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娇妻:学长,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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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参选

    春日尽,入了夏她便十八岁了。

    生日那天,她去书店买了许多书。

    从前她在家时,太太没让我上过学,都是周豫安私下带书来偷偷教她。起初她是因为周家安才读书的、后来她是真正爱上了书。

    回来的时候,她在路上遇到了齐言。

    她理首走路并未留意,齐言叫她,她一惊,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满怀的书散落在地,齐言立在她面前,笑吟吟道:抱款,方小姐,我没想到会吓到你。他管了一眼地上的书,俯身向她伸出手来,你喜欢读书?

    她点头,齐言的手冰冷而干爆,她就着他的手起身,还没站稳。

    他忽然说:那你想去学校念书吗?

    她一顿,暮地抬眸看向齐言。男子笑容鲜艳,十八岁一到底还是该念书的年纪啊。

    日光的丽色在他眼中缓缓沉坠,他笑得眉眼弯弯。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男子露出随上的手表示意她,回头我会让王叔帮你安排好学校。对了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我听王叔说今日是你的生日,我让他给你煮了长寿面,你再不进去就该坨了。

    篱笆上,满架的密薇开得浓烈如酒。她看着男子逐渐远影,仿佛有雁群扑扇着翅膀从她的心尖掠过,抖落一地洁白。

    八月底,她去了一所教会学校念书,并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齐言然得知她的爱好后,尽管调笑了她,却还是让王叔准备了一套莎翁全集给她。

    上海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有些退,到了十二月天气オ渐渐冷起来。

    临近圣延,话剧社开始准备圣延派对上表演的节目。

    齐言答应她圣诞夜会来看话剧,她为此兴奋了好几晚,排练更加刻苦了。

    但到了那天,一直到话剧表演结束,齐言也没有出现。

    散场后,她坐在化妆间里,望着鏡子里的少女,眼里突然有了泪。泪水泅湿眼影,在脸上留下一条斑斓的印迹。

    那时她仍未意识到,我这些时日的欢喜与眼下的哀伤意味着什么。

    直到齐言突然出现在了镜子里。他着烟灰色大衣,雪白的狐皮围巾蓬松柔亮,掩住他大半张清肃面容,只露出一双透亮的眼。

    他微微有些讶异,芷茵,你为何哭了?又解释道,今日临时有笔生意要谈,路上车又熄了火

    齐言立在她身后,她能闻到他身上冬夜寒凉的气息。他的呼吸仍些急促,大约是一路急赶过来的。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别过头,不敢再看齐言,那天晚上他们是搭电车回去的电车一路叮当,车窗外长街繁华,灯火通明望不到尽头。齐言兴许是累极了,上车没与她说上几句话,便倚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

    她侧头去看齐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問豫安。可是刹那,齐言眼角的泪痣却如火种般在她的眼中燃烧起来。她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掌心冷汗涔涔。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整个浩潮的星空。

    她自那时开始失眠。日复一日,她圆了眼躺在黑暗中,直到小花园里响起汽年的复声,齐言回来了,她方能合眼入睡。

    有时她会趴在窗边偷偷看他,男子立在深夜的雾气中,路旁雪白的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又远又长。她默默地看,心里仿佛装满醉人的蜜跟。

    那一年的月光皎自,都是她赤诚的心事。1939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年要早些,三月齐言生日,齐宅要举行派对。她左思右想,实在拿不定主意送他什么好,最后还是决定给下一碗长寿面。

    齐言生日那天,她早早炖了鸡在砂锅里,几个时辰下来煮得皮酥烂。我掐着时间把面煮下去,又烫了几颗嫩生生的小白菜。

    她满心欢喜地将面送到前厅,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齐言着身烟灰色西装,举着酒杯与众人谈笑风生。

    她正要叫他,却见他一手揽过旁边的女子。那人一身墨绿色旗,朱唇凤眼,倚在齐言怀中娇声软语,仿佛一朵半开的睡莲。

    周围有人低声道:那不是现下当红的电影明星沈莺莺吗?

    听人说,齐老板别的女子都不喜欢,偏钟情这些拍电影的明星。

    可不是嘛,齐老板前段时间还和联华的白琉璃搅在一起呢。

    她提着盛了汤面的食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些蚊蚋般的私语如铜墙铁壁一般包围了她。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忽然觉得有些冷。她默默地将食盒搁在一旁的紫檀桌案上,独自转身离开。

    那晚她通宵未眠。

    我翻出母亲留下的雪纱旗袍穿上,又将许久前买的一盒胭脂轻轻涂在唇上。春夜寒凉,我坐在镜子前,女子的眉目仿佛一截上好的鸦片,散发着膏腴的芬芳。

    她愕怔地看,指尖缓缓掠过眉与眼,手指停在唇上,一颤,便搽出一抹红,在夜色中像是一朵幽暗的火焰。

    夏日伊始,明星公司的一则通告让全上海的女子都发了疯,他们要挑一位年轻的女学生出演公司的新电影。

    她背着齐言递了报名表,初选、复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终选那日,她听说会有公司的股东参与,最终结果将由他们审定。可她不知道其中会有齐言。

    那是在一处玻璃棚屋内,齐言大抵也没想到她会参加,他看向她,我倒不知道方小姐也参加了这次的遴选。他一手支着下颌挑眉笑起来,那笑不似寻常那般温润,却夹杂着几分锋利,让人心惊肉跳,怎么?方小姐就这么想当电影明星吗?

    她垂头不答话,一旁的导演急忙道:好无礼的丫头,齐老板问你话呢!

    她抬头,正好触及齐言的眼,刹那间像是有层层水波轻漫上来。

    她地勾唇笑了,四下骤然无声。

    她看着齐言的眼,一字字道:自然想一如果我说,我是为了齐先生,先生信吗?

    外头的榴花开了,浓郁分明的花荫中,男子白玉般的面上一点泪痣明灭地闪烁着。

    齐言看了她许久,忽而一笑,芷茵说笑了,你若想演电影,与我说一声便好,又何必费这些周折?

    1942年元旦,《明星日报》发起电影皇后评选,她未中选,却也以极高的票数夺得了第二名。

    这三年来,在齐言的帮扶下,她拍了许多电影,毁誉参半,说不上一帆风顺,但到底是红起来了。

    她以为自己终于变成了齐言喜欢的模样,但是她错了。

    她与齐言,自她拍第一部电影起就开始生分了。他虽竭力帮她,待她却不如往日亲近。起初她以为他是恼我没告诉他参选的事,时日久便会好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齐言依日跟她笑、跟她说话,甚至因为工作的缘故,与她相处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了。可她知道,他看她,与看別人没什么不同。

    那双眼里有万水千山,任凭她如何踮脚张望,始终望不到尽头。

    春节前タ,公司为她开庆功会,那天下起大雪,宴会结束得早回去的路上她与齐言皆沉默。

    车内光线晦暗沉闷,窗外却处处张灯结彩,大约是临近年关的缘故。齐言倚着靠背合眼假寐,睫羽投下月牙似的一弯阴影。

    她踟蹰着正要开口,却听到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