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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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出马

    麻子被吓了一跳,头上不由有点冒汗,他突然想起来了,眼前这个萧队就是那天在市场抱孩子的年轻人。

    “萧队,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市场,我说句实话,那个市场不管谁去也收不起来,那个壮子……”麻子喏喏地解释着。

    萧何吏一挥手打断了麻子,一字一顿地说:“明天,我,你,风扬,去这个市场。”

    麻子本来还担心萧何吏兴师动众地带着好多人去,从气势上把壮子压倒,现在听萧何吏这样说,心里有点发笑,明天我不出力,云风扬是块废料,我看你怎么唱这出独角戏。

    黄猛有些担心地说:“萧队,那个壮子挺横的,是不是多带几个人?我这边……”

    萧何吏摆摆手:“不用,明天你带着动检中队去啃硬骨头,人不能少了。”

    又嘱咐了刘子辉和那名水政队员代表几句,萧何吏语重心长地说:“弟兄们,我们的执法,千万不要单纯的为了执法而执法,更不要为了收钱而执法,我们一定要提高认识,只有从保证食品卫生安全,保障人民群众身体健康的高度出发,我们心里的底气才会足,工作也才会顺利。”

    在场的除了尤太华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其他人都面无表情,刘子辉嘴角稍微动了一动,露出一丝讥笑,甚至黄猛也一副不解的样子,好像搞不清萧何吏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萧何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些人都把他说的话当成官腔了,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收钱与交钱永远是个矛盾,但不要给人留下与民争利的印象,不要与摊户搞得极端对立,要尽量帮他们,他们赚的钱多,自然也就交的容易。”话不投机半句多,萧何吏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说的多余,就挥了挥手:“不说了,这些以后再讨论,现在最重要地是打好明天的攻坚战!”

    各中队都分头回去准备了,面对着全队激昂的斗志,萧何吏却隐隐担心起来,会不会矫枉过正呢?执法与被执法,难道就必须是水与火的关系吗,就不能成为鱼水关系吗?想了许久,萧何吏也没理出个头绪,用力地晃晃头索性不想了。

    *  *  *

    凌晨四点半,二队的院子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处处是跃跃欲试地面孔。动检、农业、林业人员基本都到齐了,只有水政,来了稀稀落落地几个人。

    黄猛正在给各中队做最后的交代:先去各个批发点……

    讲完后,黄猛跑过来问萧何吏要不要给大家讲几句。

    面对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萧何吏的心突然很沉重,他充满深情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安全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

    一支支队伍相继出发了,院子里只剩下了萧何吏、云风扬、麻子和看门的老头。

    极度的喧闹过后,让这个黎明的院落更加寂静,甚至有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萧何吏点上一支烟,心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忧惧,不会出什么大事吧?陆春晖、冯连才、任永书的话语一一在耳边响起,自己难道错了吗?

    萧何吏忽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不安地在院子里踱着步,手上的烟竟然忘了吸,一寸寸徒然变为灰烬,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另一只手上,那只已经沁出了汗水的手牢牢地攥着他的手机,攥得是如此之紧,像是在勒住手机的脖子不让它发出声响,他知道,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起,所得到的讯息会立刻让他的心脏超负荷地狂跳。

    时间煎熬地一分一秒过去,萧何吏抬头望望,天空已经隐隐露出一丝鱼肚白,手里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安静,这让他心里略微安定,一转身,却发现云风扬静静地站在身后,一动不动仿如雕塑一般。

    萧何吏走上前拍拍云风扬的肩膀:“一直在这站着?”

    云风扬点点头,没有说话。

    萧何吏叹了口气,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风扬,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云风扬有些答非所问:“萧队,昨天我领了一千五百元工资。”好像没说什么,却又好像有很多的深意在里面。

    萧何吏笑笑:“叫上麻子,咱们走!”

    云风扬转身走了,不一会睡眼惺忪的麻子走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萧队,我看没什么事,就去补了一觉。”

    萧何吏笑了笑,没说什么,却对“领导”这个词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领导,引领指导,以前总觉得领导是风光的,是享受的,现在才懂得,权力和责任其实是对如影随形的共同体,部下坦然睡觉的时候,你却要为你的决定而忧虑甚至担惊受怕着。

    “咱们出发。”萧何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又出现了无所畏惧的豪情。

    “萧队,你坐我自行车吧。”云风扬依然有些拘谨。

    “不用,我让黄猛把他的车留下了。”萧何吏边说边走进了车棚。

    *  *  *

    市场依然是那个市场,摊主也依然是那些摊主,但阴霾的天空仿佛在告诉大家,今天注定要改变些什么。

    三个人到达的时候天色还尚早,诺大的市场略显冷清,只有摊户们在忙碌着。

    萧何吏一眼就见到了那个嘴上叼着烟叫壮子的大汉,便停下自行车对麻子说:“你看着车,我和风扬过去。”

    麻子点点头:“萧队,你最好从东往西收。”

    萧何吏仿佛没听见,信步向叫壮子的大汉走去。

    壮子看到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显得很开心,连忙热情地招呼:“来买肉了,新鲜的猪肉,还冒着热气呢。”

    萧何吏随意地看了看问道:“今天几头?”

    壮子这才看到萧何吏身后穿着动检制服的云风扬,心里顿时明白了,把脸往下一拉:“一百头!”

    萧何吏笑笑:“没那么多吧?我们是动检人员,风扬,给他亮一下执法证。”

    云风扬拿出执法证朝壮子亮了一下。

    壮子连看也不看,掉头回屋里去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生意还没开张呢,就他吗来收钱,我说早上怎么踩了一滩屎呢,原来是要碰上这帮杂碎。”

    一些摊户已经围拢了上来,一听这话发出阵阵地哄笑。

    萧何吏冷冷地说道:“第一,你给我嘴里放干净些,第二,你如果阻挠检疫,那就只好按相关规定给你暂扣了。”

    壮子坐在屋内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掂着那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恶狠狠地说道:“谁今天要是不敢动我肉,我就操谁的妈!”

    萧何吏的火气腾地就窜了上来,刚想伸手把案板给掀了,却见云风扬伸手撩起了一块带骨的肉片就朝壮子砸了过去。壮子看见肉朝自己飞了过来,下意识抬胳膊一挡,谁知还没等胳膊放下,一条人影就已经到了面前。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云风扬从屋里走了出来,面不红气不喘,如果不是白净的脸上带着的微微怒气,很难想象这就是刚才动手的人。

    而刚才气焰嚣张的壮子,现在却狼狈地趴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他那把牛耳尖刀,他甚至没看清对手是如何出手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萧何吏虽然也预料到了云风扬或许会出手,但还是被这敏捷地身手深深震撼了,人和肉几乎是同时“飞”进屋里去的,一个拿刀的壮汉在他面前竟然如一个几岁的孩童一样不堪。

    萧何吏对云风扬说:“先把他的肉先扣了。”云风扬应了一声开始把肉向一个大纸箱里塞。壮子很想扑上来阻拦,却被云风扬的目光又给吓了回去。

    萧何吏向第二个摊位走去,那个妇女很麻利地把钱递了上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第九个摊位是个老头,死死地抱着钱包,一副不想给却又害怕的表情,旁边摊位的一个妇女嚷了起来:“他的钱都是我们的,你不能收!”

    萧何吏冷冷地横了那个妇女一眼,妇女有点害怕,赶紧坐下了,脸扭向一边,却仍是一副愤愤的表情。

    萧何吏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头,戴一个老式棉帽,穿着一件脏乎乎的破棉袄,一点也不像做生意的样子。萧何吏隐约想起这就是上次交给麻子两元钱的那个老头,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就和蔼地问道:“大伯,您是摊主吧?”

    “你别管,反正我没钱,你们把我抓起来吧!”老头想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无奈本性懦弱,装也装不像,说了这句看似很横的话以后就抱着钱包蹲在地上蜷缩起来,一副很怕的样子。

    “大伯,我们怎么会抓你呢?莫说我们不是公安,就算是公安,您没犯法,我们也没权力抓您啊。”萧何吏说着在旁边坐了下来,柔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你跟我们说清楚。”

    老头见萧何吏说话和气,渐渐没那么恐惧了,一张嘴话还没说出口,老泪先流了下来。原来这个老人是个农民,儿子后来进城卖肉,渐渐混的安定了,娶了媳妇,也有了孩子,但却不料天生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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