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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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 婧妤

    “看看看,他们这是又开始巡逻了。天天巡逻的这么频繁!”从山上看着下面骑兵队举着的火把,蹲在一边打理自己的长弓的杉木弓埋怨说,“他们现在把山下的路都封死了还到处巡逻,这是要把我们困死的节奏啊……”

    “哎,你注意过这些天他们骑兵巡逻队的规模吗?”婧妤看着那队伍,火把的数目可以用于推断敌军的人数。这些骑兵队高举的火把随着晚风而轻轻摇摆。这边婧妤看了看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便下意识地对身边的人说。

    “啊?这……这很重要吗?”杉木弓有点发愣,下意识地说。

    “当然了。”琳娜说,“你没有注意吗,他们的巡逻规模比平常小了很多,而且也不如平常那么频繁了。我这些天留意了一下啊,我来的第一天他们的骑兵队一整天就没有停止过巡逻,但是这些天他们大概一个小时一班,数目少了很多。”

    “会不会是因为军营里的补给告罄了?”杉木弓问。

    “别傻了,大道官道都是他们负责的,他们怎么可能没有给养啊。”琳娜说,“如果真的是没有给养……军需官可以考虑拉出去打死了。”

    “那为什么?”杉木弓说。

    “因为……”婧妤低声说,“因为下面的骑兵队肯定是变天了!”

    这才是婧妤心里想到的——铎纲很可能已经真正得到了骑兵队的指挥权,而骑兵队一旦交由铎纲指挥,其最核心的计划便不再是对付绿林会,而是黑山。毕竟绿林会只是散兵游勇,那黑山的身后可是刚铎数得上的大贵族!这个家伙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大了……铎纲尽管北上另有目的,但是黑山在这搞破坏他只怕是坐不住……

    “婧妤女士,波斯顿大人找你。”此时一个绿林兄弟赶过来说。

    “啊?我看看去。”婧妤一愣,说。

    婧妤这是又一次看到了波斯顿。这次后者双目紧闭,抬头望天,眉头紧锁都可以压死飞虫了。她心说这是怎么了?正想要走出去不要打扰他,波斯顿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了,说:“婧妤女士,不需拘礼,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的。”

    “您是说……”婧妤听了波斯顿的话,心里一愣,紧接着说。她心里有些紧张。这么多天她一直在隐瞒山下的军队由铎纲指挥这个事情,一方面是为了让铎纲在西领有个好名声,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自己着想,毕竟不然的话自己的身份可就真的尴尬了。

    “现在我们的环境举步维艰,你再呆在这里不合适了。”波斯顿说,“婧妤女士,你待会儿下山吧。胡安娜女士会保护你的,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带上杉木弓,再带上琳娜小姐吧。我想大人不会为难她们的。铎纲大人就在山下,不是吗?”

    “你知道了?”婧妤眉头一动,说。波斯顿刚才轻描淡写的话着实让婧妤心里一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尽力隐藏的事情到头来波斯顿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婧妤第一反应是往腰间找刀子。

    “不用这么紧张,女士。”波斯顿微笑着说,“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我怎么会让你留在绿林会呢?不得不说,干得漂亮!铎纲大人当年率领军队在埃尔德斯作战的时候,我曾经有幸侍从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冲锋陷阵。”

    “啊?”婧妤一愣。

    “想不到吧?”波斯顿笑着说,“我曾经隶属于约翰·洛克伍德爵士的骑兵队,在他的手下担任指挥官,并且和他一起跟随铎纲大人参与了进入望海城的行动。当铎纲大人救出学士的时候,我和我的骑兵队就在他身后的台阶下!”

    “在扫清白石港叛乱的时候,我跟随者鹰王的战旗,从袭营行动再到海王津战役,我从未离开,一直到后来我不得不继承海疆城伯爵的爵位。而当他知道后,任命我为鹰王舰队的司令官,和他一起指挥舰船在海上巡弋。他是我见过的,最值得效死的主君,而且是七国之地我见过的,最有荣誉感的人。”

    “这……”婧妤仔细地看着波斯顿的脸,但是却没有看出来任何虚假的奉承。波斯顿还是在自顾自地说,“铎纲大人肯定想不到我正在和他对垒。因为我收到了他的信,邀请我北上参加他的北征的。你看,这封信上还有望海城的封蜡呢。”

    这个铎纲,你想害死我啊!婧妤想到,如果这个波斯顿并不是一个颇为看重荣誉的人,只怕是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但是波斯顿还是轻轻地微笑着,说,“婧妤女士,现在铎纲大人已经有了大局。他是一位出色的领主。我不可能投降的,我也是鹰王麾下的骑士,而鹰王麾下只有战死者,没有屈膝者。但是你不能在这里和我一起送命,杉木弓也是一样。她不属于这战争。她是为了躲避领主的迫害,如今她距离那该死的领主足足有万里之遥,铎纲大人足以保护她的安全。琳娜小姐一定是因为一些用意而上山的,和你一起下去便是。”

    “你待会儿就下山吧,我会派遣斯科特保护你的。”波斯顿低声说。

    “波斯顿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拦着我!”婧妤想都没想,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没有发生,婧妤女士。”波斯顿温和地说,“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只是我们的给养越来越稀少了。”

    “不对,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婧妤想到。波斯顿很有荣誉感,这一点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很迂腐。如果真的他知道铎纲就在山下而自己就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拿自己做筹码,要挟铎纲进行谈判的。而她能做的则是控制住杉木弓,用她来要挟波斯顿。到了那个时候情况只怕是就不可收拾了。但是出乎婧妤的意料波斯顿居然决定放了她,这……这和几天前请求自己向铎纲求援可不是一个情况!

    “到底发生了什么!”婧妤说,“你总得告诉我真实情况吧……”

    “我们始终有人失踪。”波斯顿皱着眉头说,“昨天……我们的人当中就失踪了两个……斯科特也失踪了。”

    说到这里,他揉着头发说,“今天又失踪了两个。我们的猎犬发现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我不知道这山里有什么,但是你在这里肯定是不安全了。明天你就下山吧,我不能让主君的夫人在这里冒险。”

    婧妤想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却不可能了。波斯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同时脑袋往上抬。婧妤无奈地离开了波斯顿的帐篷,走到自己的住处。刚刚钻进屋子却发现屋子里蜡烛已经熄灭了。

    “啊?这么早睡了?”婧妤一愣,点了灯。刚刚点了灯她顿时吃惊地差点就要喊出来。还没说话那嘴就狠狠地按住了她的嘴,同时那个声音响起来:“妤儿,你……你作死啊!你这一喊我们全都暴露了!”

    “那你怎么……你怎么深更半夜的钻进来啊……还……还带俩帮手?”、

    能不奇怪吗?婧妤想到。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铎纲坐在垫子上把玩着杉木弓的匕首,另外两个人还有琳娜在另一边。一个人把杉木弓翻倒在地上防止她反抗,一个人拿了块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布就往杉木弓嘴里硬塞,另外一个人则用绳子把杉木弓四马攒蹄捆的严严实实的。这……这是要闹哪出啊?婧妤吃惊地看着,憋出来那句话。

    “不是带俩,带了四个,加上一个盟友。”铎纲笑了笑说,“凯伊斯爵士和叶莲娜在山下等着呢。我是来秘密接你下山的。我们现在不能和绿林会的人纠缠了……我们必须立刻北上。黑山的事情我也不去追查了。洛克伍德的骑兵队明天就来和我们会合……她看到我们进来想要动手,就先被我们控制住了……”

    “洛克伍德的骑兵队?哪个洛克伍德,约翰·洛克伍德?”婧妤一听铎纲的描述,心里有些好奇。她一直以为铎纲打算在北境就地募兵呢。没想到他居然秘密地联系洛克伍德的骑兵队和他一起北上。这怎么连婧妤自己都瞒着啊……婧妤想着,嗔怪地看了铎纲一眼。铎纲只是笑了笑,说,“雅莲恩,明镜小姐,找根杠子……你们俩把人扛上,我们撤……明天我的军队就会撤防。恭喜绿林会的头,他最终还是赢了……”

    “你不吃亏了。”看着杉木弓一脸愤怒的样子再看看铎纲的表情,基于这些天和杉木弓的友谊,婧妤没好气地说,“一路上你连干掉的带活捉的,基本上把绿林会给吃干净了。言归正传,这次绿林会的头头是你的老部下,海疆城的领主波斯顿大人……”

    “瑟斯顿啊,我知道他,他是个不错的……妤儿,你……你怎么了?”铎纲看着婧妤,似乎觉察到婧妤不对劲儿,说。

    能对劲儿吗……婧妤想到。此时她看到……她看到铎纲身后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了什么人……没错,真的是钻出来了一个人,似乎是……怎么那么像斯科特呢?但是……婧妤想到,她记得斯科特不是蓝眼睛吧……而且她也没见过斯科特的眼睛晚上还冒火放蓝光那么瘆人啊……

    “铎纲……阿纲……你……你看看后面……”婧妤低声说,“后面那是……”

    “我……什么……绝了八代的!银河众神在上……众神在上……我靠!”铎纲一转头一瞬间他是脸都绿了啊!口头禅,当年的信仰现在的信仰乃至现在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全出来了。他眉头紧锁,声线冰冷,“明镜小姐,雅莲恩,琳娜,你们仨都别动。这东西除了色利亚钢别的都很难对他们造成有效的伤害……”说着他抽出鹰啸,色利亚钢熟悉的火焰纹路闪着寒光,而他则杀了出去。只是这个时候婧妤发现……

    那边绿林会的营地整个响起来凄厉的惨叫声。婧妤看向铎纲那边正在和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进行搏斗,在听听大营的心说这坏了啊……绿林会没有在和山下的军队的交战中全军覆没,到头来却折在了这鬼知道是什么东西面前。

    在另外一边,被铎纲叫做明镜小姐那个女子则一声不吭,只是抽出了自己的弯刀。借着月光婧妤看到,她的刀居然也有古老的符文和火焰状的纹路,再看看刀柄和刀鞘上的装饰,看看那颗漂亮的红宝石……这是色利亚钢!七国之地色利亚钢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色利亚钢刀可是少之又少!看着那熟悉的纹路,婧妤在心里惊呼了一声,以至于她看向那个身穿银色四镜甲的女子的时候眼神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