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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敢告诉你未婚夫,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洛|杉|矶的医院里一股子淡淡的消毒药水味。

    翟星湳坐在iu病房里,端详床上躺着的人。床上人鬓发已苍苍,脸颊瘦削,如今六十多岁的年纪,近看竟有了形容枯槁的味道。

    谁还能认出,这人是当年文质彬彬,人送外号海城郑少秋的翟有为?

    翟星湳伸手捏捏翟有为放在被窝外的手,感觉这手筋骨明显,手上皮肤苍白如纸,青绿色血管一览无遗,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戳破般的脆弱。

    父亲的手曾经宽厚结实,幼时托他毫不费力。小朋友都喜欢被抛在空中的那一瞬间自由滑落的刺激感,虽说小孩子六岁之后才有深刻记忆,翟星湳却总记得零星碎片,比如父亲轻松地将他抛向空中,听他因刺激而发出的稚嫩尖叫而笑容旷达,又是稳稳地接住他,给予无限的安全感。

    他还记得母亲弥留之际,曾用尽力气捏住他的手,眼带对尘世的无限眷恋:“星湳,和爸爸,好好照顾彼此。”翟有为站在他身后,满脸泪光,轻轻拍他的肩膀。

    随后母亲溘然长逝,独留他和翟有为父子相依为命。翟有为花了数年时间也没能摆脱丧妻之痛,直到遇上了阮一岚。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翟有为欢欣鼓舞,语音轻快地告知儿子:“星湳,上次一起吃饭的阮阿姨,还记得吗?爸爸想跟她结婚,可以吗?”

    彼时翟有为整个人都散发着恋爱中男人的甜蜜,虽然心中有所失落,他还是祝贺父亲找到第二春:“爸爸,当然可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他心里一闪而过的,是上次吃饭时跟在阮一岚身后的小小身影,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扎着清爽马尾的小姑娘,一脸青春期的胶原蛋白,青涩的眼明亮如星,有些怯生生地叫他:“哥哥好。”

    “翟总。”江特的声线将他从回忆的漩涡里拔出来。

    翟星湳放开父亲的手,用手指不露声色地揩过眼角,貌似沉稳地说:“什么事?”

    “跟着狄小姐的人报告说,狄小姐这几日夜夜去了城内的一处私密庄园,呆到早上才离开。”江特顺顺气,“她相会的男人,似乎是一个叫inen的偶像明星。”

    “inen?偶像明星?”翟星湳转过头来,满是疑问,他不关注娱乐新闻,也不投资影视,只与几个一二线明星有过合作,这种新生代偶像都不认识。

    江特点点头,十分肯定:“已经被拍到了,我已经找关系处理了,原本这些照片今天就会被狗仔爆出来的。”

    “这个inen这么红?狗仔都跟到美国来了?”翟星湳眉头微动,怒气有些上涌。

    “inen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当红辣子鸡,刚刚从选秀节目里脱颖而出,是现在数一数二的流量偶像。”江特解释,“不过照片不是狗仔拍的,是私生饭拍的,转卖给狗仔。”

    “私生饭又是什么?”翟星湳方才觉得自己似乎跟不上时代发展。

    江特凭着自己在网络上搜索的信息,大致为翟星湳解说了一番。

    翟星湳轻哼一声,眸光都是鄙夷:“嗬,自己位置都没站稳,倒有闲心养小狼狗。现在惹出了麻烦,还要我花钱善后,把买下来的照片好好保存,花了多少钱,找狄冰清要双倍。”

    “是,翟总。”

    *

    刘卉办事效率极高,迅速地为阮绮年安排了探监。

    见到房间里坐着的阮一岚,阮绮年费尽心力才压抑住想要拥抱妈妈的冲动,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关切询问母亲的情况。

    在阮一岚回答一切安好之后,她总算稍稍安心,宽慰母亲:“妈妈,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养好身体。刘卉在努力,让庭审日期尽快确定的。我们也在查那快递的事情,已经有点线索,会有结果的。”

    多日不见,阮一岚额头竟生出了一簇白发。曾经阮一岚风华绝代,五十多岁时候仍是满头黑丝,一向为此甚为骄傲。

    阮一岚人虽憔悴,倒从容淡定。她捋捋鬓边头发,掐在耳后,嘴角噙自嘲的笑:“怪我自己大意了,竟中了这种幼稚圈套。”

    “妈妈,对不起……”这事儿说起来源头在她身上,阮绮年觉得自己牵连母亲,惭愧不已。

    阮一岚嘴角勾一丝安慰性质的笑,伸手捏捏女儿的手:“没事,只要你安全,妈妈都没有关系的。”

    这话听得阮绮年又要泫然欲泣。

    阮一岚又问:“你还在榕湖资本上班吗?”

    阮绮年一怔,定定地答:“嗯。”

    “你先按兵不动,继续在榕湖资本呆着。我会给你想办法,拿回你应得的股份,让你去旌闰。”阮一岚一改往日对关佑崎的疑虑,交待女儿,“你一定要顺利和关佑崎结婚,最大限度地争取关家的支持。我被陷害这件事,查起来耗财耗力,你必须借助关家的力量。”

    她又压低了嗓子,“但是不可以完全相信关家。”

    关妈妈与阮一岚多年挚友,在阮一岚出事之后,阮绮年本以为全世界唯一能靠得住的就是,仍然为她忙前忙后的关家,可如今阮一岚竟让她也注意提防关家?

    “妈妈……”阮绮年疑惑,“关家都是好人啊。”

    “好人也是人,是人都说不准。”阮一岚似乎是被亲弟和家族抛弃之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用沉稳的话语稳住女儿的心神:“你听妈妈的话,不会错的。”

    阮绮年顺从地点点头,迟疑道:“可我的股份在翟星湳手里,我找他要过,他不愿意给我。”

    阮一岚气定神闲:“你现在只需要等。记住,好事多磨,要有耐心。”

    见母亲胸有成竹的样子,阮绮年不好问,但心里按捺不住地好奇阮一岚的计划。

    阮一岚忽的轻笑一声,语气玩味:“阮家人现在怎么样?你舅舅呢?”

    阮绮年答:“舅舅他被罢免了代董事长的位置,听言言说,天天在家发脾气。”

    “哼,没出息,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阮一岚脸上鄙夷,“果然为了个女人,丢了江山。”

    “莫非舅舅的事情……”阮绮年话说到一半,惊诧地按住嘴巴。

    阮一岚脸色泰然自若,可那富含深意的眼神已经给了阮绮年肯定的答案。

    她心下一琢磨,也了然,舅舅阮综胜虽然能力上不如姐姐阮一岚,可也不是吊儿郎当的主,他一向流连花丛,对外甥虽小气但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大方,不至于为了舍不得一点钱而闹出人命。何况那种紧要关头,又立马有人举报他的得意下属,和上书董事会要罢免他。

    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是一连串的计策,只是之前坊间对幕后黑手的传言版本众多,偏偏少有人去怀疑阮一岚。毕竟她自从被羁留在美国之后,十分低调,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又被迫退出了旌闰,舆论都顺势认为她不可能对阮综胜再有威胁。

    可如今,阮一岚有可能参与这扳倒阮综胜的计策之中。

    阮绮年直感叹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妈妈掌控旌闰多年,叱咤风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跌倒呢?但她的盟友又是谁呢?

    *

    监狱在洛|杉|矶的东南角,阮绮年站在一块树荫下等关家的车,纵然已是初秋时分,这里的中午艳阳高照,晒得人头晕眼花。

    她手搭成脸旁,一扇一扇,企图带来丝丝凉风,一辆黑色豪车停在她面前,车窗落下,是戴着大黑超的江特:“阮小姐,请上车。”

    阮绮年侧头往车后座望了望,看到那高挺身影,心里那些被天热带来的燥热愈发重,拒人于千里之外:“别来烦我。”

    江特眨眨小眼睛,寻思几秒要怎么办,正解锁车门欲下车。

    后座的人已经先一步下车,疾步冲到阮绮年面前,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径直捏着她肩膀,把人拉进后座,再啪地关上后车门,一番操作,行云流水,仿佛反复已做过多次的熟稔。

    阮绮年腰上淤青散了许多,但仍有些酸胀,现在被摔了个龇牙咧嘴。等她哼哼唧唧地从后座坐直了身子,翟星湳已施施然坐在后座的另一方,面不改色地下令:“开车。”

    江特大气不敢喘,转动方向盘,顺便关上了后座格挡板。

    “你到底想干嘛。”阮绮年窝着火,伸手捏两把腰,语气不耐。

    翟星湳见她一脸隐忍,以为自己刚才下手太重,莫不是把她腰扭了,没耐心再废话,直接伸手撩她上衣。

    阮绮年今天上身是一件高腰彩虹吊带,防晒衣被她脱下,系在了单肩包的链条上。

    翟星湳出其不意,竟撩开了一截她上衣,快速扫过她腰上淡下来但仍灼目的青青紫紫,一怔:“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阮绮年重力拍开他的手,拉下衣服遮住腰。

    “别再三挑战我的耐心,”翟星湳脸色蕴着气,一字一顿地说,“你好好说话。”

    他有点想歪了,毕竟阮绮年和关佑崎在一起,孤男寡女住了好几天,上一次在华尔道夫酒店大厅,阮绮年对关佑崎的关心和眷注还历历在目。

    那夜并存的疯狂与柔情还犹如昨日,阮绮年不由得捏紧了手指,人的自尊心总会在这种僵持的时候如潮水般汹涌,她实在无法启齿,难道让她告诉眼前人,这都是拜他所赐?

    死都不可以。

    “行,翟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冷漠阮小姐上线,刻意将嗓音压得又清又冷。

    阮绮年从来没有称呼他为“翟总“,要么是心情的好时候叫哥哥,要么是争辩的时候叫名字。这阴阳怪气的翟总纯粹就是在膈应他,堵得翟星湳一口气郁结在心口,又不忍对她发作。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按太阳穴,隔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句:“上次把你从fxxx绑走的马脸男人,手臂被废了。”

    阮绮年皱眉,苦笑道:“翟总好本事。”洛|杉|矶监|狱里阮一岚那消瘦憔悴的模样仿佛近在眼前,她眼底浮起阵阵厉色:“枉顾王法,滥用私|刑,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惯用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在背后阴人。你就不怕夜路走多了,总会闯到鬼吗?”

    他这不都是为她出气吗,反到挨了一顿数落,且不说她拉黑了他微信和电话,他联系不到她,唯有在这里堵她。

    刚忙完一整天的翟星湳这会儿总算耐心告罄,伸手把人猛地捞进怀里,发狠钳制住她,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他下颌因使力而线条锋利,眼里的精光与怒火交织得熠熠生辉,震得阮绮年瞬间气势烟消云散,等她回神,才抡起拳头,用力地捶他匈前,却直震得自己手疼。

    翟星湳左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伸右手掐住她的脸颊,眼皮半合地凶她:“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我是关佑崎的未婚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不客气?”她羞于两人之间这样贴合的接触,又想起刚才微博上推送的他帮狄冰清澄清绯闻,甚至对营销号发起提告的新闻,心像是被塞进黄莲水里一般,戚戚然一片。

    这一句自我保护也是自我提醒的话,在翟星湳听来就是在炫耀和威胁。他那点雄性天然的占有欲和好胜欲霎时腾空而上,低头吻住她,带着那么一点惩罚性质的侵略性。

    事发突然,阮绮年嘴唇微张,恰好被他的舌尖长驱直入,搅得天翻地覆。

    那一颗惆怅的心啊,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慰藉一般,与理智背道而驰,竟隐隐然有了期冀。羞耻与渴望此消彼长,搅得她混乱不堪,忘了抵抗,只用手臂全无用处地抵着他紧实的前匈。

    她这反应给了翟星湳鼓舞一般,渐渐地,攻城略地般的吻缱绻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下来,头拉开寸许,看着她满脸潮红和水光熠熠的唇,盯了几秒,又凑过去浅浅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闭了闭,长而翘的睫毛扑扇在他脸上。

    翟星湳笑得邪气:“你敢告诉你未婚夫,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阮绮年身体还紧密地贴着他的,已然感觉他身体的变化,她倏地缓过神来,撑开他,用手背擦过嘴唇,面带嫌弃:“你下|流。”

    翟星湳哼了一声,面带讽色:“你既然口口声声要嫁给他,这么背后骗人不好吧。”

    阮绮年理智归位,现下本就满心懊恼,听他说这一句,恼羞成怒地拍了他一拳:“我什么时候骗人了。我又不是自愿跟你……”

    见她自己倾过身子来,翟星湳就势捏住她的手腕,把人来入怀中。

    他扣住她后颈,热气都喷在她脸上眼睛里,把她的话吞进嘴里。

    阮绮年被他搅得心烦意乱,这一段乍然而止的温情时刻,以及他越来越明显的身体变化,让她浑身不适。她盯着他,抵开他,拍开他作乱的手:“你少pua我!”

    她昨日刚在微博上瞥到“渣男只是想睡你几大标志行为”,换以前,这种无聊标题的分享她直接略过。可昨日鬼使神差地竟点了进去,越看,心越往下沉。

    其中一条说的是“他做完就睡,第二天还不愿意和你吃早餐”。翟星湳岂止是事后不愿吃早餐,直接连人影子都没了。

    现在又多加一条“只想和你做|爱,不愿多交流”。

    阮绮年心情又跌入谷底,恹恹地推开翟星湳,缩到后座一角,降下一点点车窗,昂起头呼吸新鲜空气,平复心情。

    傍晚的凉风习习,将人的谷欠念吹散于空中。翟星湳也心知再闹下去不成了,也就由她去了,从背椅袋里捏出电脑,开始处理邮件和公务。

    等阮绮年气鼓鼓地下车之后,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进入关家马|里|布豪宅,翟星湳随口一问:“什么是pua?”

    江特憋住笑,总结到位:“pua就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心里翻白眼:翟总你是活在2g时代吗?

    翟星湳嘶地倒吸一口气,舌尖舔舔门牙:“我pua她?到底是谁pua谁啊?谁一会儿要跟关佑崎退婚,一会儿又非他不嫁的。”

    江特单单知道阮绮年被送进了翟星湳的酒店房间,拿不准两人到底有没有发生点什么,自然也不知道两人在闹什么脾气,给的意见也就离解决问题南辕北辙,反而雪上加霜:“阮小姐她……这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

    江特越想越起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声音里都带着兴奋:“翟总,你得对这女人,拉开距离。你拉开距离之后,她又会自动地来找你的……”

    此时正在路口等绿灯,江特转头望着老板,就差手舞足蹈。

    翟星湳幽幽然盯他两眼,讥笑道:“江特,你出息了,之前是教我怎么做生意,现在又教我怎么做情场高手?做总裁秘书,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江特讪笑,转过头去,全神贯注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