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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意重(一)

    他们到底是谁?究竟看出了什么?

    不, 不会的。门中行事一向不留痕迹从没有失过手, 不可能有人看出什么来,更不可能猜到是她们空镜门所为。

    她是邻县人氏,娘家清白。就算这些人说出什么话来,世人也不会相信。这些人别说怀疑, 听都没有听说过她们空镜门。先前还可惜那俊俏的公子,是她生平所见最为出色的男子。只可惜这男子不是她能勾上手的,更何况身边还有那样一位姑娘,如今看来得想法子坐实这几人的嫌疑。

    “这位姑娘, 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我们张家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我也不认识你们…你们肯定是被冤枉的。各位乡亲, 谢谢你们的好意,这几位朋友远道而来, 又是亡夫的朋友。求你们往开一面,别送他们去官府。”

    “张夫人,你别被他们骗了。像他们这样的恶人, 图的就是钱财。他们定然是觊觎你们张家的家产已久,事后还来装好人。你心地善良,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恶人,就应该交给官府惩治!”

    “对,不能放过他们, 把他们送去官府!”

    众情激昂,应王的眼神越来越亮。

    颜欢欢无语至极,“老前辈, 您就那么想蹲大牢吃牢饭?”

    “还有牢饭?”应王喜道:“忘记这一茬了。对,是有牢饭的。我早就听说有的地方牢饭里面都掺了石子。嘿嘿,那些黑心肝的,看我怎么治他们!”

    完全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好吧,既然老前辈非要去体验一番,他们只能舍命陪君子。

    她环视那些激愤的人,“县衙的地牢我们会走一遭,相信清者自清,县令大人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至于张家的事,我还有一句话要讲。你们中有许多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昨日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动静不小,为什么你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经她这一提,大家恍然想起,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们没有听到动静呢。更奇怪的是,张家的院墙完好无损,从外面看根本想不到里面会发生这样的惨案。

    “咦,奇怪了,确实没有动静?”

    “就是啊,我也没有听到。”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夫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娇弱无助又伤心的样子落在男人们的眼中,皆是心生怜惜。

    出了这么大的事,最难过的就是这位唐娘子。也不知这几个外地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张家情形惨烈,还要在此吵闹。唐娘子一个妇道人家,才死了丈夫,这几个人不会是想上门来趁火打劫吧。

    “这位姑娘,不管你们是不是凶手,你们在张家吵吵闹闹的就是不对。张夫人心善不和你们计较,你们有话还是去县衙说吧。”

    “对,去县衙说!”

    仲庭冷声道:“你们是不是害怕了?怕别人会怀疑到你们其中一人的头上。”

    “你…你胡说!张家出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这案子很明显是熟人作案。而且事情偏就这么巧,张家的人都死光了,唯有张夫人母子活下来。”

    世人的想象力极为丰富,仲庭此话一出,妇人们便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不到二十岁,张员外却已是花甲之年。花甲之年的老人,再是用好药养着,恐怕在床第之上多有力不从心,花容月貌的小娘子真能守得住?

    刚才出声维护的都是汉子们,莫非其中真有张夫人的相好之人?妇人们怀疑着,许多人面上露出些许不善来。

    张夫人低声啜泣起来,“相公…您死得好冤哪。您什么不等等妾身…为什么要留妾身和林哥儿在世上受人指点,被人泼脏水…要不是还有林哥儿这点血脉,妾身现在就随您去了…”

    她哭得伤心,张家几十口人还没有入殓。眼看着家里烧的烧砸的砸,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有人便起了恻隐心生同情。

    有妇人不忍,道:“张夫人自打嫁入张家来,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的事情对妇道人家而言那可是要命的。你们别胡乱猜了,赶紧把这个几个送到官府吧。他们要是青白的,自有县令大人作主,真要是恶人,县令也不会放过他们。”

    应王早就迫不及待,扯了一下颜欢欢的衣服,“欢丫头,我们赶紧走吧!”

    “走?你们想走到哪里去?”人群后面挤进来几个捕头,为首的络腮胡子瞪着铜铃大眼,“你们谁是凶手?”

    “他们!”众人让出道来,一齐指向应王三人。

    络腮胡子瞪过来,视线落在颜欢欢身上,“这位姑娘…也是凶手?”

    “不是。我们不是凶手。”颜欢欢道:“不过既然有人怀疑我们,我们愿意和大人前往县衙说个明白。”

    “哟,这年头还真是怪事连连,姑娘是个爽快人,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

    几个衙役想上前来绑住他们的手,被络腮胡子制止,“人家姑娘都愿意和我们走一趟,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随便动粗。”

    应王凑到仲庭跟前嘿嘿一笑,“仲小子,看到没有。我家欢丫头这长相这人品,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你可得加紧哪,别真等有一天她移情别恋,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颜欢欢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老前辈还惦记着他们那点事。再说络腮胡子指不定只是个单纯的热心人,人家压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沿路上,百姓围观着。

    “他们就是杀害张家几十口的凶手?这都快入土的老人,还有俊俏的公子漂亮的姑娘,没有搞错吧?”

    “错不了,听说是有人报案。这些歹人极其可恶,做下那样的恶事还敢回来。”

    “真的吗?那姑娘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坏人哪。”

    “人不可貌相,你们别被骗了。”

    应王听着议论声,眉头挑得越来越高。挺着胸昂着头,谁说他是快入土的老人,他可是银发小白龙,这些人真没有眼光。

    突然一棵烂白菜朝他砸来,“打死这些恶人!”

    “打死他们!”

    烂菜叶子臭鸡蛋还有湿泥巴什么的齐齐朝他们砸过来,几人身手都不错,左躲右躲那些东西都落在几个衙役的身上。

    络腮胡子一抹头上往下流的鸡蛋和泥巴水,咬牙切齿,“你们…还敢躲,这么好的身手,我看你们就算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干系!”

    应王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仲庭的身后,颜欢欢尴尬一笑,道:“大人,冤枉啊。我们行走江湖漂泊在外,要是没有一点底子防身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大人您一心为民,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冤枉一个好人。您这样大公无私的精神,值得世人学习。事情水落石出后,我们一定会给大人您送一面锦旗,让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嬴国有您这么一位好捕头!”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尤其是夸人的还是一位美貌的姑娘。络腮胡子心头的怒火消了不少,但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

    “我当然是一个捕头,这一点全经阳县的百姓都知道,不用你来拍马屁。”

    “我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日后经阳的县志之上,必有您的大名,您将流芳千古,让后人景仰。”

    这马屁拍大了,络腮胡子有些飘飘然。察觉到其他几个衙役目瞪口呆的表情,不自地咳嗽一声。

    “赶紧走吧,别再磨叽了。”

    颜欢欢和应王相视一笑,应王赞赏,“欢丫头,真有你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应王对仲庭道:“仲小子,你学学人家欢丫头。你这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闷性子,要不是一张脸还能看,我还真不愿意欢丫头跟你。”

    好好的,怎么又扯那事。

    仲庭和颜欢欢无奈相视。

    经阳县的海县令最近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小小的经阳县最近大案频出。大前天才八里镇才出一个全家灭门案,人手都派到那里去了。今天早上又有人报案,说是城内的张家差点被灭了门。一时间人手调不过来,要不是半个时辰前抽调了几个回来,张家的那个案子还摊在那里。

    听说张家的案子已有人指认凶手,要真是这样,省了他不少事。他眼看着任期将满,已打点好上下两个月后就要往上挪一挪。灭门惨案一出,他汗都吓出来了。

    应王几人被带上来时,海县令一拍惊堂木,“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犯下如此滔天大案。来人哪,用刑!”

    络腮胡子急道:“大人,您误会了。这几个人只是外地来探友的,还不确定是不是凶手…”

    “哼,外地人?他们要不是凶手,别人怎么会指认他们?我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好人,你说,你们三个人是不是流窜作案,专玩仙人跳的?”

    三人一老一男一女,标准的仙人跳组合。老的和女的自称父女,四处骗婚骗财,男的关键时候跳出来指控别人抢占他□□。那些被骗的男人怕见官怕丢人,大多花钱消灾。

    应王“咦”了一声,别说,还真像。

    “大人,我们要真是仙人跳,为什么要杀张家几十口?”颜欢欢问道。

    海县令又一拍惊堂木,“好哇,你们自己都承认了,你们就是流窜作案的惯犯。你们定是设好了圈套让张员外钻,后又眼红张员外的家产想占为己有。你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碰到我。我早就识破你们的阴谋,你们还不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仲庭冷冷一笑,“我们承认什么了,怎么就成了凶手?如此断案,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敢问这位县令老爷,您这办案的法子是从哪里学的?”

    海县令心一虚,转念一想这几人是外地人。看上去身边连随从都没有,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样的人,就算是拉来顶罪也不会有人替他们翻案。如此一来,大案一破,他不仅升迁顺利,而且政绩考核还能得一个优评。

    “本官断案的法子,难道还要告诉你?你是不是想学去,然后钻空子再继续做案?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你进了我的衙门,就休想再出去。来人哪,上刑!”

    络腮胡子有些不忍心,那姑娘长得好还会说话。真要是凶手早就逃了,哪里还会自己往衙门里钻。可是大人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他磨磨蹭蹭地取刑具,然后慢腾腾地过来。

    海县令一瞪眼,“胡有山,你磨叽什么?还不快上刑!对付这样的狡猾的穷凶极恶之徒,要不给他们厉害瞧瞧,他们还当我们衙门是吃干饭的。”

    胡有山拿着刑具过来,不敢看颜欢欢,低声道:“得罪了。”

    仲庭挡在她和应王的前面,“我看你们谁敢!”

    海县令心一惊,这年轻人好足的气势,难道…不,不会的,哪有贵人出行不带下人的。看他们几人的行事打扮,应该是江湖中人。

    政绩要紧,升官要紧,错杀那么几个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自我安慰着,壮起胆,“反了,敢抗拒衙门,罪加一等!胡有山,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给他们用刑!”

    仲庭的身后,颜欢欢低声对应王道:“老前辈,玩脱了吧,现在该怎么办?”

    “脱什么啊?我银发小白龙怎么会玩脱?”应王板起脸背着手从仲庭身后出来,轻蔑地看着那海县令,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

    “老前辈,您到底有多少块玉佩?”她问。

    应王眨眼,“这种东西带着不费事又不占地方,可以拿出来吓人,没银子了还可以当一些银子。行走江湖装逼必备嘛。”

    这样的东西当铺哪里敢收啊,主要还是留着吓人的吧。还以为老前辈真有什么计策,没想到还是老一套。

    胡有山将那块玉佩呈到海县令面前,海县令漫不经心接过来一看,只见玉佩上刻着一条龙。他手一抖,吓得差点往桌子底下躲。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