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配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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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绮梦

    大抵是沈蔻那一脚踩得太狠, 江彻直到回屋后沐浴罢,仍觉脚尖隐隐作痛。被徐通他们灌出来的醉意渐渐消散,他枕了手臂躺在床榻上,漆黑暗夜中, 一双眼睛望着顶上锦帐, 脑海里却尽是沈蔻的身影。

    她离去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不满,有不忿, 亦有气怒。

    江彻直到此刻都记得她当时的神?情。

    诚然, 他喝醉后混账, 沉浸在她眉眼间时甚至失了理智自持。那样唐突的举动属实冒犯,被踩也是活该, 甚至若沈蔻大怒之?下扇他一巴掌, 也是自找的。

    怪只怪他心魔太重, 自以为是。

    江彻深深吸气,调息片刻,才压住浮躁的心绪, 昏昏睡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京城北边的避暑行宫, 他随永明帝到兽苑狩猎,事毕后回住处沐浴。皇家宫苑向来宽敞, 他的居处亦空旷无人, 梦里水殿风动,菡萏生香,他孤身进了浴房,刚推开门 就见沈蔻梳洗才罢,正低头摆弄罗裙,身上衣衫宽松单薄,露出秀致的锁骨香肩。

    满屋水气氤氲, 无端令人燥热。

    她听见脚步后抬起头,湿漉漉的青丝拿珠钗挽着,摇摇欲坠,那双漂亮的双眸也像是被水浸过,剪水含波。

    江彻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她缓缓挪步过来,声音是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甜软,“我熬了消暑汤送来,谁知不小心洒在了裙上,还烫了手,王爷,你瞧。”她说着话?掀起衣袖,露出莹白如玉的手臂,被腕间的一串珊瑚衬着,格外温香软腻。

    少女抬手轻理云鬓,神?情添了妩媚。

    “你瞧瞧我呀,难道不心疼么?”她不知是何时走到他的跟前,软软的倾身靠在他胸前,拿藤蔓似的双臂搂着他腰,踮起脚尖亲了过来,暗香袭人。

    江彻心里咚咚乱跳,口干舌燥。

    他低哑开口,叫她的名字。

    怀里的人笑容甜软,伸了纤细食指,拿指腹轻按在他唇上轻轻摩挲,妩媚撩拨。

    江彻心跳愈疾,揽住她腰身。

    手伸出去,却忽然扑空,江彻心中一惊,猛地从梦里惊醒。

    胸腔里砰砰乱跳,像要破腔而出似的,喉咙亦似被火苗燎过,干燥得很。 就连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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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气都燥热起来,呼啸着往脑袋顶上冲。然而怀里却是空荡的,娇滴滴的少女消失无踪,只剩锦被覆身,孤枕冷硬。

    江彻轻轻喘气,翻了个身。

    摸到空荡的枕畔时,心里却空落落的,似被彻底挖空。

    又做梦了。

    记忆里的事半真半假的在脑海游荡,化?成种种绮丽梦境,令他如溺在水里似的忽沉忽浮。彼时沈蔻爱撒娇缠人,即使被屡屡推开,也变着法儿地往他跟前凑,种种娇媚温柔的姿态,着实勾动心神?。

    他将诸般温柔小意视作浅薄心机,竭力忽视回避,却原来那些早 就刻在了记忆里。

    江彻翻身而起,趿着鞋推窗望外,看到竹林之?外的那座阁楼昏暗静谧,静静矗立在无边夜色里。他披着霜寒的月光,脑袋被夜风吹得清醒,神?情亦渐渐沉肃。

    昨夜的事又一次浮入脑海。

    沈蔻退让、颓丧、恼怒、躲避、生气……似将他视如蛇蝎,避之不及。这些反应看似出乎所料,实则再自然不过。

    因如今的沈蔻,绝非记忆里的沈蔻。

    江彻在那一瞬恍然大悟。

    旧时的记忆陆续翻出,加之?噩梦纠葛,他在潜意识里,总会不自觉得认为他与她有千丝万缕的牵扯,甚至将她跟记忆里的少女混淆,先入为主,甚至自作多?情。而后,为心魔所困,介意她跟谢无相的亲近,与美貌少年苏泽的一见如故。

    以至于昨夜酒醉失态,惹怒沈蔻。

    但其实,如今的沈蔻并没有被戚家蛊惑,也没有走上那条卑微莽撞的路,她像是一张干净的白纸,在重新绘制一幅艳丽画卷。在她的心里,他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王爷,甚至听信了京中传言,觉得他手染鲜血,心肠冷硬,不近人情。

    而他无论于记忆里的事有多?少遗憾歉疚,都不该再将昔日的色泽涂抹在如今的画卷上。

    他该遮风挡雨,而非凭添尘埃。

    江彻似醍醐灌顶,独自倚窗站到天明,长长舒了口气。

    *

    翌日清晨,一行人动身回京。

    沈蔻很早 就起来了,梳洗过后换了身便于骑马的劲装,连同头发都拿玉簪挽在头顶,免得累赘。

    宋嫂来送早饭时瞧见她那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姑娘生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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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换上这身衣裳,倒更精神?利落了,像个赶路的人。这是奴婢备的几样佐料——”她说着话?,拉开食盒底下的抽屉,取出几个油纸包和小罐子搁在桌上,“姑娘若不嫌弃, 就带着吧。”

    说罢,又取出个布袋搁在桌上。

    沈蔻将其中一个油纸包拆开, 就见里头是一块暗红与淡黄混杂的油脂,油中裹着调料、花椒、牛肉粒等,虽已冷却沁住,闻着仍有扑鼻香气。尤其是当中嵌的两粒红溜溜的辣椒,瞧着便令人口舌生津。

    她咽了咽口水,喜形于色,“昨晚我 就是随口一提,劳烦你心里记挂,备了这么?些给我。”

    宋嫂见她喜欢,也觉欣慰,将东西挨个装入布袋里,道:“槐水县也没多少好东西能拿得出手,也 就这些,我瞧姑娘吃着喜欢,想必很对胃口。等回了京城,无论是做馄饨,还是煮菜吃,将这底油拿热水化?开了熬成汤,那味道 就有七八分了。便是炒菜时添一勺,也能提提味道。”

    这般简便好用,沈蔻焉能不喜?

    遂连连道谢,装入行囊。

    等收拾妥当出了阁楼,江彻和杨固他们也都齐了,各自劲装利落,精神奕奕。

    沈蔻瞥了一圈,站在侍卫背后。

    ——昨晚闹了那么一出,江彻是借酒遮脸厚颜无耻,好像什么?都事未曾发生一样。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瞧见那张酒后轻薄的脸,心里到底有些别扭。

    遂垂眉顺目地站着,静待安排。

    江彻站在檐下,目光落在她细弱的腰间。

    沈蔻虽贪吃,身量却纤瘦修长,这身衣裳裁得又利落,将肩膀腰身的弧线勾勒得妥帖细致,被胸前渐渐鼓起的峰峦衬托,格外窈窕。以至于她刚走出来,便吸引了送行的徐通和老崔瞩目,暴露出藏在正经官位下的好色本性。

    江彻颇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道:“行礼都收拾齐全了?”

    “都齐了。”沈蔻盯着脚尖。

    江彻“唔”了声,抬手指了指日头,道:“郊外有风,穿这点怕是会冷,加件披风吧。”

    说着,朝杨固勾了勾手。

    杨固快步近前,将捧着的锦袋送到沈蔻跟前,看那大小薄厚,里头装的分明是衣裳。

    沈蔻微诧,取出来果然是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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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她惯常用的衣裳,这件可算金贵奢靡,上等的锦缎如云霞鲜妍,若摆在京城的绸缎庄里,一匹能值千金。裁剪自不必说,但是那极细的银线滚出的繁复花纹,怕是 就得数位绣娘耗时许久。

    这会儿日头高悬,映得衣裳熠耀生彩。

    她颇意外地看向了江彻。

    那位身姿端然,玉冠之?下俊眉修目,神?情亦是一本正经地,稍稍躬身凑近她耳边,道:“昨晚的事多?有冒犯,买件衣裳赔礼道歉,还望沈姑娘勿怪。”

    当着一众下属随从,他将声音压得很低。

    沈蔻忍不住抿了抿唇角。

    昨晚这厮确实失礼,先是不请自入进了房间,鬼魅似的站在那儿盯着她不出声,后来还鬼迷心窍,试图欺负她。

    不过他既知错,她倒无需得理不饶人。

    毕竟这衣裳也挺漂亮的。

    沈蔻自认宽宏大量,当着众侍卫和江州官员的面,也没拂他颜面,只将披风打量了一圈道:“很漂亮,多?谢王爷。”说罢,裹了披风在身,含笑抬眉时,衬得脸颊亦娇若云霞。

    江彻颔首,命人动身起行。

    *

    比起来时初遭水患的凋敝破败,回城途中倒渐露生机。

    沈蔻逆风御马,心情甚佳。

    这日后晌到了邓州城,江彻早早地投宿下榻。

    沈蔻心中不由纳罕。

    须知此行江州,来回耽误了至少半个月,以江彻的性情,即便途中照料她这弱女子,有意方缓马速,也仍是朝行暮宿,尽力赶路。这会儿天色尚早,便是错过了等轴承时,一两个时辰之?内,想寻个下榻的县城简直轻而易举。

    谁知他竟不走了?

    不过这事由不得她做主,沈蔻即使心有疑惑,也没敢乱打听,按着杨固挑好的房间,住进江彻隔壁,便闭门歇息。

    外头众侍卫轮值,看护客舍。

    沈蔻颠簸半日觉得累,索性一觉睡到傍晚,被伙计送饭菜的扣门声吵醒后,才洗脸漱口,享用晚饭。

    等美味入腹,饱暖而惬意。

    沈蔻瞧着窗外华灯初上,颇有几分旖旎夜色,便欲同杨固知会一声,出门 就近走走,瞧瞧邓州城的夜景。才走到门口,便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她诧然拉开, 就见江彻一袭墨青披风,孑然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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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她行礼,他已然开口,低声道:“换上这身衣裳,随我出趟门。”

    极低促的声音,似不容推拒。

    沈蔻乖巧地接了那套浓墨般的黑衣,欲掩门扇去里头换装,门缝阖上之?前又觉疑惑,复低声道:“这都入夜了,去做什么??”

    “见你父亲。”江彻沉声。

    极低的声音,却令沈蔻心头剧震。

    她愕然看着门缝外的那张脸,猛地拉开门扇,强压着心跳道:“王爷说去见谁?”

    “令尊,沈有望。”

    江彻说罢,见她满目惊愕似不可置信,便伸手拍了拍她肩,道:“别傻站着了,快去换衣裳,待会早点见面。”

    待会早点见面?

    意思是原本遭了流放的父亲 就在这邓州城里?

    沈蔻心头乱跳,擂鼓似的,更不敢耽搁延误片刻,赶紧到里头换装。许是激动太过,她的手指头都是颤抖的,衣上盘扣哆嗦了半晌才尽数解开,又怕耽误会面,赶紧套了黑衣,将那宽敞的帽兜戴在头上,快步出门。

    门外,江彻还在等她。

    见少女整个脑袋几乎都被帽兜遮住,只露出眉毛往下的半张脸,不由伸手揪起帽兜,道:“又不是做贼,倒也不必如此,别太惹眼即可。”

    说着,出了客栈,登上马车。

    街上灯如明昼,车厢里却颇为昏暗。比起上回在京郊同乘,这回的马车显然是临时找来的,颇为逼仄,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膝盖几乎抵在一处。沈蔻却顾不得那么多?,进车厢后还没坐稳,便连珠炮似的低声问了起来——

    “家父怎会忽然来邓州?是他的案子有了转机,要回京重新审吗?大半年没见着他了,他如今可还好?”

    “他……应该还好。”

    江彻揣度着回答了末尾的问题,见昏暗天光里那双眼巴巴的望着他,迫切又焦灼,只好补充道:“我也还没见到。能安稳走到邓州,身子骨应当无恙,待会见面便知。你先静静心,一两炷香 就到了。”

    “嗯,多?谢王爷。”沈蔻竭力镇定。

    然而哪能真的静下心来?

    自打沈有望遭了发配,父女俩 就再也未曾晤面,连进牢狱探视一眼都没能做到。在钟氏坦白了狱中情形,得知父亲的案子是遭权贵陷害后,沈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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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屡屡悬心,怕往后的路艰难坎坷,亦怕父亲在发配之?地受苦,熬垮了身子。

    如今即将重逢,哪能不激动?

    她咬着唇不敢再搅扰江彻,身体却跟热锅蚂蚁似的,在原地轻轻挪来窜去,不时掀帘瞧瞧外面,暗忖这一两炷香怎如此难熬。

    正自焦灼,忽觉腕间被谁按住。

    她低眉瞧过去, 就见江彻墨青的云纹袖口覆在她膝上,那只手干净修长,正轻轻按在她的手腕。

    隔着单薄的衣衫,他掌心的温度徐徐渡来。

    她抬眸,昏暗中对上他的眼睛。

    幽泓如春夜深潭,却暗藏笃定坚毅,亦存了几分宽慰之意,与寻常的冷硬淡漠迥异。

    不知怎的,她忽然稍觉心安。

    如坐针毡的臀没再挪动,沈蔻勉强勾出个笑?容,低声道:“多?谢王爷。”而后,保持着隔袖相贴的姿势,随马车缓缓穿过街市。

    *

    沈有望被安顿在一处民宅里。

    这地方毗邻闹市,长街上商铺林立,后巷里宅邸错落,住着的几乎都是各地往来的商人。如此人员混杂之?地,藏人是最方便的,因巷子宽敞,马车出入也畅通无碍。

    杨固扮作车夫,在巷尾收缰勒马。

    夜色渐浓,巷中灯火零星,昏暗月光铺出冷清夜色,遥遥有狗吠传来。

    他跳下车辕行至门前,极轻地扣了两下。

    少顷,年迈的老妪开了院门。

    她手里纸糊的灯笼很暗,动作也颇迟滞,却在看清杨固手里令牌的那一瞬,眸光骤紧。旋即恭敬让开,极利落地缩回院里,动作之?利落,不逊于王府侍卫。

    杨固回身掀起车帘,沈蔻紧跟在江彻身后,下车入院。

    院子很宽敞,里外共有三进,沈有望被安排在最后面的倒座房里,满屋灯火通明,侍卫暗中巡护。

    沈蔻进去的时候他正对灯翻书。

    年近四旬的男人,曾寒窗苦读十年金榜题名,也曾少年清贫心怀大志,经了半生历练,养出一身儒雅谦逊的气度,行事端稳沉着。此刻他侧身坐着,脊背挺直如同山岳,身上是文人常穿的青衫,跟从前在家时的模样重叠。

    只是脸上消瘦了许多,侧脸的弧线都变了。

    沈蔻眼眶一热,泪花霎时涌出。

    她捂住唇,令呜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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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

    里面沈有望并不知今夜会有客人造访,原本还沉浸在书卷里,听见这动静瞧向门口,霎时愣住了——灯烛明照,半掩的屋门口有两道人影走来,男人英姿挺拔气度威仪,旁边的身量纤小瘦弱些,拿了玉冠束发,将浑身上下包裹在一片漆黑里,那张瓷白如玉的脸却是熟悉至极的。

    沈蔻?

    他怀疑是眼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确信那是女儿没错,惊愕之?下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书卷弃于桌上,沈有望遽然起身。

    沈蔻早已泪眼婆娑,与他目光相触时再难克制,哭着扑了过去。

    沈有望忙伸双手将她接住。

    重逢来得猝不及防,他做梦都没想到女儿竟会出现在离京城数百里的邓州,见女儿又哭又笑,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不由也红了眼眶,轻抚沈蔻后背,温声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你母亲还好吗?”

    “嗯!”沈蔻答得含糊,哭音愈重。

    她怎么 就不能哭了?

    父亲流放至今,算起来虽只大半年,可当中隔着的何止这数月时光?

    前世他走后,她鬼迷心窍似的找上戚家婆媳,满腹心思扑在江彻身上,做出那么多?荒唐事,直到最后葬身冰湖都没见着父亲的面。好容易重来一回,还是醒在父亲流放之后,两世的光阴交错,这当中有多?少苦楚,她半个字都没跟人说过。

    还不许她哭一哭了?

    沈蔻又是难过,又是委屈,连同前世凄凉而死的情绪都涌上来,只管抱着父亲哭个痛快。

    沈有望心疼又无奈,只能轻声安抚。

    好半晌,骤然相逢的惊喜消去,他这才想起屋里还有旁人。抬眼看过去, 就见江彻负手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沈蔻身上,半晌都没挪。

    一定是哭相惊着他了。

    沈有望不认识江彻的脸,却知道那身威仪气势若非皇室贵戚,便是侯门公贵。且能在谢峤眼皮子底下将他救走的绝非寻常人家,遂陪了个略无奈的笑?,道:“小女素来娇气,与我分别甚久,想是受了不少委屈,让阁下见笑?了。蔻儿,快别哭了,让人看笑?话?。”

    极温和的声音,似热水熨帖。

    沈蔻也终于想起来,屋里除了父女俩,还有个江彻在场。

    作者有话要说:江彻:没惊着, 就是心口疼。

    明天18点见~

    谢谢圆圆子和豆浆磨成豆的地雷,谢谢花渡墨彼岸、糯米蟲、萌梦檬朦夢、elle_zj1979、may524sky、elle_zj1979、花与爱丽丝、今天也要游泳哟灌溉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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