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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铎纲

    铎纲兴冲冲地往回走,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欢快而尖锐的鸣叫,迅速冲过及几座有些破败的建筑物。他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到身后的卫士们都得拼命踢打着马肚子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过了一会儿身后才想起来声音,“大人……大人你慢点啊……”

    铎纲转头一看,是海琳。

    还伴随着叶莲娜的调侃:“海琳……你别追了。他现在脑子里都是美人,这个时候谁都追不上!”

    “你管得着吗!”铎纲瞪了叶莲娜一眼说。

    后者则策马来到铎纲身边。“拜托,我还得帮你打旗子,我容易吗我……排场这么大!”

    铎纲瞪了叶莲娜一眼,不去看她了!他心想,看向了海琳。

    她骑着一匹漂亮的黑色战马跟在自己的身后,雪白的披风在风中如同白云一朵。如今海琳·莱尔夫……哦对,卧狼屿的莱尔夫家族已经明确将姓氏改回为莱杨家族了,海琳·莱杨女爵已经如愿以偿,成为了铎纲的帕拉丁中的一员,以代替她战死的在赫卡河的哥哥乔尔斯爵士,想到他铎纲心里就一疼。

    另一方面,在埃尔德斯卫城外,黑铁城的战斗中,铎纲失去了十二帕拉丁中的另外一位,也就是哈伯德·洛松爵士,他空出的位置则是按照铎纲和辛里斯·托尔斯克利的约定,由后者的小女儿奥莉薇娅·托尔斯克利小姐顶替。瞭望堡是蒂尔斯的封地,他死后封地被褫夺,并在最后划归到了刚铎的海间地。

    铎纲将这做城堡由莫琳娜的堂妹莱安娜管理,她率领一千军队驻扎在了那里。

    第三位帕拉丁,代替战死的菲尔丁·哈特爵士的那位,铎纲遣人去找了夏洛克爵士的次子,一位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估计得有人嫉妒了。铎纲心里想到。自己的卫队如今正好是一半一半,六位爵士和六位女爵。但愿日后的战斗中这一数目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每战死一位卫士队铎纲来说都是一种酷刑。无论是六位女爵还是六位爵士。确切地说是五位女爵,六位爵士和一位小姐,铎纲想到,奥莉薇娅并未正式受封为女爵。

    此时奥莉薇娅小姐在卫队中押后,铎纲身后是自己的扈从叶莲娜和帕拉丁。而帕拉丁的后面则是自己卫队的一百名枪骑兵。

    奥莉薇娅小姐年方十七,比海琳略长一些。她身材高挑纤瘦,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胸口。她并未戴头盔,而是将自己的一头秀发毫无顾忌的散开,在风中飘摇。

    她容颜绝美,即使是公认整片大陆上容颜最引人注目的女性团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如同月海的碧波一般温柔的眼睛。鼻梁秀挺而灵动,一双秀眉则如同罩在大海上的两朵乌云。她的嘴唇如同海边晚霞一般红艳,而她的身段也如同鸥鸟一般灵巧。

    她穿着白色的裤子和深红色的上衣,以及咖色的皮马甲。在皮马甲和锁子甲外面罩着锖黑色的胸甲。那小巧的肩甲用经过特殊处理的皮绳固定在肩膀上,并且在外面套着罩衣。

    她和其他的帕拉丁一样,剑带上挂着长剑和匕首,背后则背着盾牌,盾牌纹章是海怪。铎纲的骑士们的盾牌都不一样的,比如说海琳的盾牌上的是母亲家族的金色玫瑰,而莫琳娜和帕梅拉姐妹的盾牌都是黑夜银星……

    她的铠甲铎纲也是非常熟悉。胸甲和肩甲的颜色深邃如同海底深渊的锖黑色铠甲……铎纲可以肯定是出自迪特的手笔。

    叶莲娜的肩甲,莫琳娜姐妹的腿甲,狄安弥娜的铠甲,这些都是出自迪特的手笔。他的弟弟也是一位出色的甲匠,曾经为海月岛的骑士们打造铠甲。

    他的弟弟科特是依薇特的铠甲的制造人。

    迪特的铠甲的防锈蚀的涂层是锖黑色的,用的是类似于烤蓝的工艺……或者说是板甲热处理完了不打磨光亮?铎纲不清楚,而科特的铠甲则是镀上一层金光闪闪的黄铜,不但可以防腐蚀而且据说还会被当成黄金甲……

    自己这身不是,自己这身的棱条和浮雕全都是镀金的……

    思绪回到现在。海琳一边调整马速,一边劝慰铎纲说,“大人,我知道您心里挂念着二位夫人……”

    “嘿嘿嘿……”铎纲眼睛一瞪。

    “这有啥啊……少鹰王还娶了六个呢。您可以考虑超越,大人。”这个时候凯伊斯·洛克爵士也跟上来了,开玩笑说。“大人,您得知道,我所效忠的最后……呃……倒数第二任选帝侯的祖父之前,每一任鹰王或者说选帝侯都是娶了好几个。”

    “大人,这不是说这个的事情。只是……只是您看这条路,这不是刚铎城里的平坦的石板路,万一您的马踩到洞里,那您可就得在床上躺上些日子了。”海琳劝慰说。

    铎纲自然明白海琳的意思,只是自己是真的想念家里的人啊……

    铎纲并没有回到望海城,而是回到刚铎城,急匆匆的赶往国相塔。因为镜雅姐妹俩还住在国相塔呢。一想到镜雅绝美的容颜以及婧妤那温和的笑容,就好像有一根绳子拽着铎纲往这里赶。

    先导的骑兵队早就已经进城了,铎纲想到。他的马就这么跃过了护城河和城门,直奔王座堡边的国相塔去。身后的十三匹战马也跟着急速奔驰,弄到大家纷纷躲避。

    然后这十二匹战马后面还有一百名卫队骑士呢。他们都穿着镜面一般的板甲,头戴锁子甲头套和带护面的头盔。当这一队重甲枪骑兵走过去,副执政大人的仪仗……也许是仪仗吧,才算走完。

    铎纲赶到了国相塔。

    “望海城的信鹰,大人。”一位侍者走了过来,面容严肃的说。

    走开,什么事情等着我团聚完了再说。铎纲想到,想推开侍者但是又感到不妥。

    “将信先放到我的书房,”铎纲想了想说,“先交给叶莲娜女爵。”

    说着不等那位侍者回话,他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楼顶,而自己的扈从和卫士们正在布置防务。铎纲连铠甲都来不及卸下就往上跑,金铁交击的当当当的声音中,他可以听到镜雅如同银铃一般清脆的音色和婧妤温柔的语调。只是……

    只是还有一个女声。

    他推开大门,一阵欢笑便迎面袭来。镜雅正坐在壁炉边上,正襟危坐。婧妤慵懒的靠在一侧的靠垫上,手里摆弄着一卷纸卷。铎纲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两个人面对的是一个黑发女性。铎纲印象中整个国相塔唯一一个黑头发的女性应该是……应该是朱莉安娜·桑德尔?是国相塔唯一的一个侍女,是桑德尔家族的私生女。长的很漂亮,完美的小家碧玉。但是……她是一个无比传统的女子,哪有胆子和镜雅婧妤,这俩已经被默认是领主夫人……这是其主母……如此亲近啊……慢着……

    在镜雅发出惊喜的呼声并且要扑上来之前,那个女子转过身去。那一刻铎纲差么点没从楼梯上跌下去。

    “安琳娜女士!”铎纲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这该死的,下地狱去吧!铎纲心里骂。自己将镜雅婧妤送到国相塔是极其秘密的事情,除了巴尔斯坦和海琳以及负责护送她们姐妹俩的帕安伦娜,铎纲谁也没告诉……安琳娜是怎么知道的!

    “如有打扰之处,还请您见谅。”安琳娜朝着铎纲抛了个媚眼,紧接着说,“我今天只是来这里找您,没想到这里有这样两位年轻而貌美的小姐。”

    “我想您误会了,安琳娜女士。”婧妤说,“我们已经不是年轻了,也不是小姐……可能……在铎纲大人看来我们还有貌美。”

    铎纲一边骂着安琳娜的祖宗十八代,拜托,打扰我的人是你!你这可恶的!到哪里都不能让我轻松。

    同时也有些尴尬地想着婧妤的话。

    自己确实欠了姐妹俩应有的名分,你让她俩怎么自我介绍?铎纲可以说“我,望海城杨家族的铎纲,望海城公爵与海间守护,刚铎副执政”,那么这姐妹俩该说什么?镜雅……铎纲记不得她是二十四还是二十五了,而婧妤已经二十七了罢……在当地这的确算不得年轻了。

    铎纲忍着自己的怒气,勉强顾及礼节和涵养:“安琳娜女士,您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无意冒犯,刚才进门时您似乎有说有笑的,不知……”

    “哦,安琳娜女士在说你率部在北埃尔德斯赫卡河沿岸作战的事迹。”婧妤笑着说,“她讲你率部奔袭瞭望堡,以微乎其微的代价便夺下了这座重要的城堡……”

    “微乎其微的代价吗?难道乔尔斯·莱尔夫……啊不,乔尔斯·莱杨爵士的命,我最信任的一位帕拉丁的命,在你安琳娜的嘴里就是‘微乎其微’吗?”铎纲恨恨地想到。

    “还讲了你带着七位骑士突袭黑铁城的事情,她说和少鹰王在君主城外的战斗有得一比。”镜雅补充。

    我失去了一位亲信诸侯和一位帕拉丁,就换来了五个人,还有一个人是壮烈自尽的。难道这也算得上荣耀吗?铎纲想到。

    安琳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铎纲的愤怒。只是站起来向铎纲行了个屈膝礼。铎纲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着。安琳娜的触角之长不得不说出乎他的意料。无论她今天为何而来,其结果已经注定了。她能找上门来,别人呢?只是铎纲很纳闷,如此机密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巴尔斯坦爵士和海琳女爵都是自己的亲信,而帕安伦娜更是自己最信任的臣下之一……究竟会是谁呢……

    难道是国相塔的人?那可就多了,马房的伙房的,打扫卫生的整理房间的……什么人都有可能……

    如果说她的眼睛如同城门上浮雕的眼睛,注视着城中人的来来回回,洞察铎纲的动向这铎纲并不吃惊。别的不说,就他带着自己的先导骑兵队、扈从、帕拉丁和卫队进城那架势,全城都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但是可怕之处在于,她是早已经洞察了。

    安琳娜还是带着温柔甜美的微笑,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陷进去出不来。

    她笑着看着铎纲,说,“大人,我想提醒您一声,这座城市始终不怎么安全。您贵为副执政,执掌海间地的十万大军,您都在这里遭遇过一些令人烦闷的麻烦事儿,不是吗?”

    “多谢您的提醒。”铎纲冷冷地说,“安琳娜女士,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什么了现在。”安琳娜温和地说,紧接着边往外走。按照礼节铎纲应当送她出门,走过了在楼梯下执勤的杰兰特爵士和菲尔丁爵士,铎纲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这些帕拉丁守着我,我才能好好休息啊。谁要想上门图谋不轨,就等着和刚铎最优秀的骑士们硬碰硬吧。”

    “是啊,您有无比优秀的骑士……不像我,我尽管是南岩地的女大公,但是我的亲卫……不提也罢。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只是……”

    “哦,女士请讲。”铎纲说。

    “大人,我只是提醒您一切小心。”安琳娜微笑着说,“我可得提醒您,海间地的另外一帮人可不消停。我话就说到这里,我走了。大人,再会。”

    此时她的侍女已经牵马出来了。

    “安琳娜小姐……”仔细地想了想,铎纲叫住了她。

    “哦……大人,老实说,我更喜欢你这个称呼。”安琳娜甜甜地笑着说。

    “哦,是吗?”铎纲一边说,一边毫无顾忌的用眼神上下大量她那堪称完美的身段。不得不说,这女人长的真的是诱人,某种程度上说是足以魅惑全天下所有的男人的魔鬼。

    “那我是否需要再说一句话?”铎纲笑。

    “如果是晚上闲得无聊的话,您当然可以来找我,直接送只信鹰就好,或者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安琳娜抛了个媚眼,嗲声说,“放心,我并不会说出去的,而我也可以以众神的名义保证,没人会知道这事儿,包括萨拉蒂……事实上,在有了安娜之后没多久他便不再和我同床了。”

    “也许吧。”铎纲轻轻扶着安琳娜上了马,紧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猜不透你。”

    “愿闻其详,大人。”安琳娜将一副精致的手套戴在手上,同时说。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是可信赖的朋友,”铎纲说,“但是有的时候,我却感觉你是一颗有毒的禁果。”

    “看着令人垂涎,实则吃了就死,对吗?”安琳娜笑道,“这可就奇了,大人,我们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