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童语天真得令人心酸。

    阮绮年忍住心里的涩，手指更为温柔地抚摸熙熙额头：“熙熙要快快好起来，才能去找妈妈呀。”

    儿童房灯光极为柔和，光线洒在她侧脸，翟星湳竟能清晰看到她脸上的绒毛，似乎整个人都拢着一层分外柔软的光。

    阮绮年又软语哄了熙熙好一阵子，见他心满意足地睡去，才蹑手蹑脚地退出儿童房。

    狄震栎家里的客厅里已颇有圣诞气氛，一颗巨大的真圣诞树竖立在墙脚，树尖插着一颗金色的星星直抵天花板，树枝上挂着各样鲜艳的挂饰，以及色彩斑斓的水晶球。

    树下摆着琳琅满目的玩偶和礼物盒。

    阮绮年目光在绚烂的圣诞树上停留几秒，抬手将带来的礼物纸袋，递给狄震栎：“这是我给熙熙准备的圣诞礼物。”

    狄震栎道谢，手接过纸袋，低头思索下，抬头看向阮绮年：“阮小姐，我早就告诉过熙熙，他妈妈已经去世了。”

    阮绮年不解地望着他。

    狄震栎又道，言语恳切：“所以还请你以后，不要在熙熙面前，提什么让他去找妈妈的话，这会给他错误的希望。”

    见他隐隐有怪罪的意思，翟星湳先不悦：“狄先生，熙熙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你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不会太残忍了吗？”

    狄震栎笑：“翟总，我知道，大晚上的把阮小姐叫来是不妥，可我怎么教育孩子，是我的事情吧。”

    阮绮年握了下翟星湳手臂，又朝递个眼色，转头对狄震栎施以抱歉的笑容：“对不起，狄先生，我会注意的。”

    *

    从狄震栎家回到顶层公寓，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阮绮年匆忙谢过妆，又淋浴下，穿好睡裙，站在盥洗台边吹头发。

    头发吹到八成干后，她将吹风放回原位，偏着头，两手插入发间理顺发丝。

    她心里挂记着熙熙，思绪飘得老远，直到背后贴上炽热一片，鼻间嗅到那熟悉的木香及须后水的气味。

    她才回神，眼神聚焦在盥洗台的镜子上，见身后男人正将头贴在她发顶，眼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他吻了下她发侧：“你喜欢孩子吗？”

    “还好。”她年纪尚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丝毫没考虑孩子的事情。

    “我很喜欢孩子。”

    她笑他：“那你就去生一个呀。”

    他得寸进尺，手掌覆在她腰腹上，声音极为蛊惑：“以后我们生个女儿吧。”

    她垂下眼，停下手上的动作：“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他手指轻轻感受她柔软的腹部，回想起她晚上在狄震栎家里，对着熙熙那温柔姿态。

    女人极具母性的时刻，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淡淡道：“我也三十多了，到了想要孩子的年纪。”

    她咬下唇：“没人拦着你。”

    他俯下头，在她耳边低喃：“可以吗？”

    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

    她敛住错乱心神，手狠狠拍上他手掌：“男人一言九鼎，你又忘了。”

    他撤开手，在她耳边轻轻地吻下，赞许道：“不错，定力很好。”

    濡热地男人气息让她的耳朵逐渐染上绯红，一点点蔓延到两腮。

    翟星湳站到她身旁，头往前一探，手指捋两把湿发：“你说你，对着外人怎么说话都那么温柔。对着我，就知道发脾气？是我比较好欺负么？”

    阮绮年往旁边让一步，鼓了下腮：“我哪里对外人温柔了。”

    他使坏，捏着嗓子学她说话的样子：“哦，对不起，狄先生，我会注意的。”又看向她在镜子里的影子，道，“狄震栎大晚上找你去看孩子，还嫌你话没说对，你还道哪门子歉？”

    “他是熙熙的父亲，而且他说的话没错。不管怎么说，熙熙已经没妈妈了，狄震栎对这个孩子挺上心的。”

    “别忘了，狄震栎和余欣然是怎么认识的？你看狄震栎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能想象他做出那些事儿么？”翟星湳摇头道，“你呀，只要遇上跟家里人沾边的事儿，就失智。”

    想起跟狄震栎相处的种种，她的确是被他爱孩子的表现所触动，心里极难将他与一个从美女私房照里挑人的pia客联系起来。

    翟星湳看透她心思似的，抱着手审视她：“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吹毛求疵？其他男的，不管是关佑崎，还是狄震栎，在你心里都是好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