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我会打一份报告交给上面，实验室的钥匙，我过完年也会寄回去。”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顾昔几乎没勇气再听袁老师的回答，如果可以，她真的很不想再一次让对她寄予厚望的袁老师失望。

    空气似乎突然凝固，电话里好长时间再没传来任何声音，良久，袁老师略带着点叹息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顾昔耳边，“为什么？”

    “老师您知道的，我的理论知识大多都是来自书本和实践，并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知识，进了实验室这么久我越来越能感受到这方面的欠缺，所以我想退出实验室继续求学。”

    顾昔胡诌了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理由，左右都是骗，但至少可以接受的理由能让袁老师心里安慰一点。

    “求学？”袁老师声音猛地一抬，像是不可置信，把顾昔的心也高高吊了起来。

    完了，袁老师知道她几斤几两，肯定听出来她是骗他的了。顾昔将话筒拿远了一点，就怕电话那头袁老师突然发飙，他发起脾气的样子她可是见过的，用‘凶神恶煞’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谁知静默了几秒后并没有听见袁老师炸毛骂她的声音，而是说了一句别的什么话。顾昔将话筒拿近，“袁老师，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顾昔试探着问道，不管是什么话，总之不是骂她就对了，袁老师她还是很了解的，说得夸张一点，发起脾气来电话搁客厅她在楼上都能听见。

    “我说，你的想法也有道理，年轻人好学是好事。”

    这意思就是袁老师信了？听着电话那头袁老师还在咕哝着‘年纪轻轻耳朵就不行’什么的，顾昔笑得眯起了眼。嗯，信了就好，信了她就可以在不让袁老师失望的前提下完成她的心愿。

    只是，高兴得太早。

    “不过，完成学业和做科研不冲突啊，靖城的有几所大学都不错，你的研究进度又没有人干预，完全可以在学习不忙的时候做，再说了，实验楼里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你的实验进度自己盯不了的时候还可以让别人帮你盯着嘛，不退出实验室你也可以完成学业啊，而且边学边实践，进步更快。”

    顾昔脸都快皱成小老头儿了，她怕的就是有除她之外的人知道她的研究项目，如果照袁老师说的，她岂不是要重蹈覆辙？

    “袁老师，我觉得实验楼不适合我，我想要的是完全不被打扰的实验环境，在那里，我没办法保证我的实验完全不受他人的干预。”实验楼人多眼杂，科研人员人平起平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前世没办法做到完全不让别人知道她的研究项目。

    顾昔已经想好了，她会建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实验室，即便需要助手，也只能是为她所用，如果找不到，她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将她的实验成果泄露出去。

    顾昔以为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袁老师就不会再说什么劝阻的话了，可事实是她猜错了。就在好一会儿电话里都没有声音她都以为袁老师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却又开口了，而且是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她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儿来。

    “我在靖城有一间实验室，个人的。”袁老师揉了揉眉心，“打完报告你来找我拿钥匙。”

    “啊？！”顾昔狠狠地惊讶了一下，袁老师在靖城有个人实验室，她怎么不知道？

    “啊什么啊，怎么，不要？那行……”

    “不不不”顾昔连忙打断了袁老师，“不是不要，只是老师您看我这求学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还得再上半学期高中再考不是，只怕不一定能招到靖城。”顾昔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浪费那个时间做什么？你是自己放弃的高考，又不是考不上，以你的成绩有几个学校是够格挑你的？”

    袁老师的火爆脾气上来了，这实验室多少熟人想用他都没松口，就这个顾昔，送给她用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看她有天分是颗好苗子，他才懒得管她。

    “行了，我往靖中大学写封推荐信，你过完年就入学跟着念下学期的课程。”袁老师拍了板。

    顾昔捂着嘴憋着笑，她就等着这句话呢。本来只想着弄一间实验室把她以前研究出来的东西再捡起来，还正愁怎么做掩饰呢。

    上学的借口是胡诌的，可袁老师越说她越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可行，起码有一间自己的实验室的事情别人问起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不会引起外界过多的关注。

    既然袁老师都替她把问题解决到这份儿上了，她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安安心心地上学去～

    顾昔现在是真开心了，袁老师这个电话打得简直合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