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我退却了，他却还在前进。”顾母的眼神染上了点点心疼的情绪，“他进一步，我就退一步。我做出了在我看来最好的选择，为了我的骄傲抛弃了我们的感情，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藏在自己的壳里。在我看来，这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

    “可是爸爸一定不会觉得和妈妈分开对他来说是好事。”顾昔鼻尖微酸，她既明白顾母那份小心翼翼想要保护自己的骄傲的心情，也心疼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别妈妈渐渐冷淡的爸爸。

    “嗯。”顾母的视线和顾昔对视，轻轻点了点头，“所以才说我们都是混蛋啊。一份感情里，一个拼命地在付出想要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另一个无动于衷、没有回应，这样的感情比任何武器都更要伤人。”

    点了点顾昔微红的鼻子，“我当初是这样，你之前对白峤，也是这样。”

    顾昔微微一愣，垂下了眼睫。这才是顾母想说的么？

    她以为这个时候她还没有伤得白峤那么深，但原来，这和时间并没有关系，从她和白峤‘契约婚姻’开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伤害他了！

    顾昔忽然觉得很难过，虽然从未体会过付出感情得不到回应的那种感觉，但仅仅是从顾母的描述里、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都能感受到那时候顾父的悲伤。

    但好歹，顾母和顾父是相爱的，而她和白峤，在之前的时间里却完完全全是白峤一个人在付出，在等待。

    回想起来白峤对她的点点滴滴，即使脑海里的记忆并不真切她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呵护，但她却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可以从一开始就对她那么好，难道爱不是一个过程吗？为什么白峤对她却似乎没有这个过程？

    不，不对，顾昔马上又自我否定了。

    她模糊记得上一世顾宣似乎说过，白峤认识她是在他到湖城执行任务的时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或者说在她见他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她了，就是不知道从他认识她到他上门提亲，这一个过程到底用了多久。

    想起他们结婚那一段儿，顾昔也恍然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一门心思扑在科研上了，其他方面傻得可以。她那么年轻又不愁嫁，又不是大街上捡来没人疼的孩子，顾父顾母怎么会舍得把她嫁给一个无所作为的人呢？

    就因为这个人对她好？就因为她自己点头同意了？

    明明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那时候她竟然完全没有怀疑过。

    这一切，也只因为她的心并没有放在白峤身上，直到现在，她也不敢说了解他，他的家世她全然不知，她的家人她也只在五年前他离开的那个手术室外匆匆见过一面，如今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

    “不过还好妈妈最后选择了爸爸。”顾昔吸了吸鼻子冲顾母甜甜一笑。如果当初顾母最终的选择是她所认为的骄傲的话，也就没有顾宣和她的存在了。

    现在，她也在科研和白峤两者中选择了后者，尽管以往是不堪回首收的酸涩，但只要她还有时间、还有心力陪在他身边，她和白峤也一定会过得像爸爸妈妈一样幸福的。

    顾母也释然地笑了笑，她也庆幸最终她没有继续拧下去，当她赌上一切真正嫁到顾家之后，她才明白她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地可笑。顾家于她，非但不是想象中的牢笼，反而是源源不断给予她幸福的福泽。

    她所介意的门第之别，公婆和丈夫完全不曾放在心上过，曾经以为世家里的媳妇难做，这一点在顾家也完全没有得到体现。

    顾家虽然弃文从商，但骨子里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自她进门起，公婆就没有为难过她，相处如自家父母般融洽，她只遗憾两位长辈走得早，她没能多尽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