事，但吴霁朗早就知道了。”

    李虞道：“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我说：“现在这件事聊完了，可以回市区了吗？”

    “不要。”李虞笑嘻嘻地说着，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亲，“你好歹先消消气嘛。”

    “我现在不生气了。”我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地方，以此表示自己的不快，“我只是不想聊这件事，我困了，想找个地方去睡觉。”

    “那你就靠在我的怀里睡一会儿，”他柔声说：“等你睡醒我们再聊。”

    我摇头，又推了推他，推不开，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干脆也不说话了，转头看着车窗外那黑漆漆的森林。

    李虞却好像完全没察觉，笑着说：“睡吧，嗯？我抱着你，会舒服的。”

    我说话反正没用，干脆不说了。

    李虞总算闭上了嘴。

    但这种沉默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他又开始说话，“我根本就没有忘记你，但那时我太虚弱了。我太无能了，只能眼看着你受苦……”

    我没吭声，他又搂紧了我，“宝宝，对不起。你的力量还不能还你，但我保证很快了。我必须得除掉她，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日子。”

    这些话不用他说我自己也能想到。

    所以我是真的不需要他做任何解释。

    李虞继续说：“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机会，后来又怕告诉你，你会被她识破，就一直拖延到现在。”

    我问：“那你现在怎么不怕我被识破了？”

    “再不说你就被我那个表弟拐跑了。”他的语气软绵绵的，显得很可怜，“你这具身体不是我老婆了，我没什么能约束你的，还得不停地伤害你，我很害怕的。”

    我说：“我跟你表弟之间没什么。”

    李虞高兴起来，又凑过来亲我的脸。

    我用手挡开，他便拉开了我的手，又凑过来亲吻我的嘴巴。我别过头去，令他堪堪落空，说：“你别碰我，我觉得很恶心。”

    李虞的动作僵住了。

    我说：“抱歉，我明白说这种话太狠了，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感受。事情变成这样并不是你的错，但我……我没法接受这些事。你除不除掉她都无所谓了，我跟你……我觉得我还是分开的好。”

    李虞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今天以为自己快要打死她了，我却帮着她，对不对？”

    我说：“难道不是么？”

    “这件事我一时间无法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我有我的理由。”李虞看着我的眼睛，柔声说：“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会解决给你看。”

    我摇头，说：“我相信你，但我不需要看解释了。”

    李虞皱起了眉头，问：“你这是要做什么？跟我分手吗？”

    我点头。

    “我做错了什么？”他失望地问：“能告诉我么？”

    我说：“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的问题。我看着你跟她在一起所做的那些事，以及你对我做的事说的话，我心里太难受了。”

    李虞的神情放松了一些，“我现在正是在解释这些，那都是假的，我对她做那些违心的事时也很难受，我都是在心里假装那是你，否则我根本就做不出这些事。做那些伤害你的事，我自己也不好受，也很心疼你。”

    我说：“所以我才说，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自己的错。”

    他问，“你有什么错？”

    我说：“我太蠢了，分不清你现在的话是真是假。也许你回去时候也会给她解释，可能会说更好听的话……你心里到底爱谁呢？我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呢？如果是我，怎么……怎么你总是对她比较好呢？”

    李虞愕然道：“你怎么能这样想？”

    我笑了笑，虽然笑得很难看，“我知道这想法肯定不对，但我控制不住它。我对你完全没有自信了，李虞……我对你一直都没有自信。我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机会分开，各自重新选择。”

    李虞皱起了眉头，目光中满满都是不悦，老半天，才轻轻地问：“你不会真的看上我表弟了吧？”

    我摇头，“不是的。”

    “那怎么硬要跟我分手？”他露出了一脸的哭笑不得，“你听听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如果我不爱你，我救你干什么？我命都不要了，是为了听你跟我说这些的？”

    我说：“所以我都说了，是我的问题……”

    “确实是你的问题，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他不悦道：“我知道你是觉得这样太苦了，所以想撇下我自己跑，对不对？可并不是只有你自己在苦啊，我也很难受！我跟她在一起就像上刑一样，一点也不比你轻松！”

    我忍不住流泪，“这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就是找借口！”他满脸愤怒，“先是跟吴霁朗接吻，今天又弄出了我表弟，你是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我老婆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你了，你就为所欲为！现在我着急来告诉你，你就找了一大堆糊涂理由想跟我分手，对不对？”

    我这眼泪一开始掉就停不下来，“你这样说太冤枉人了……”

    “又不是我先冤枉人的。”他说着眼圈红了，“本来我今天想把事情对你解释清楚，想劝你不要着急，再坚持一下，谁知你说的那些话……你想跑就跑吧，没关系的。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你是我老婆，他们两个你想选谁我都没问题。”

    本来生气的是我，怎么吵着吵着就变成他委屈了？

    但他提的事情我还得解释一下，“吴霁朗是被宋佳音逼的，如果我不同意，她就要废了我另一只眼睛。我的眼球爆掉时候你也看到了，很痛的，别说让我跟他接吻，就算是做别的我也会答应的。”

    李虞皱眉，一边听着，眼泪一边往下掉。

    我继续说：“至于你表弟，网络上到处都是视频，随你自己怎么理解。”

    李虞没吭声，还是一直掉眼泪。

    我忍不住说：“我跟你表弟真的没有什么，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李虞问：“你跟他说你叫什么？”

    我说：“我说我叫鱼儿。”

    李虞顿时破涕为笑，“是我的那个鱼吗？”

    我说：“我是贵一些的。”

    他嘿然，“鲫鱼？”

    我皱眉，“还要贵一点。”

    “不行。”他说：“不能比我贵太多。”

    “这种事你也计较。”我说：“小心眼。”

    他笑了，并且抱了过来，在我的脸颊上吻了吻。

    我也没有反抗，顺从地靠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