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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不当人

    虫鸣鸟躁之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毫无眼色的清风刮得衣摆尴尬的摆动。

    阎云柯默了半晌,沉声道:“你再想想。”

    陆放道:“还是你。”

    “……”

    陆放还以为他从头听到尾,此刻顿时放下心来,或许这人就是半道过来,恰好听了一半,否则不可能不知道,根本就没人听他说话啊。那些人都是自说自话,从来不会听他在说些什么。

    阎云柯倍感荒谬,倒不是认为自己败给了所谓的禁军首领,而是败给了眼前这人,这个不恭维他的人突如其来的认可,所以这人到底活在怎样的现实里。

    不谈过往,就谈此刻,他依旧不死心地道:“换个问法,眼下谁不能得罪?”

    陆放一脸理所当然:“禁军将领!”

    阎云柯:“……”

    “你是在小瞧我吗,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陆放急忙道:“是真的,我没骗你!只有高阶修士能担任宫中守卫要职,而禁军将领无不是惊世之能人,战绩丰厚,实力深不可测,你若是见到了就知道他的可怕,只要感受一下那个气息,保准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阎云柯凉凉道:“就这?”

    “他平时性格很冷,不爱说话,但我同辈其他人,无论男女,都很仰慕他,我见过那位冷血的禁军将领于十分危急之中救下皇子性命,他是父皇为了年轻一辈王公贵族之子们,特意请来担任守卫王宫和教导皇子之职的厉害人物。”

    难怪看到他的时候冷静得这么快,汇报得行云流水,原来是图这个。

    “这么了解?你也仰慕?”阎云柯瞥眼道。

    “我还好吧,没怎么接触过……”陆放悄悄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能接触他的都是有可能突破第一重灵种境的人,因为大家都很仰慕他,平时这位将领若是在什么地方出现,大家也都会拢去……你还不走吗?”

    这小鬼为抓他拖延时间到现在,最后这话,俨然便是想到了来的小辈会受到他这不讲道义之人的威胁,所以忧心忡忡着。明明自己还被绑着动弹不得,怎么就不担心他本人被看笑话呢。

    “不教训你,我怎么能走呢。”阎云柯瞥了眼那诡树。

    陆放打了个寒颤。诡树不敢动弹,见这两位疑似谈崩,而乾王朝的禁军也要赶到,它缠绕着陆放的灵力枝条如流水般小心翼翼地褪去,这小鬼不过凡人,气血有限,旁边的黑袍男子还很可怕,反正暴露了,不如把重心放在其他猎物上,吞几个便开溜……

    结果它这一动,发现动不了!

    就像陆放被它缠着动不了一样,它活了这么久,真正实力有多强,足以瞒过皇宫老辈的感知,可结果落在这不明所以的黑袍男子手里,它就像被它束缚着动弹不得的凡人,连对方怎么出手都看不清,那似乎远超出它力量体系——就好像在为少年出头,以其之道还治其身一样。

    诡树颤抖着越发把陆放绑紧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树枝缠绕了起来,升向高空,仿佛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样才安全。

    不怪它怂,它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那个黑袍男子分明站在那儿,可它的灵力枝条却持续抓空,这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令它方寸大乱,灵力持续溢散中,必然会被乾王宫强者发现。

    “啊!”陆放猝不及防被抬上高空,凉风刮过面容,未能看到阎云柯一步迈出身形消失的情景,但疾驶而来的人群尽收眼底,这才发现这片树林有问题,那形同枯木的枝干竟然在蠕动!

    禁军赶至,为首之人一身白衣如履平地,正是那位冷面俊美的将领。

    在那将领旁边,便是十八皇子,只大他三日,天资聪颖,既受父皇器重,也受年轻一辈看好,从出生起跟他的待遇便是天差地别,陆放唯独对他的观感有些复杂。

    除此之外,还有世家子弟,皇子皇孙,每一位均有禁军头领亲自护送,数位禁军护卫紧随其后,阵仗极大。

    陆放想到自己身边从来一个人都没有,不由低下了头。

    阎云柯融入虚空之中,其实就站在他旁边,留意到他的视线,注意到他的表情,顿时发觉对付十岁小鬼,还是两个四五岁孩童有优势,他亲自出手反而落了下乘。

    阎云柯传出一道神念,对那诡树说:“树骷,尽情捣乱,保留年轻一辈,可助他们突破,其他人随意招待。”

    诡树,也便是树骷,瞬间一滞,有点抗拒,它虽然隐匿本事不错,但并不是古国这等庞然大物的对手,而且这里是皇宫,灯下黑还好,可一旦暴露在光下,就算不死也会支离破碎,它这么多年积累岂不是……

    “这一轮后,你若能不死,我带你回魔域。”

    “此话当真?”树骷道。

    魔域!是它这样的魔物梦寐以求的圣地,那里有它想要的一切,它现在待在这地方,过于憋屈,只能长成这丑样,连叶子都不敢多长,那些常见的凡草杂花都在灵气极度浓郁之处待着,它却只能偏居一隅,时常担心暴露会被炼化或铲除。

    “前提是你得有本事让来的所有人颜面扫地。”阎云柯提醒,既然这些人都不当人,那就都教训一遍吧。

    “没问题!我很难让他们有面子。”

    那它就不客气了,它早就对这些古国之人垂涎已久,那可都是雄浑的气血和蓬勃的生命力。

    ……

    “这便是异种灵木吗,就那一棵?小心些,最先发现此物的人,现在还被吊在上面。”

    “噗!是死了吗,早说是异种,早过来了,哪有贼人能闯入皇宫禁制。”

    “贪心不足蛇吞象,废物还想独占机缘……”

    年轻一辈或嘲讽或隐怒,一窝蜂地涌进去,莫名一股酸涩之感,眼泪瞬间狂飙!

    怎么回事,不想哭,但控制不住。

    身穿盔甲的禁军们冲进去,不多久便发出呜呜声,捂着脸从四面八方奔出,从没这么丢人现眼过。

    “小心!”那一身白衣的禁军首领道,“此木名‘树骷’,能迷惑人的感知,靠近它,心生悲愤情绪,就像身体打开了缺口,血气便会飞速流失。”

    “能认出树骷,此人对魔物挺了解。”就这点,阎云柯便不至于太失望,他见这位陌生的白衣男子有那么点眼熟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跟在他身边的十八皇子相对沉稳,他已经被父皇赐下一颗顶级灵种,那颗灵种现在就在他体内,等到与他血脉彻底融合,他便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而且得益于顶级灵种,他的资质还能更胜一筹,所以一点也不慌:“致郁异种?能用吗?”

    “能,是稀缺之物,这类能操控情绪之物,没有防御之物能够抵挡,除非也拥有这类灵物,否则哪怕修为高过它,魂力高过它,没有防备,也有中招的可能,而吞食高阶修士的气血,其主人进阶极快。”那位白衣将领道,“若有年轻一辈得到此物,殿下你便有对手了。”

    十八皇子露出笑容:“是吗,可我有老师您啊。”

    白衣将领皱起眉头。

    阎云柯觉得他说得委婉了,像这类未曾被驯化过的鲜活异种,和以退行成灵种形态珍藏之物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

    后者难以看出退行前的生命力,前者体现得很直观,生命力越顽强越好、求生欲越旺盛越好。

    而眼前这棵苟成精的树骷,虽然卖相极差,却是树骷中极为适合修炼的一种,这里这么多树骷分支,随便一株都能炼出灵种,虽不如主体灵种,但也胜过其他。

    若是识货,这一届乾王朝年轻一辈都将不得了,这个小辈的对手可能有很多。

    有人大怒:“树骷这等魔物竟会隐藏于皇宫中!”几乎是他刚开口,能看到饱满的身体渐渐瘪了下去,脸颊也逐渐凹陷,浑身气血飞快流逝。

    “这邪树成精了,放火,烧了它,让它无处逃!”

    树骷很诡,分明是枯柴,却烧不起来,还会将祸水东引。

    其他地方火势缭绕,唯独它所在的整片落叶林,依旧如常。

    狂风卷起枯叶,落到任何地方,也能钻入地下,吸收地里、空气中的灵气、人体生命力生根发芽,迅速连成片,能在地里穿行寻找新的生长地,同样也能朝着树骷主体靠近。

    “……砍断落地还能再生,生命力太顽强,若能将它炼制成灵种,以它为基,必然难灭!”

    “哈哈哈我砍了一棵树,便炼化成了一颗灵种!这里每一棵树都是它,全都是活的,发达了!这次收获巨大,所有发现此物之人,都会有大赏!”

    树林中,伴随着惊喜的哭嚎声此起彼伏,平日里宛如牛鬼蛇神的禁卫们,边哭边笑,说是来救人,却都被至宝吸引了注意,陷入和树骷的死战中,身体持续消瘦,逐渐不合身的盔甲哐哐作响……

    都是因他而来,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哪怕是禁军,与树骷死战,有人放火烧林,却都没有考虑过被树骷困在高处的凡人皇子。

    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于是,陆放待在高处,咬紧了牙关,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看清眼前这终身难忘的景象。

    皇宫北角混乱的一夜,哭嚎之声彻夜不歇,第二日天刚亮,那些曾或多或少凶神恶煞过的人,顶着通红发肿的双眼,头发凌乱,眼窝下陷,精神气萎靡,裂开嘴流着泪去抢夺溢散在空中的生命力。

    可他们亏空了气血后,身体如纸糊一般,树枝一戳便破。

    倒下后,竟没有血流出……简直像鬼一般。

    陆放蓦然想到了自己,他好像也这样过,为什么他经历了却安然无恙,难道是他觉醒了什么隐藏能力?

    最后,这愈演愈烈的景象持续向西面和东面两边延伸,乾王朝内有不世出的老者出现,魂力覆盖整片树骷林,试图炼化整棵老木。

    “小子,你跟那位高人什么关系?”树骷肢体持续被断,痛苦不堪,吸食的血气从断裂处向外溢散,反而成就了附近那些未穿过厚防御盔甲的年轻小辈们,这也是乾王朝老辈观望半宿没有立刻出手制止的原因,树骷探听到这些,不由越发对那位心生敬意,只希望那位可千万要信守承诺。

    陆放意识到他脑海中是怎样的声音,心头一动,道:“高人?哪位?”

    “少废话,就是在我吞你气血时,一直在你旁边护你之人!”

    陆放一震,难以置信。

    “先说好,我绝不可能退行至灵种供你使用,顶多借你的身体,储存一下我的生命力,以后要还的!”树骷就要断尾求生了,太多生命力浪费了可惜,它不管不顾地把树枝刺入陆放肋下,分出一股澎湃的生命力,顺着枯木枝干,无比艰难地送入少年经脉闭塞的躯体,抽取生命力可以无声无息,被灌注生命力却奇痛无比,“别睡。”

    陆放疼得眼前发黑,他铆足一口气强行抓来一根树枝放进口中咬着,一声不吭地硬扛了数久,汗水湿透衣衫,最后含着一块残木,彻底昏了过去。

    ……

    待一切风平浪静,阎云柯这才悠然现身,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诡木,拂袖离开了乾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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