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昔，上楼来我再给你上药揉一揉。”顾母拍了拍顾昔的肩道。

    “啊？哦。”顾昔回神，低头看了看了已经空了的碗一眼，迅速地将东西收进厨房跟着顾母上楼。

    顾母说的药是专门给脑部活血化瘀的药，顾昔脑子里有淤血，虽然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要把淤血化开来。

    “有心事？”顾母抹了药膏在指尖，撩开顾昔后脑的头发轻柔地按上去，对着低着头的顾昔问了一句。

    “啊？没……没有啊。”顾昔还没完全从悲伤的情绪里脱离出来，听见顾母这么问吓了一跳。

    她有心事这么明显吗？那她这两天情绪不对顾母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吃饭都在神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顾母解释道，微微叹了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吧？”

    是说这个？

    顾昔稍稍放下了心，看了顾母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顾昔往顾母身边靠了靠，半倚着顾母的手臂。

    顾母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了下来摸了摸顾昔的头顶。

    “有什么话就问，我是你妈妈，什么时候女儿问妈妈一个问题也要顾忌这么多了？”

    顾母语气温柔，很能安抚顾昔此刻一点都不平静的心。

    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在顾母询问和鼓励的眼神中问了出来。

    “我以前对白峤是不是太冷漠了？”只是说出这句话都让顾昔心里一阵刺痛，无法平静。

    但她还是想知道，想知道她对白峤到底亏欠了多少，想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和白峤的这段婚姻到底是怎样的。

    顾母一愣，她完全没想到顾昔的心事会是关于白峤的，也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顾昔对白峤的态度变了这么多，或许就是因为对两个人关系的认识改变了。

    以前，两个人的婚姻就像是契约，契约之外互不相干，顾母甚至能隐约感觉得到顾昔对白峤的态度有一份轻蔑在里面，结婚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让她和顾父安心。

    白峤是真的把顾昔当作妻子看待，但顾昔看白峤的眼睛里却没有情愫。

    “想听实话？”顾母轻声问了一句。既然顾昔现在开始正视这段婚姻了，她很愿意把顾昔再往前推一把。

    “嗯！”顾昔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她当然要听实话，即便这实话说出来不好听，也可能很伤人，但她就是想知道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很混蛋。”顾母道。

    耶？顾昔一愣，抬头望向顾母，是她听错了？

    像是读懂顾昔的心声似的，顾母又说了一次。

    “你对白峤很混蛋。”顿了顿，看了眼顾昔惊讶的表情，又接着近似感慨地说了一句，“就像当初我对你爸一样。”

    “像您对我爸？”顾昔疑惑。顾母用‘混蛋’来形容她已经让她很吃惊了，虽然事实是没错，顾昔也确实是想听顾母内心的真实想法，却也想不到顾母会找出这个词来形容她。

    嗯……颇有点儿像骂人。

    但顾母也用这两个字形容她自己，这才是让顾昔更为惊讶的事情。在顾昔的记忆里，顾父顾母一直都是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模范夫妻，两个人的感情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反而像是被深埋地底的酒，年代越久就越发香醇。

    所以，顾母的话，顾昔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