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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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学坏

    段文胜一愣,随即笑道:“何吏啊,我在外学习,这些事情也靠不上,你定就好了啊。”

    “呵呵,你是分管领导,还是把把关比较好。”萧何吏并没有说这是任局长的意思,想了想说道:“我让叶秋放你桌上吧,等你回来抽空看看,如果觉得哪不行,咱们再调整。”

    “嗯,好的!”段文胜似乎对这种尊重感到有些高兴,最后还特意关心了几句“辛苦了”之类的话。

    萧何吏苦笑着摇摇头,这年头,说实话一般得罪人,说假话一般讨人喜欢,干工作的,是非就多,什么都不干的,却什么错误都没有,而且还能站在一边以一种超然的姿态指指点点。

    放下电话,萧何吏站在窗口发了一会呆,想了想,转身回来摸起电话给云飞扬打了过去:“飞扬,下午有事吗?”

    “没事,萧哥,你有事?”云飞扬仿佛随时都有空。

    “下午咱们出去转转,我在区政府,你多长时间能过来?”萧何吏也没客套,直接下了命令。

    “十五分钟吧。”云飞扬笑笑说道。

    “行,十五分钟我在政府门口等你!”萧何吏放下电话,坐到电脑前,找出久违了红色警戒玩了起来,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两个冷酷敌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简单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下楼而去。

    云飞扬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外的辅道上,萧何吏开门上车,把手一挥:“走!”

    云飞扬一愣,忙先启动了车子,这才一脸疑惑地问道:“萧哥,去哪啊。”

    “随便转转。”萧何吏解开了领口的衬衫扣子,舒缓一下脖子:“去哪都行,最好找个风景好看点的,今天我给你加油。”

    “呵呵,不用。”云飞扬笑着把车速提了起来:“那咱们去万佛山吧,那里风景不错。”

    万佛山?那不是单老住的地方吗?萧何吏心里一动,点点头说道:“行,就去万佛山!”

    车上了高架,快速地行驶着。

    萧何吏望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地说道:“飞扬,上次你说咱们一起干点什么,想好干什么没有?”

    云飞扬一愣,转过头吃惊地看了萧何吏一眼,随即脸上就充满了喜悦:“萧哥,我听你的,你说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萧何吏仿佛总有喘气不顺的感觉,又松了松领口,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还没最后想好,不过有这种可能,你先想想咱们到底做什么好。”

    “嗯,好。”云飞扬微笑着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那车却在高架路上更加飞驰起来。

    到了万佛山,在萧何吏的指引下,云飞扬将车开到了单老的住家附近。

    “飞扬,你在这等等,我去找个人。”萧何吏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哦,好。”云飞扬虽然有点疑惑,但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单老家的门紧紧地关闭着。

    萧何吏走到近前一看,门是从里面被插关别住的,心里不由一喜,既然是用的插关,那就说明里面有人在家。

    啪啪啪,萧何吏轻叩了几下门环。

    “谁呀?”一个老年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果然有人!萧何吏心里顿时一喜,忙说道:“呵呵,单老在家吧?”

    “你是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年妇人把门开了一条缝,光探了个头出来,没有一点让萧何吏进去的意思。

    “呵呵,我是单老的朋友,请问单老在家吗?”萧何吏见这个妇人不是以前的那个了,心里不由一阵疑惑。

    “哦,单老出远门了,估计还得有大半年才能回来。”老年妇人依然只是伸个头在面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萧何吏,仿佛觉得单老这个朋友的年纪也太小了一点。

    “是吗?”萧何吏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勉强笑了笑:“那我走了阿姨。”

    “等等,”老年妇人叫住了萧何吏:“你叫什么名字?”

    “呵呵,我叫萧何吏。”萧何吏转回身对老年妇人笑笑。

    “萧何吏?哎,你等等,好像有你!”老年妇人把头缩回门里去,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起来。

    萧何吏被老年妇人弄得一头雾水,见她忙着翻本子,也不好打搅,只好静静地站在外面等着。

    “有!有你!我说吧,记着是有你!”妇女有些兴奋的样子,把门开了一扇,高兴地说道:“单老走的时候给我写了三个名字,说这几个人来找的话,如果有急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哦?是吗?”萧何吏有些兴奋,也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在单老心里居然能有一席之地。

    妇女又从本子里费劲地找出单老的手机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告诉了萧何吏。

    萧何吏告别了妇女,高兴而又忐忑地向回走,单老说有急事可以给他打电话,可是自己这点事对于单老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转过最后一面墙,已经能看到云飞扬的车了,萧何吏终于下了狠心,这对自己就是急事,应该可以打!

    “喂,你找谁?”一个妇人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萧何吏立刻兴奋起来,他听出这正是扫院子倒茶的那个妇人。

    “阿姨,单老在吗?”萧何吏的声音里竟有些许的激动。

    “你是?”妇人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是萧何吏啊,阿姨。”萧何吏笑着说道。

    “哦,”妇人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单老病了,现在不能接电话,等他醒了我告诉他吧。”

    “哦,啊?!!”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把萧何吏震地定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等他醒了?难道?萧何吏不敢再往下想了,用颤抖地声音问道:“阿姨,单老他……”

    “小萧,我不跟你多说了啊。”妇人那边仿佛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许久,萧何吏从发呆中渐渐缓醒过来,开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云飞扬的车走去,在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单老心胸豁达,又一向善于养生,肯定不会有事的。

    回到车上,萧何吏没说话,先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哥,咱们再去哪?”云飞扬见萧何吏神情大变,知道有事发生,便试探地问道。

    萧何吏勉强地冲云飞扬一笑:“咱们回去吧。”

    云飞扬点点头,发动了车子:“萧哥,回政府吗?”

    “不了,直接送我回家吧。”萧何吏轻轻摇摇头,眼神飘忽。

    “嗯。”云飞扬也不再多话,驱车径直向黄北区驶去。

    一个神仙般的人物,难道也会就这么去了?萧何吏一路都在发着呆。虽然对于自然界,生老病死,花开花落,阳光阴影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对于某个个体和个体周围的人来说,却依然会感受到那种强烈的震撼和深深的刺痛。

    一直等躺在了床上,萧何吏依然有些魂不守舍,他突然觉得人生一片迷茫,每一个人,出生都是偶然的,但死,却是必然的,可以拥有的,只是一个或长或短的过程。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人到底应该追求什么?

    萧何吏突然觉得生命竟然是如此虚幻,他想起了日以继夜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陈玉麒,既然早晚是死,是不是那种生活来得更舒心和轻松一点呢?

    正在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看号码,不熟,便扔在了一边。然而,铃声却依然在固执地响着。

    手机的铃声是萧何吏特别喜欢的一首歌曲,可就是这首在平时听起来很赏心悦耳的铃声,现在却搅得他心烦意乱。

    萧何吏猛地拿过手机,用力地按下了接听键,很不耐烦地问道:“谁?”

    “哦,萧科长吗?我是牧羊乡刘桥村的刘大力,我,我……您在家吧?”话筒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声音。

    “哦,老刘啊,有事吗?”萧何吏的口气缓和了一些,这个刘大力是区里第二大养鸡户,生性腼腆,不擅与人交际,几乎一年都不出鸡场,但心思却细腻,每天的用料、产蛋、发病、用药情况都会详细地记下来。萧何吏曾经看过他的一个小本,上面记着几月几号几只鸡有咳嗽,几月几日,咳嗽的鸡增加到几只,几月几日用了什么药,几月几日咳嗽的鸡减少到几只……萧何吏曾经对别的养殖户笑称,只要你们用在鸡场的心思精力有刘大力的一半,这鸡就没有可能养不好。

    “萧科长啊,我,我,我……”刘大力吭吭哧哧说不出话。

    “老刘,有事你就说吧。”萧何吏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知道刘大力肯定遇到麻烦事了,如果没有大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我,我买了一点东西,想,想……”刘大力仿佛有些羞于出口。

    萧何吏顿时恍然大悟,这是要给自己送礼啊,但还有几分拿不准,便笑笑说道:“老刘,是不是想让我在项目的事情上关照关照啊?”

    “啊?呵呵。”刘大力不好意思地笑笑:“萧科长你多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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