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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陨落 第三章、入朝

    次日,水戾带着水寒出门,却先没有入朝,而是径直去了驿馆。

    一人早立于门前等候,见到水戾过来,便行礼道:“瞿授已等候多时了。”

    水戾还礼,道:“公且与我一起入朝,面告陛下。”

    瞿授拱手谢道:“有劳子葭引进了,这位是?”瞿授看着水寒。

    “哦,这是犬子,名寒,字沉箫。寒儿,快见过瞿文示先生。”

    水寒行过一礼,恭敬道:“原来是祁国名士文士先生,小辈久仰大名。”

    瞿授微笑道:“我说怎么和子葭这么想象,公子气宇轩昂,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哪里哪里。”水戾谦虚道。

    水寒暗暗打量着瞿授,祁国是夔国与沂国交界的一个小国,瞿授是祁国太学院祭酒,分量十足,不知道何大事竟让他亲自来到夔国,父亲突然回京,明显与此有关。按理说,以瞿授的身份,若要见陛下,只需领下祁国的使节,即可直入京城等待陛下接见,根本不需父亲引荐。除非,祁国事态紧急,根本来不及派遣使者来到夔国,所以才直接去到相邻的荆州找到父亲。但此事太过重大,父亲也做不了主,于是带着瞿授一起赶回了京城。水寒暗暗思忖着,夔、沂、彦三国已经数年没有大战了,此次瞿授出使夔国,恐怕意味深远。

    三人很快进了皇宫,却让瞿授先在殿外等候,水戾、水寒二人先进了殿门。文武百官皆早已到齐,水戾领着水寒穿过百官,站在武将首列。在他们身旁的,是罗修罗青父子。四人对视一眼,打了个招呼。罗修见到水戾,顿时激动起来,若非是在皇宫中,恐怕就要大笑着和水戾叙叙旧了。

    水戾才入殿不久,嘉兴皇帝洛兴从后殿进来,端坐在龙椅之上。洛云身穿蟒袍,站在龙椅一侧,洛云站定之后,偷偷向水寒罗青两人眨了眨眼睛。待众臣行过礼后,洛兴看着水戾,问道:“子葭贤弟,此次火急回京,有何要紧之事啊?”

    水戾拜道:“陛下英明,臣奉命守荆州,谨防彦、沂出兵。今沂国大将罴休突然出兵伐祁国,祁国预料难以抵挡,遂遣使瞿授到荆州,求臣发兵援救,臣不敢造次,故回都启奏陛下。”

    “哦?”嘉兴皇帝洛兴眼中精光一闪,问道:“朕已知瞿授昨日与贤弟一同回京,如今安在?”

    “已在殿外等候。”

    洛兴命人引进。少顷,瞿授昂首挺胸而入。他此次出使求救,但却不想弱了祁国气势。

    洛兴笑道:“久闻瞿文示乃祁国高士,今日幸得一见。”

    瞿授忙拜道:“瞿授不才,有辱圣听矣。授素闻陛下以仁义待人,莫不敬仰。如今沂国起不义之师,欲强占我土,祁乃小国,不能抵挡。故吾皇特遣授求救于陛下,望陛下起虎狼之士,救祁国累卵之危,兴仁义之师,解苍生倒悬之急。授知陛下求贤若渴,若此,则海内之士,感陛下仁义,必归附陛下矣。”

    “朕本欲救祁,可元旦将至,若妄动兵,恐失民望。”嘉兴皇帝为难道。

    “陛下兴仁义之师,何畏失民心耶?再者,祁国乃夔、沂交界之处,若祁国有失,则唇亡齿寒,夔国也不得安宁矣。沂既破祁,若联结彦国,使其从西凉袭击雍州,沂国再出兵北上,则夔国危矣。而若夔、祁永结盟好,则沂国必不敢正视夔国矣,望陛下察之。”

    “文示所言甚是。只是,此时正值严冬,恐粮草不敷

    。”

    瞿授道:“祁虽小国,亦有豫州一地,吾皇治下,国库丰足,若陛下能兴兵救祁,则一切军需之物,皆由祁国供给。”

    “如此甚好,不过罴休乃沂之名将,勇冠三军,非吾弟子葭不可当之。但荆州亦是紧要之地,若让其他将令替子葭守荆州,恐不能胜命。若仍使子葭守南阳,则罴休无人能敌,朕甚忧之。”

    “陛下不必忧虑,依瞿某看来,罴休犯了数项兵家大忌,此来必败。”瞿授见洛兴松了口,激昂道。

    “如何?请先生赐教。”

    “不敢,”瞿授谦逊道,“元旦本是家人团聚之日,将校各自思家,而沂却强起不义之师,则军心难聚矣,此一忌也;南方之人,多畏惧寒冷,今又正值严寒,对沂国不利,此二忌也;既值严冬,积雪盈尺,兵马无粟草可食;运粮也甚为不便,此三忌也。而且罴休虽然勇猛,却智谋不足,以瞿某看来,即使水戾将军不亲战罴休,也可胜矣。”

    嘉兴皇帝闻言大喜,道:“文示之言,足以释朕忧虑。请先生先回驿馆暂住,容我与众爱卿商议退敌之策,到时先生与我大军一起出发。”

    瞿授迟疑了一下,道:“既然陛下已经答应出兵,瞿授应尽快告知吾主,早做准备。”

    嘉兴皇帝却道:“朕自会遣使告知郤宗正。先生奔波劳累,还是先好生修养一下,久闻瞿先生乃祁国高士,若不好好请教一番,岂不遗憾?而且瞿先生熟知豫州地理,正好作为我军向导。望瞿先生莫要推辞。”

    瞿授推辞不过,只好应承下来,出了金銮殿回驿馆去了。

    嘉兴皇帝扫视群臣,问道:“众爱卿有何高见,可退罴休。”

    议郎高遂进道:“彼军粮少,利在急战。可下书于祁,使其坚守不出。我军却引奇兵断其粮道,彼无粮自退,我军乘机掩杀,可获全胜。”

    嘉兴皇帝点头以示赞同,又对罗青说道:“策之贤侄学于丞相,必深明兵法,以卿之见,若何?”

    罗青答道:“沂国大司马周懿,统领三军,今罴休攻打祁国,必然经过周懿调度。微臣素闻周懿深明兵法,老谋深算,如今竟犯此兵家大忌,臣甚疑之。”

    “卿之见若何?”嘉兴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此乃声东击西之计也,彦国佯攻祁国,其目的,实在荆州也。”帝与百官猛然醒悟,一时间赞叹声四起。

    丞相洛仲抚须而笑,眼中透着一缕欣慰。洛仲字伯承,乃嘉兴皇帝洛兴叔父,洛兴幼时丧父,洛仲亲自将他抚养成人,情同父子。洛仲深谙兵法之道,一直伴随嘉兴皇帝左右征伐天下,出谋划策,建奇功无数。帝即位时,封洛仲为丞相,总理军政。洛仲因罗青机敏聪慧,便收之为徒,视为己出,倾囊相授。

    洛兴问道:“贤侄之言甚是有理,然而祁国救与不救,还请贤侄为朕一决。”

    罗青微笑,道:“请附耳告知陛下。”

    “嗯。”洛兴点点头。

    罗青便走到洛兴身旁,附耳轻声道:“陛下留瞿授在此,是否有意于豫州?”

    嘉兴皇帝猛然一惊,默视罗青少许,道:“贤侄果然如丞相所言,聪敏至极,贤侄有何妙计?”

    “臣料罴休必令他人虚打旗号去攻祁国,自己却来袭南阳。今可复令水戾将军回守南阳,以当罴休。臣虽不才,乞提一旅之师,去救祁国。

    豫州南通荆襄,西邻荆州,实乃必争之地也。微臣此去,可随机应变,趁势取了豫州,以报陛下。”

    帝大笑道:“贤侄真乃高瞻远瞩之士,非常人可比。”

    待罗青下阶后,帝环顾百官道:“朕欲令罗青去救祁国,众爱卿有何异议?”

    丞相洛仲率先应道:“策之尽得我真传,足当此任。”洛仲一出声,经管有人有异议,却也不敢提了。

    太傅蔡攸进道:“策之乃智谋之士,还得一武将助之。”

    大将军罗俢应声而出,高声叫道:“陛下既用吾子,何不用吾耶。臣愿与犬子同破沂兵,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洛兴皱眉道:“卿乃三军统帅,不可轻动。况且爱卿曾舍身救朕,左臂尚存暗伤,如有不测,该如何是好。”

    罗俢急道:“区区小伤,不足挂齿,臣既是武将,就应临阵杀敌,若还不出战,恐怕骨头都散架了。”

    众臣也都劝道:“成德勇烈,足当此任。”

    洛兴犹豫再三,只好说道:“好,既然如此,朕就封罗青为定南都督,罗俢为定南将军,领兵十万救祁。”

    二人欣然拜谢。

    嘉兴皇帝又对水寒说道:“贤弟亲自从南阳而归,必然不只是为了此事。”

    水戾拜道:“陛下明察,臣蒙皇恩,任荆州牧,兼白云骑兵统领之职。今臣欲让犬子水寒替白云骑兵统领之位,特还京请示陛下,望陛下成全。”

    言毕,惊起轩然大波,尚书胡班进道:“不可!白云骑兵乃我国至精之锐。水寒年少,经验不足,今若加此重爵,若有差池,则伤元气矣,请皇上明察。”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进道:“胡尚书此言差矣,昔日水戾将军年十八时,便从帝北征,建功无数,虎父无犬子,臣亦素知水寒武艺娴熟,颇明兵法,必能当此大任。”

    言未毕,又有一人进道:“此言差矣,水寒虽然精通武艺,却未尝临阵,今当先为副将,待熟悉军务,方可降之大任。”

    话刚说完,又有人进言,众官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性急的罗俢大叫道:“沉箫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武艺已和我不相上下,谋略早在我之上矣,吾尚且居大将军之位,沉箫又为何不能统领白云骑兵耶?子葭保沉箫为统领,可知其必有可取之处。众人又有何疑也?”罗俢声音洪亮,身形魁梧,端立于殿上,这一通叫,便嗁得反对之人缄口缩首。

    这刚入朝的两位少年,头上可是站着丞相、大将军、一方州牧的可怕背景,实在是让人难以反抗。

    水寒站在一旁默然无语,他刚正为罗青担任重职而高兴,却不想又有一个重职落在自己头上。白云骑兵尽管只有三千骑,但个个都是军营中翘楚,装备极其精良,战斗力自然非同凡响,曾多次在关键性战役立下赫赫战功。白云骑兵,可谓天下首屈一指的骑兵。我能掌控好它吗?但水寒马上打消了杂念,紧握双拳,目光坚定起来,征战沙场,自己早就在盼望着这一刻了。

    嘉兴皇帝见水寒默然无语,问道:“众位爱卿皆在为你争论,为何贤侄却不发一言?”

    水寒抬头坚定道:“微臣不善口舌之辨,若非破阵斩将,不能释众官之疑也。”

    嘉兴皇帝听罢大笑,即封水寒为白云骑兵统领,助水戾同守南阳,众官不敢再有异议。不久退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