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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爱恨(四)

    门外传来通报声, 说是王爷进来了。她冷媚一笑, 眼神往门帘的方向微睨,便看到开山王僵硬着一张脸进来。

    进来后也不靠近,远远看着她。

    “你真有解药?”

    “姐夫,您这么问芝兰好伤心。我不过是个想要男人爱的女人, 我又不是真的想害您。您要是对我多些关心,我哪里会看到您受苦。毕竟您好了,我才能好,您说是不是?”

    开山王有些想吐, 如果是以前的小姨子说这样的话, 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可是眼前的女人满脸的褐斑皮肤苍老, 他实在是忍着恶心。

    男人的雄风要是不在,他还有什么脸面对世人。为了重拾雄风, 讨好一个女人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眼睛一闭,就当她还是貌美如花。

    “我就知道姐夫最疼我,可是今天我好伤心。你们让我淋雨, 您还打我,我的脸好疼,我的身体好疼。姐夫,您能不能给我捏一捏?”

    开山王心下恼怒,这个贱人把他当下人使唤。他忍着气慢腾腾地走过去, 夏夫人媚眼如丝,实则眼底全是冰冷。她看着他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生硬的伸手替她捏腿。

    “看到姐夫这样, 我就想起我当初嫁进夏家的时候。夫君年纪大了,时常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的。他不喜下人侍候,一应服侍的活都是我做。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享受到姐夫您的服侍,这辈子真是值了。”

    开山王嗡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应该恨的人是姜狄,你扯我下水做什么?”

    “姐夫此言差矣,我一住进王府姐夫您就对我那样…我也不想的,谁让您是我的姐夫呢。只有委屈您受苦几日。您放心,那解药虽然只有一颗,我一定留给姐夫。”

    开山心一惊,“你说什么,解药只有一颗?”

    “对啊,只有一颗。”

    夏夫人媚笑着,感觉他手下的动作越发的讨好和小心,不由得心下畅快。她眼神轻蔑不已,男人就是贱。要是她早些年看透了,或许也不会煎熬这么多年。

    开山王捏了约摸半个时辰,温柔叮嘱她好好休息再离开。他一走,镇国公偷偷摸摸进来。情人相见原是浓情蜜意,如今只剩下满腔恨意。

    镇国公儒雅的脸很痛心,“芝兰,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你是那么的娇弱,那么的善解人意,你怎么可能会害人?”

    夏夫人哀伤落泪,“我就知道狄郎是最懂我的人,只可惜我们有缘无份…”

    如果是以前她露出这般模样,姜狄会立马冲上前将她揽进怀中好好安慰。但是现在,他只觉自己的脚有千斤重一步都迈不开。

    他犹豫的表情和挣扎的动作落在她的眼里,换来她更深的冷意。这个男人爱的始终都是她的皮相,什么念念不忘什么魂牵梦萦,全是骗人的鬼话。

    男人哪,都是贱骨头。

    “狄郎,你为什么不靠近一点?你是不是在嫌弃我?我是不是嫌弃我这张脸?”

    姜狄咽了一下口水,面对这样的一张脸他实在是生不起怜惜之情。说句难听的话,国公府里的婆子都比她好看。

    “不…不是,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在心疼你。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这么吃惊。你放心,宫里的太医中不乏医术高超之人。我一定让他们治好你的脸,让你重新恢复容貌。”

    夏夫人听到他的话,似乎很是受用。期盼的目光楚楚可怜,“狄郎,你是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自然是真的。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把你接到国公府。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你做妾,我要抬你做平妻。以后你和柳氏不分大小,都是我的妻子,你说好不好?”

    如此大的让步,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必是千肯万肯,何况夏夫人还是一个寡妇。镇国公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仁至义尽。

    要不是为了解药,他恨不得弄死这个毒妇。

    夏夫人媚眼如丝地看着他,轻轻以吐出两个字,“不好。”

    “你说什么?”

    “我说不好。”夏夫人捏着自己的腿,“今天我在雨中淋了那么久,浑身都难受着。方才不久王爷还亲自替我捏腿,他还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做王府的侧妃。你说是王府的侧妃身份高还是国公府的如夫人地位高?再说了,王妃可是我姐姐,她怎么着也不会为难我这个亲妹妹。倒是你府上的那个柳氏恨我入骨,谁知道她会怎么折磨我。你若真有心就把她休了,然后娶我进门。”

    姜狄大怒,好一个不知羞的毒妇,居然还妄想成为国公府正室夫人。要不是因为解药,他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

    “芝兰,你以前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难道是假的吗?”

    “狄郎,我在说这句话时,是真的。我们之间,最先违背承诺的那个人是你。”

    两人对峙着,夏夫人越发媚眼含情,镇国公却越来越恼恨。最终服软的是镇国公,万般体贴地坐近,轻柔地替她捏着腿。

    “你应当知道我的难处,当初我娘以死相逼…”

    “我知道狄郎的难处,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京。”

    她人是没有回京,却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如果不是有人无意间发现真假郡主的事,那么他的亲儿子就会娶他的亲女儿。到时候他们镇国公府就会沦为世人的笑柄,整个姜家就全毁了。

    想到这里,他真想当下结果这个妇人。

    夏夫人仰着头,露出纤细的脖子,似乎在等待有人来掐死自己。可是镇国公至始至终都没有那个举动,反而越发的温柔体贴让她好好休息。

    “好的,我会好好休息的。不过如今我人在王府,许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毕竟解药只有一颗,该给谁我也很为难。”

    什么?解药只有一颗。

    镇国公掐死她的心都有,这个毒妇!

    “芝兰,当年我为了娶你,苦苦哀求我娘。眼看着我娘都要同意了,谁知道有人告诉她你不能生养,她这才抵死不答应。我思来想去,关于你的身体,最清楚的莫过于秦夫人。到底是谁透露出来的消息,分明就是想拆散我们。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我一直想弥补多年前的遗憾,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狄郎,我心里同样有你。你放心,那颗解药我一定留给你。”

    “那你…”镇国公想说,既然想给他,为什么不是现在。但是他停住了,没有再问她,反而是细细叮嘱她注意身体,他一定会让人治好她的脸。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讥笑一声。

    懦夫!

    宵禁后空无一人的夜歌城,寂静不寻常。

    仲庭和颜欢欢默默地走着,听着远处传来的打更声。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

    重阳山、空镜门。老前辈和重阳山的圣主是好友,如今她已是局中人,或许她应该和老前辈好好谈一谈。

    应王府外的灯笼高挂,在寂静夜中照亮着过往的行人。晕黄的灯光暖暖,如同指引路人归途的明灯。灯笼之下,佝偻着一个人影,正是应王无疑。

    “老前辈,您怎么还没有睡?”

    应王鼓着脸,气呼呼,“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夜里到处乱跑也不带上我,你们觉得我能睡得着吗?小没良心的两个小混蛋,有好玩的事情就把我老人家丢下,哼!”

    “我们不带王爷,王爷就不会跟着吗?”

    应王眼一瞪,“仲小子啊仲小子,你这孩子真不可爱。你看看我这张脸,看看我这头白发,你非要掀我的老底做什么。”

    颜欢欢了然,老前辈必是跟去了,且在他们之前赶回王府。所以在开山王府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老前辈的眼。她思忖一二,把青竹令拿出来。

    “老前辈,您可认识此物?”

    应王眼一眯,“这不是青竹令吗?怎么在你的手上?是夏夫人给你的吧。”

    “正是夏夫人交给我的,夏夫人不满空镜门的许门主。她把此令交给我,希望我从许门主的手中接管空镜门。我听她说这枚令牌是重阳山的圣主赠与商门主的,请问老前辈重阳山的圣主是不是就是您的那位好友?”

    “不错,正是。”

    应王佝偻的身体站得笔直,望着天上更残的月出神。白发在风中飘舞着,在月色下镀着银辉。这样的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带着超脱凡尘的飘逸。

    良久,他身形微垮,重新佝偻着。

    同为穿越人,颜欢欢对那位重阳山的圣主多少有些好奇,“老前辈,您的那位老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呀,是个很特别的人。是我此生唯一的挚友,唯一敬佩之人。”应王说着,看着她,“有时候我在你的身上,似乎能看到他的影子。”

    颜欢欢心一跳,她也是穿越者。或许言行举止再怎么注意,多少和现在的人不同。老前辈本就是高人,能看出来不足为奇。

    “老前辈您是抬举我,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魄力,我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安安分分混吃等死。要不您老人家把这青竹令转交回重阳山,然后让重阳山的人出面管一管空镜门。我相信在重阳山的带领下,空镜门一定会改变的。”

    应王一听,老大的不愿意,“好你个欢丫头,就知道指使我老人家做事情。我是和圣主有交情,但我从不过插手山中事务。再说了不过一个小小的空镜门,你怕什么!”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普通人,你可骗不到我。我那好友曾经说过,生要轰轰烈烈死要壮志已酬,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她苦笑,差不多的话她听过,不过爸爸说这是男人的活法。女人的活法不一样,自有男人替她打江山。

    穿越的人不一定王者,也有可能是青铜。在这异世之中,她有过茫然有过无所归依。到现在她有可信之人,有毫无条件帮助她的人。既然如此,她应该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于是也不矫情,道:“我倒是有心做些什么,无奈能力实在有限。不如老前辈您替我看看,此事是否可行?”

    应王抚着胡须,“空镜门那样不入流的门派,想接手还不容易。你要是愿意管闲事,那就接手。别的不说,小老儿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必不会让你被人欺负。”

    仲庭也跟着表态,“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陪着你。”

    她微微一笑,“好,我尽力而为。”

    应王欣慰,“正好我也去看看山门出了什么事,原本志扬那小子要来夜歌的。谁知半道返回,想来是山门有大事发生。黄花川和重阳山离得不远,我顺道过去看一看。”

    前世里,仲庭去过黄花川,但是他不知道重阳山居然和黄花川离得不远。想到黄花川的位置,若有所思。

    既然要远行,准备的东西不会少。

    在他们准备行程的日子里,关于开山王和镇国公两男争一女的事情传得满天飞。无论是镇国公还是开山王都极尽讨好夏夫人,夏夫人享受着他们两人的巴结讨好,恨得镇国公夫人牙痒痒。开山王妃自然是病了,病到不管府中的任何事情。

    桃色八卦向来让人热衷,尤其是开山王和镇国公又是嬴国的两大世爵勋贵,更是让人津津乐道。世人都想不到,所有的传言在三日后戛然而止,因为夏夫人死了。

    开山王府对外宣称的是她突发急病而死,然而事实却是中毒身亡。她在死之前把唯一的解药给了开山王,开山王身上的毒解了,断了镇国公唯一的希望。

    镇国公认定此事有蹊跷,是开山王把人害死的,两府彻底结仇。

    夏夫人的尸体被偷偷从王府后门抬出去,听说半路上被人截走,颜欢欢想着截走尸体的人必是夏夫人的亲信。她望着空荡荡的夜,轻轻叹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亦有可悲之处。夏夫人也好,韩婆子也好,都是利益恩怨驱使下的悲情人物。

    树影绰绰,欲静而风不止。

    “出来吧。”

    暗处出来一个人,却是那许久未见的韩婆子。算起来,颜欢欢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她走上过来,恭敬行礼。

    “姑娘,以后老婆子就是你的人了。”

    她诧异不已,这个韩婆子不是夏夫人的人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自己的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婆子苦笑,“这是少主的吩咐,以前老婆子是少主的人,以后老婆子就是姑娘的人。姑娘但凡有差使,老婆子莫敢不从。”

    她似乎明白过来,夏夫人把青竹令交给自己,或许把她的一些势力也移交给自己。只是韩婆子并无好感,也不想身边跟着像这样的人。

    “你觉得我会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