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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洗脚婢之约

    命数在那摆着,我还真不信李叹能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李叹却是邪邪一笑,露出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你当真?”

    我不屑回应,即便不谈命数,只要苏北侯府屹立一天,他敢提休妻,皇帝陛下必会打断他的狗腿。

    李叹于是坐去了床上,乏力地倚在床头,约莫是那情药发作所致,身体燥热未平,便就扯开了领口,捞了把折扇在手中一摇一摇。

    模样还是很风流的,只是可惜我已见过最美轮美奂的仙姿玉颜,对此方感无动于衷。

    李叹适才从怀中摸出一物,道:“今夜你差小玉唤本王过来,本王本不欲见你,不过自你睡下这三月里,苏北侯府曾传来几封家书,本王思来想去,你还是该看一看。”

    “我爹要死了?”

    “本王派人前往属地探望过岳父大人,诚如信上所言,至多撑不过这个严冬罢。”

    “这不可能……”

    我知道自己的命数,我知道苏北侯早晚会死的,可是按照命数所书,苏北侯应当死于后一年的八月,死在秦川之战的沙场,绝不是这一年的寒冬。

    李叹满眼的不屑,“许是杀孽太重,遭了反噬,犹未可知。你现在收回方才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呵,你以为这一封破信诓得了我?”

    “就当是本王诓你的吧,总归这三月里来,既无人前来看望,也无人为你寻过公道,而今对你而言,苏北侯是死是活没有分别,你却还是这般不识好歹,本王很生失望。”李叹说着又摇起了扇子,只是浑身实在燥热难忍,又将领口拉了拉,露出大片烧红的胸膛,“你到底给本王吃了什么?”

    “当然是要毒死你,七日之内,你必口鼻流脓,七窍喷血,气绝而亡!”

    “唔,那便看看本王与苏北侯谁先死在前面。”

    李叹微微一笑,仿佛一切了如指掌,我看不懂那个笑容,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是谁,是那个虽然满口大话,却与我肝胆相照,为了帮我而下凡的羽兮吗,一点也不像。

    我叫小玉开了门,出门时撞翻了南妖妖手里端着的早膳,说是为了给我赔罪,而特意在此守候了半夜。

    我可没功夫搭理她,急急进了宫去,几番打听,才寻到羽兮在宫中的居所。偌大的一间房里,打满了通铺,满室充盈着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道,角落里还有两个娘娘腔捏着嗓子在说情话,娇滴滴的样子令人作呕。

    我突然闯入,打扰了他们谈情,那两人火速缩进同一张被子里,叽里咕噜地又是一番打情骂俏。

    宋折衣这才从窗前转回身来,连手里的书册都顾不得放下,牵着我走回了院里,我适才小声地问:“你怎么住在太监局,难道你已经……”

    宋折衣在我的发上抚了抚,温和地道,“傻丫头,淑妃姨母对我这样仁厚,怎会舍得那般待我。”

    宋折衣实是喜欢装作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我昨日见淑妃娘娘对他的态度,哪里仁厚了,不过装便装吧,一个正常男人,住在这种地方,整夜听着那些阴阳人做些阴阳之事,往后变态了也在情理之中。

    “李叹说我爹病了,病得要死的那种,他说的可是真的?”

    “……”

    “你说话呀!”

    “苏侯一贯嫌你不懂礼数,不讲孝道,若是能亲眼见你这般着急,定要大摆筵席,开怀畅饮了。”

    废话,苏北侯是我的靠山,我还没滋润够呢。

    “宋折衣,你不要同我岔开,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

    “你问他,他一个太监会知道什么?”

    身后李叹的声音响起,我愤怒地转身,“是你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我爹是不是也是你害的?”

    李叹笑,“你的情郎便是本王叫人阉的,就是看不惯你们郎才女貌,两情相悦,如何?”

    “你!”

    我既晓得他生了张狗嘴,他的话我是不会信的,但我也晓得,宋折衣在我的命数里,是个欺骗我感情的骗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话亦不可信。

    我便只能自己验证,于是急忙转向宋折衣,差点就扒了他的裤子,被李叹揪着后领抓了回去,他瞪我,他居然瞪我!

    宋折衣尴尬地垂眸,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李叹继而又道:“大表哥想解释什么?大表哥如今与眠眠是什么关系,有何必要与她解释?”

    宋折衣便彻底闭嘴了,窝囊废!

    见着宋折衣窝囊,李叹对我更是满眼的嘲笑,揪着我的后领要将我带走,走出那院落之前,宋折衣却仍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李叹,对她好一点。”

    马车上,我和李叹相互冷眼无言,他掀开车帘,一直在看着清晨渐渐醒来的街市,仿佛那是一生从未见过的风景。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叹适才放下车帘,转眼看我,目光凉凉仿若蒙尘,“就是见不得你混吃等死,想看你挣扎的模样,懂么?”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爷高兴。”他又微微一笑,满脸的任性和张狂,我有一种感觉,他便是连说这话的时候,都在打心底里高兴,他是真的、莫名的,只要折腾我他就高兴。

    “你要看我如何挣扎?”

    “记得今夜说过的话么,不如我们就来赌一赌,倘若我能休了你,你便生生世世做我的洗脚婢。”

    “若你做不到呢?”

    “那本王便将欠你的东西还给你。”

    “你欠我的便是欠我的,无论做不做得到都必须还我!”

    李叹懒懒一哼,“凭本事欠的,还不还是我的事情。”

    虽然语气不同,这作风委实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