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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陨落 第十二章、罗修之危

    且说罴休撤退后,退回义阳城外那半成的营寨,下令修缮完毕,便将军队安置了下来。水戾也率军进入义阳城中驻扎,并未趁罴休修缮营寨时偷袭。

    水戾刚胜了一场,士气正盛,不少将士纷纷请求出战。水戾本意欲等待祁国战事结果再行事,却想到此时士气正盛,若把将士们压制下来,未免会失军心,便领军道罴休营前搦战。罴休也不是怯战之人,自然引兵出战。几场下来,倒也各有胜败。

    战况持久不下,水戾便下令不准出战,等待命令。

    半月之后,信使带罗青亲笔信到,上言罗修以带兵前来荆州。

    水戾阅罢,大惊而起,焦虑地来回踱起步来。

    水戾重新坐下以后,立马写信一封,让人连夜送去驻扎在襄阳的水寒。然后又下令枣阳、新野二镇郡守各起兵一万,前来义阳集合,加上义阳的十五万人,共计十七万兵。

    兵马集齐后,水戾亲自带领前去罴营搦战。

    罴休见水戾来挑战,虽然奇怪,但也尽起十万兵马与水戾对峙。罴休一马当先,指着水戾说道:“我说你这半个月怎么没有动静,原来是去调帮手了,你以为你兵多我就怕你吗?”说罢,一挥手,战鼓声响起,整支军队缓缓向前行进,将罴休包在了中军。罴休登上中军的高台,一边观察战场的形式。

    另一边,水戾也是同样的动作。

    两边战鼓喧天,步伐撼地,两支庞大的军队,缓缓向对方行进。

    在同一时间,两方战鼓的节奏变了,如同约好的一般。两方的弓手同时弯弓搭箭,最前列的盾手齐齐举起宽大的盾牌。

    无数的羽箭破空而起,密密麻麻如同蝗虫一般。弓箭群划出一个抛物线,狠狠地扎向对方的阵型中。

    步兵按着一排盾手,一排长枪兵,一排刀手的顺序,顶着弓箭,发起了冲锋。

    弓箭手将箭射尽后,两方步兵阵营已经交缠在一起。盾兵架起盾墙,枪兵从盾牌的间隙中挺出长枪。

    盾牌挡住敌人的第一波突刺,很快第二波突刺就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刀手跨过盾手和长枪兵的尸体,近距离厮杀起来。

    鼓点声再变,双方的骑兵冲锋了。骑兵如同利箭,将对方的步兵穿了个通透,一些冲锋没能穿过步兵阵营的骑兵,则永远留了下来。骑兵穿过对方的阵型后,拐了个弯,寻找着对方阵型的薄弱点,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这一战,足足战了三个时辰有余,直到天色昏暗,方才各自鸣金收兵,各自收回了阵亡将士的遗体,但更多无法辨认的断臂残肢被留在了战场上。这一战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罴休军共战死四万余人,水戾军共战死三万余人,负伤者更是难计其数。

    双方收兵之后,第二天,水戾又引兵前去搦战。

    罴休吃了一惊,本以为经过两天前的恶战,水戾应该会修整一段时间,自己也打算再修整一段时间,在与水戾这个难遇的对手好好战个痛快。没想到昨日才战过,今日水戾又来搦战。

    罴休有些犹豫,但随即又想到士兵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相信水戾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下令迎战。

    副将成渊劝道:“将军,才过两天,水戾又来搦战,只怕有什么阴谋。况且经过两天前的恶战,我军负伤者极多,现在能战者不过五万。将军请谨慎行事。”

    “无妨,虽然将士们还未恢复,但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如果我不出战,还道我怕了他。”说完便下令集合军队了。

    成渊叹了一声,罴休和水戾都为天下公认的最强武将,二人也是公认最旗鼓相当的对手。也只有在和水戾交手的时候,罴休才会激发出滔天的战意。因为不管是在朝廷上的将相王侯,还是市井中百姓,再或者江湖人士,都一直为了水戾和罴休孰强孰弱争论不休,也不外乎本性好战的罴休欲于水戾一较

    高下。又令人乐道的是,虽然两人为对手,但却又互相赏识。这同时又让人感叹,二人若并非身在异国,恐怕是世上最亲密的战友。如果有哪个国家同时得到这二人,统一天下,绝非难事。这也是成渊担忧的地方,人言可畏,二人在战场上以礼相待,彼此交心,定然会招来有意之人的目光。自己虽然劝过多次,但罴休的那种骄傲,并不是自己能够了解的。摇了摇头,成渊便出帐集结军队去了。

    且说水寒在襄阳助程皋击退马敖后,令副将韩德带领军队驻扎在襄阳外,自己进城和程皋商议退敌之策。马敖却趁当夜月黑风高袭击韩德营寨,不料韩德早得水寒嘱咐,谨防马敖劫营,韩德为人又颇为谨慎,早有准备,将马敖劫营之兵死死抵在营外。马敖见劫营不成,又恐樊城中的兵马来援,前后夹击,只得引兵退了回去。

    水寒在城中与程皋商议许久,却未有什么退敌良策。

    当夜,水寒在房中回想起自己与马敖交手的情形,虽然马敖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却是全程压制着自己,自己只能被动防守。若非当时身旁有程皋掠阵,让马敖不敢全力与自己交手,自己久守必失,万万不是马敖的对手。

    水寒寻思良久,不得其解,一时气闷,走出房门在城墙上巡视起来。

    正巧遇到程皋亲自巡察,寒暄一番,水寒正色问道:“程将军,以你之见,论武艺我和马敖谁更胜一筹?”

    程皋沉吟一会,答道:“将军与马敖武功不相上下。”

    水寒追问道:“既然我和马敖武功不相上下,为何……为何昨日与他交手却总落于下风,无反手之力?”

    程皋毫不意外水寒会问这个问题,当即反问道:“敢问将军正真与人生死搏杀有几何?”

    水寒闻言怔了一下,低头想到,自己虽然与各种武学大家交手无数但都是比试,点到即止,并不能算生死搏杀。勉强算是生死之战的都不过是曾杀过一些江洋大盗,罪该当死之人。但对手身手都不甚高,稍施手脚,就将之拿下了。真正能说是生死搏杀的,也就只有与沂国将领秦南、罴休,以及彦国将领马敖这三战了。

    水寒不是笨人,想到此处,便明白程皋之言是说自己武功虽然不低,但心里潜在的意识只是为了战胜对手,而非杀死对手。

    而像罴休、马敖等驰骋沙场如此之久,都是厮杀老手,自己拼杀经验不足,自然不是这种身经百战之人的对手。

    一想明白,水寒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拱手道:“程将军之言真如晨钟暮鼓,拨云见天日矣。请受水寒一拜!”

    程皋急忙止住,说道:“不敢当,程某在沙场厮杀半生,才有此经验之谈。将军正值青壮,将来成就不是程某可比也。”

    水寒解了心中的苦闷,心情大好,磨拳搽掌,正想着明天要与马敖大战一番。

    翌日,水寒果然整顿兵马,去马敖营寨前搦战。马敖吃了昨日败仗,又听闻水寒今日又来挑战,大怒。恨不得将水寒扒皮拆骨,以报水戾刺瞎自已一目之仇,便带兵出战,指着水寒骂道:“水寒小儿,你不是我对手,却来寻死,看你爷爷我怎么教训你。”

    水寒冷哼一声,也不回骂,只道:“废话少说,来战!”说罢便挺枪冲了出去。

    马敖自然不甘示弱,催马冲出,口中尚叫道:“看你爷爷宰了你。”

    一交手,马敖才感觉水寒已不同昨日,昨日交手之时,水寒每招之间虽然精妙,但总会下意识地留有一丝余地空当,所以自己才能将他死死压制住。但是今天,水寒每招之间再无空当,破绽难寻,若不是自己厮杀经验丰富,恐怕猝不及防之下就要落入下风。

    马敖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水戾之子,假以时日,是还能是他的对手?”

    想到此处,心中战意消了不少,但反观水寒却是战意高昂,逐渐有占据上风之势。韩德见水寒反压着马

    敖,即命军士摇鼓呐喊起来。

    又交手了数十回合,马敖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只能凭着丰富的经验来拆解水寒的招式。又拼了几回,马敖发力荡开水寒,掉转马头就往阵中逃去。

    夔军见马败走,呐喊地更为卖力了。

    水寒斗得兴起,哪里肯休?叫道:“马敖休走!”拍马追去,座下雪寒马也是大发神威,渐渐地就要追上。

    当两马距离只剩两丈时,水寒心中突然惊了一下,心道:“马敖虽然落入下风,但我绝对无法杀死他,他何必逃得如此狼狈?莫非要使拖刀计?”

    水寒连忙扯住马辔,不再追击。将长枪插在地上,拿起弓箭,拉成满月,一箭射去。

    马敖一直关注着水寒的动作,见水寒追到一半却不追了,反而搭弓射箭,不由得暗道可惜,竟然被他警觉。一枪挑开水寒射来的箭,回头骂道:“小兔崽子只会放冷箭,怎么不来追你爷爷啊?”

    水寒并不擅长口舌之辩,也无心回骂。这次斗赢了马敖,心情大好,懒得在意这等事,便不理马敖,拍马径直地往阵中缓缓行去。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自己反应了过来,恐怕就要栽在马敖手上了,如马敖这种沙场老将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以后还应当更谨慎为好。

    韩德却在阵中骂道:“马敖匹夫,像你这等只会逃跑的人,如何配死在我们堂堂统领手中啊?我看啊,你也就只配死在那些杀鸡屠狗之辈手中。”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阵中的军士也都跟着嘲讽起来。

    “你!”马敖显然被气得不轻,哼了一声,便下令退兵了。韩德这一手可谓非常毒辣,即当中落了马敖的面子,又捧了水寒,大大提升了士气。

    水寒并未下令追杀,一心想着方才与马敖交手的情形。虽然自己一直压着他打,但马敖却总能凭着丰富的经验屡屡化险为夷,好几次都要反制自己。而且马敖的招式也是精妙,必须好好琢磨一番,化为自用。

    今日一战,水寒武功又有增益,不禁觉得战意高昂,此后又几次去马敖营前搦战。但马敖自从被水戾刺瞎了一只眼眼后,性情就变得异常谨慎起来,自知自己已经都不过水寒,虽然自己也不会败,但出战也只是增长水寒的厮杀经验,便索性不应战了。只是命人呈递战报,等待潮廷之上的指示。

    水寒数次挑战无果,只得作罢,一身战意无处挥发,颇为难耐。

    直到信使带罗青亲笔书一封来到,书中写到罗修已领兵十万来援,有写到那沂国将领听闻罴休兵败如何果断撤退,料到此人一定会援助罴休,又嘱咐对之要小心云云。

    水寒将信看罢,拍案而起,大叫糟糕,就要和程皋告辞。

    程皋不解,水寒将信交与程皋,说道:“信中提到罗将军已经来援荆州,算下时间,应该早就到了才对,但为何至今没有罗将军的消息?信中又提到沂国那位将领非寻常之辈,以我看来,定是他埋伏在罗将军来援的路上,而罗将军身上有旧伤,恐怕已经被擒了去。”

    程皋恍然大悟,问道:“将军要如何营救罗将军?”

    水寒沉吟道:“如今并不知道那队兵马在何处,直接救人无从谈起。如今之计,只好去义阳,将罴休擒住,用来交换人质了。”说到这里,水寒眼中透着无尽的战意。

    程皋皱眉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罴休武艺非凡,将军还请一路保重。”

    正商议间,水戾的信已经送到,水寒拆开一看,信息十分简短:成德恐被俘,速调军马,包围罴休!

    “果然如此!”水寒焦急道,“此时父亲应该与罴休开战了,我们必须在罴休得知罗将军被俘虏的消息之前赶到义阳,否则,罴休一得到消息,必然撤军,到时就没有机会救回罗将军了!”

    当夜,水寒趁着夜色,带着三千白云骑兵,以及七千襄阳的骑兵,一路往义阳疾驰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