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确定，狄暮东搅进了这一切？”阮绮年还是很难将那个儒雅的狄暮东，和一个老谋深算的阴险角色联系起来。

    “我试探了一下狄家，虽还没有确切证据，但是至少有点眉目了。”翟星湳想起，他不过是故弄玄虚又颇费周折地，往狄震栎私人邮箱发了封邮件和线索试探，他那个假的开|曼|群|岛账户果真收到了一笔巨款。

    阮绮年好奇：“你怎么试探狄家的？”

    “你不知道比较安全。”翟星湳低头，又笑着说，“还有狄家那两兄妹，他们两个居心不良，说什么话，别太当真。”

    阮绮年咬咬嘴唇：“上次在广深市，狄冰清跟我说，在加|拿|大班芙市自杀的那个园丁，可能是关家做掉的，是真的吗？”

    “狄冰清还玩这套装腔作势呢，她就是旁敲侧击告诉你，如今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玩不过我的，最好找关家做靠山。”翟星湳冷哼一声，“狄冰清找你说这一堆，更证明了这个园丁是狄家做掉的。”

    “如果狄暮东涉案的话，他若是怕这个园丁泄密，一早就可以做掉这个园丁，何必等现在？”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阮小姐。”翟星湳促狭地看她，“你养着这个园丁花天酒地三年，养到自己捉襟见肘，到头来这人还没给你实话，你都不知道这人知晓内情。这人见你没有油水捞，才想办法联系了狄暮东，威胁狄暮东，哪知道狄暮东心狠手辣，直接追到班芙做掉他。”

    心下恍然，阮绮年瞪大了眼睛看他。

    翟星湳伸手揽过她的腰，紧了紧又放开，调笑：“年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养小白脸的兴趣？”

    阮绮年垂头，耳根微微染红：“那……狄冰清还说，关家涉黑，那也是假的吧？”

    翟星湳乐了：“这倒是真的，凡是你能想到的黑色产业，关家都做过，或者曾经做过。”

    秋风刮过，阮绮年不禁紧了紧手，她是越老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儒雅的狄暮东背后能做掉人，而风雅的关渝植竟是黑|社|会出身？

    她问：“那你还跟关家做生意？”

    翟星湳淡然：“做医药研发，可是正道生意。你妈妈掌控旌闰的时候，也没少和关家合作。说起来也有趣，关渝植特别喜欢做医疗行业，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干净的事情做太多，想积点德。”

    见她面露惆怅，翟星湳手揉了揉她发顶：“这世界，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

    阮绮年眼里波光滟潋，看看他，又低下头看鞋尖。

    “从来没有觉得，人的一天可以这么长啊！”阮绮年捋捋被弄乱的头发，抬头望着夜幕低垂。

    秋夜里深空没有一丝云彩，如此寂寥，诚如此刻。

    翟星湳拢拢她的肩膀，又迅速放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走吧，夜深了。”

    阮绮年侧头看了眼肩膀，上面尚有他炽热手掌的余温。

    *

    这日清晨，秋雨濛濛，正适合睡觉。

    阮绮年却偏偏醒得很早，她翻了会手机，掏出一只诺基亚砖头机，窝在被子里，给新找的私家侦探罗志打电话。

    这是她特意去买的旧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没有任何智能功能，也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按软件或者黑掉。

    电话接通，罗志声音嘶哑，带了点朦胧，似乎还在睡：“喂？”

    “罗先生，是我，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

    “哦，阮小姐，没关系，”罗志声线提高，似乎回神，“你是打来问丢失的水果电脑和卡片u盘的下落吧？我查过了那个入室抢劫的贼，从你家出来之后到被抓之间的行踪，甚至去他家看了几次，他确实是只偷了几件首饰，连夜卖去了安临市。这么说来，你的电脑和卡片u盘应该早就不在保险箱里了。”

    阮绮年沉默，罗志的话证实了她内心的猜测。

    罗志又道：“阮小姐，你之前说，你家有个钟点工，干了十多年了。最好是查一查她。”

    “啊，梅姨？应该不会是她吧？”阮绮年诧异道，她宁愿怀疑翟星湳，也真的没想过会是梅姨的可能。

    梅姨差不多是看着她长大的。

    “万事皆有可能，人为了一时利益，撕破脸皮，踏破底线的事情，我想阮小姐应该看过听过的，不比我少吧。”

    阮绮年一滞：“好吧。”她又问，“我这里有个女人的照片，有机会见个面，我亲手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