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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原是中了毒

    云息庭把亲手制作的小竹笛放至温郁枕边,七夕之夜,定情之物赠与心爱之人,也算圆满。

    谁知才平复的宁静被门外吵闹声打断,起身之际,门外几人已走至房门口。

    “王爷,郡主是真病了,折腾了一夜又一天,好不容易喝了陶神医的安神药睡下,您就别打扰她了……”

    “你给我让开!”

    于此同时,房间门被大力推开,墨锦衍几步冲进来,走至云息庭面前。

    不知是不是被开门声吓了一跳,温郁身体哆嗦了一下,瞬间惊醒。

    顷刻间大汗如雨,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人又缩成一团。

    云息庭忙把温郁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安心。

    一下秒,凛冽的目光朝墨锦衍看去,仿佛要把他置于死地。

    “昨,昨还好好的……”墨锦衍一下子慌了神,“她怎么了?”

    “出去!”云息庭忍着怒气,拿过一旁的小扇子来,帮温郁扇风驱赶暑热。

    墨锦衍刚想发火,被一旁的五公主拦住:“皇兄,温郁身体抱恙,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休息了,我们先出去。”

    “温郁不舒服,我不能走,我留下来陪她。”墨锦衍不服输。

    凭什么云息庭可以陪在她身边,而墨锦衍不行。

    说到底温郁还没嫁人,谁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别逼我动手。”

    “皇兄,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温郁醒了,我们再来看她。”五公主给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扶王爷出去,再去凉一壶凉茶,给王爷降降火气。”

    七夕夜游怕是全没了兴趣,几个人坐在堂屋沉默,好久都没人说话。

    陶星河脑子里全是温郁无解的病症,时而翻看医书,时而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查不出病因,是让他最头痛的事。

    而墨锦玥则坐在她身边,托着一张花痴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七夕夜游没去成也不要紧,有陶星河的地方,只静静地看着他,也是一种甜蜜。

    “奇了怪了,这世上怎会有我不解的病症,诊脉无恙,人却比病了还难受……”陶星河自言自语着,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再去看看。”

    陶星河拿着药箱再次进入温郁的房间,刚想拿出银针来刺血以试是不是中毒所致,无意间瞥见放有行针的布袋。

    里面有两根银针针尖处微微发黑,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所日给温郁扎行针消食时留下的。

    行针微微发黑,说明血中带毒。

    陶星河紧皱眉头,又拿出一根更粗的银针来,刺入温郁的手指。

    等待片刻仔细观察,起初银针并没有明显变化,可过了一会再去看时,银针针头逐渐变成黑色。

    “中毒?”云息庭不懂医术,却也知银针试毒的方法。

    陶星河凝重地点点头。

    温郁突然中毒,任谁都能想到是和昨日相国府寿宴有关,云息庭立马站起来:“衍王走了吗?”

    “没。”

    “我去问问。”

    云息庭来到堂屋,扫视了一眼:“夏荷,你去郁儿房中陪着,陶星河在给郁儿诊治,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还是我去吧。”墨锦玥站起身,“夏荷你留下来准备些点心茶水。”

    和陶星河相处的时间,墨锦玥是一秒都不舍得放过,出宫一趟不易,再见面又不知几时。

    见墨锦玥离开,云息庭把目光集中在衍王身上。

    昨日赴宴,在场唯一知全貌的只有墨锦衍一人,温郁的饭菜被何人下毒,又是什么时候被下毒,即便墨锦衍当时没有察觉,事后回忆,总能分析出一些漏洞来。

    被云息庭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墨锦衍不由得别扭起来,好像他犯了多大错误一样:“本王又不知温郁真生病了,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衍王,我有一事问你。”云息庭收回目光,坐在离他稍远一些距离,“昨日寿宴回来,你身体可曾有不适?”

    “没有,为何这么问?”墨锦衍瞬间紧张。

    难不成温郁生病,和昨日寿宴有关。

    云息庭一脸严肃,眉头也微微皱起来:“郁儿昨日赴宴回来,胃胀难忍,夜不能寐,今日喝下安神药昏昏沉沉噩梦连连。”

    墨锦衍不自觉站起来,没有说话,似是在回忆昨日情景,又想等云息庭后面的话。

    云息庭又道:“陶星河诊脉后毫无异常,只判断是多食难消所致,却不想刚刚复诊,以银针试毒,针头发黑,有中毒之相。”

    “不可能!”墨锦衍不敢相信,“昨日赴宴之前,本王早有防备,恐有人对温郁不利,特命烛九阴二人暗中窥伺厨房动向。”

    “宴席所有菜品,皆由厨师一锅炒制,传菜途中亦有烛九阴暗中监视,无人动过手脚。”

    “且温郁虽与宾客多人有仇,即便是相国也有杀温郁的动机,可他们当着本王的面,敢下毒暗害圣上亲册郡主,他们都不要命了吗?”

    说得在理,云息庭点点头。

    既不是寿宴饭菜中下毒,那温郁的毒又是怎样跑到她体内。

    云息庭眼看着唯一的目击证人也在苦恼,心中的疑虑更甚。

    看来不止饭菜没有问题,连周围的人也没有问题。

    “若是和相国府无关,其他想害温郁的人,有没有机会动手?”云息庭又问,“比如八皇子。”

    墨锦衍冷静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老八虽坐温郁身边,只是主贵宾都是一人几碟菜摆在面前各吃各的,人与人的间隙很大,若是下毒,必要伸手举到温郁面前,不被人察觉是不可能。”

    “况且,本王坐在他们对面,即便温郁没发觉,本王也能看得清楚,只是最后一道酒酿圆子,温郁误食给墨瑶芝特意准备的其他馅料,其他再无异常。”

    云息庭皱眉:“误食?”

    “墨瑶芝不喜芝麻,特命人准备椰奶红枣馅料,当时高为修有意更换,被温郁制止,还吃了整整一大碗。”

    难不成是高振涵故意做局,在特别为墨瑶芝准备的酒酿圆子中下毒,再放置温郁桌上,演了一出好戏,不被人怀疑。

    其中高为修再建议更换,再次降低他人对准备两种不同馅料的怀疑,企图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即便事后温郁中毒,也可以此作为说辞。

    反正温郁中毒无实质证据,就算彻查,也不见得能查出什么。

    云息庭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还没来得及分析推敲,已被突然进门的陶星河反对。

    “我不这么认为,温郁所中之毒是一种失神药,一次两次根本不会致命,虽有毒害,若不连续食用,很快便会排出体外。”

    陶星河的说法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

    “即便过量食用也不会致命?”

    “不会,此药毒性很小,早上给温郁行针,我根本没有察觉,到现在才针头变黑,便可知毒性微弱。”

    陶星河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想致命,除非一口气吃上个二三十斤,这些分量,别说毒药,就是吃大米饭也能撑死。”

    “所以……”云息庭越来越想不通了,“不能杀人性命,这种药存在的意义为何?”

    “你忘了温郁的症状吗?”陶星河翻了个白眼,“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甚至产生些许幻觉,一天两天还可忍受,长此下去,要么困死,要么饿死,亦或失魂丧胆,被逼疯甚至自戕。”

    好恶毒的一种毒药,不但折磨身体,还折磨人的意志。

    更可怕的是,脉象毫无异常,若是没人发觉是中毒所致,便会在无尽的痛苦中长眠不醒。

    是偶然误食,还是一起蓄意已久的毒计,所有人不得而知。

    陶星河见所有人面色凝重,自顾自轻松一笑:“我已经给温郁开了解毒方子,喝下去一会便好,即便没被发现,只要不继续吃吃毒,一两日后也会症状减轻康复。”

    “那还好。”云息庭的脸上终于有了轻松之色。

    “至于是谁下毒,在哪被下毒……”陶星河顿了顿,“还得你们自己探知。”

    ……

    墨锦玥要留在郡主府,说是想照顾温郁,实际心思谁都能看出。

    墨锦衍无用武之地,即便不舍离开,还是被云息庭逼着回衍王府,留下来不过是干等着温郁醒来,没什么意义。

    清冷的街上已鲜少人来往,一人在前一人在后。

    狭长的人影一直跟在墨锦衍的脚边若隐若现,他停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

    “你跟着本王做什么?”墨锦衍转身,扭头看向身后的宁栀。

    “许久不见,想多看你一眼,我不会打扰你,等你进了王府,我便回去。”宁栀轻声细语,生怕触到墨锦衍的某根神经。

    她时刻不敢忘记出门前,夏荷替温郁穿达给她的话。

    若她还想挽回墨锦衍,最好收起本性继续装下去,就如同当初墨锦衍爱上她时,装可怜装纯情。

    即便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在意温郁。

    “你以为本王还会相信你的卑劣手段?”墨锦衍并不买账,许是看多了虚情假意,对宁栀的厌恶,远超过当年的情有独钟。

    “你心情不好,我便不打扰你了。”宁栀低头快走了两步,与墨锦衍擦肩而过。

    此时她多想自以为是地使些小计谋,或是摔倒,或是紧紧缠着他不愿离开。

    都在与墨锦衍擦肩的同时,拼命忍住了。

    她可以怀疑温郁的动机,更不能完全相信夏荷传来的话。

    可连她唯一相信的人,那个从半路捡回来的哑妹,都同意夏荷的说法。

    宁栀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能轻易见墨锦衍一面,她也不算亏了。

    天色已晚,街上空无一人。

    宁栀满心期待放慢脚步,希望那个曾爱她如命的人能念在昔日情分,叫住她送她回去。

    可得到的,却是他朝另一个方向渐远的脚步声。

    再见已生厌,相悖亦渐远。

    覆水难收,情更难。

    归根结底,还是温郁坏了她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