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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54)

    乔素影整理好衣服,又捋了捋头发,毫无感情地淡淡问道:“何吏,你看我这样出去行吗?”

    萧何吏忙回过头,仔细地看了看,将裙子有褶皱的地方拽了拽,又将头上有些凌乱的头发仔细地捋了捋。

    “好了吗?”乔素影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既没有生气、恼怒,更没有眷恋和温情。

    “嗯,好了。”萧何吏忙点点头,乔素影越这样,他心里越没底,到底小影在想什么,是受刺激过大?还是因为对自己太失望,太憎恨?

    乔素影也不再说话,拿起包向外走去。

    萧何吏一阵担心,跨上一步从背后抱住了乔素影。

    “放开,我要开去开会了!”乔素影头也不回。

    萧何吏心里更加没底,以前,只要他一抱,乔素影就总会有些颤抖或腿脚虚软的迹象,但现在,却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小影,别胡思乱想,晚上我给你打电话。”萧何吏扳过乔素影的身子,温柔地在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经历了强烈刺激的乔素影对这种亲昵的讨好行为仿佛有些麻木,既没有表示反感,也没有表现出好感,张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转身出门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里,东州几乎天天都在下雨。

    萧何吏的心情也东州的天气一样,天天阴着难道见一丝灿烂的阳光,奶牛小区的建设已经开始动工,六台挖掘机已经进入,却因为连绵的雨水而无法施工。

    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延误几天工期而已,真正让萧何吏惴惴不安的还是他那天过分的行为,这期间,他曾经试着给乔素影打过三个电话,乔素影只接了第一个,简短地说了句忙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后来,萧何吏又发了一条短信,询问奶牛小区补助经费的事情,但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看来这次是真把小影得罪了!萧何吏常常懊恼地望着窗外的雨帘发呆,不过仔细想想,心里也并没有太担心,比起上次的事情来,这次其实并算不得什么,上次受了那么大的伤害都能原谅自己,何况这点事呢,或许过几天,小影的气就慢慢消了。

    频繁的雨水不但浇灭了炎气,更将东州上空漂浮的灰尘烟气洗涤一空,晴朗时天空蔚蓝,空气也变得清新,就连路旁的行道树和花坛也变得格外翠绿欲滴赏心悦目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诗情画意的人们惬意地享受着,而世俗的人们却在煎熬着,黄北区乃至整个东州的农民都属于后者,望着庄稼地变成了一片汪洋,即便天气再凉爽,可心头却愈发地焦灼似火。

    徐少姑和老陈的心情与农民是一样的,施工队伍已经进入了工地,却因为连日大雨而无法施工,小区的建设只好向后延迟,购买的奶牛也无法调运。

    秀莲的焦灼不安一点也不比徐少姑和老陈他们差,由于天天下雨,街上的人们都是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人停下脚步伫立片刻,所以生意也就愈发得惨淡,有时一天的销售额甚至不到十块钱。

    秀莲天天望着天一脸的无奈与焦灼,清河防汛指挥部的领导也是个个一脸愁容,市里刚调整了指挥部,提升了级别,把原由分管副市长担任的指挥长提升为了由市长亲自担任。黄北区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乔素影任指挥长,原指挥长刘敏副区长改任副指挥长,原副指挥长劳柳莽变为了成员,而原来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由李青云变成了雷剑。

    雷剑是刚调整到农林局的副局长,比萧何吏大五岁,身材魁梧,剑眉虎目,一脸浓密的络腮胡,虽然每天都刮得很干净,但依然是青嘘嘘一片,使得本来就冰冷严厉的表情更增添了一份凶狠。

    雷剑的到来,算是为萧何吏解了一个围。

    眼见汛情形势越来越严峻,身为防汛指挥部的办公室主任李青云感到了莫名的压力,他在执法一队任队长时养成了懒散懈怠的工作作风,常常是中午找个企业喝酒,下午睡觉,晚上继续找地方喝酒,醉酒后明早晚起,日复一日。可是来到局里以后,尤其是随着近期汛情严峻,各种调度非常密集,时常有领导要听取汇报或者召开紧急会议,这让李青云非常不能适应,醉醺醺地参加了两次下午的紧急调度会议,被心情本来就坏的乔素影批了个狗血喷头。

    李青云异常苦恼,便向劳柳莽建议由萧何吏分管水利。劳柳莽倒也不迷糊,知道萧何吏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便当即就拒绝了他。可后来,也不知道李青云用了什么法子,劳柳莽竟然被说动了。

    而萧何吏正一心扑在奶牛小区的规划建设上,一听劳柳莽要让他再担起水利的业务,惊愕过后,立即表示了难以胜任。他知道,以目前汛情的严峻形势,只要一旦被套,再想抽出身来干别的,那几乎是不可能了。更重要地,是他内心深处对李青云这种做法非常低不满,有一种强烈的抵触。

    劳柳莽有些不悦,摆出些大道理来压萧何吏,可萧何吏也自持与劳柳莽亲近的关系,不管劳柳莽如何软硬兼施,就是死活不松口,又加上任永书书记也在一旁帮腔,双方便一直僵持不下。

    几天后,萧何吏这批干部的调整文件正式下发,萧何吏果然留在了农林局,李青云也留在了农林局,除了他两个以外,还调来了一名副局长,他就是雷剑。

    雷剑的到来给劳柳莽解决了大难题,班子很快正式分工,任永书依然是分管党务和办公室,萧何吏分管农业、蔬菜和畜牧,李青云改为了分管执法和林业,而雷剑,却接了项目开发、水利、水产甚至包括扶贫、农村人才培训等等的杂活。

    雷剑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初次见他的人都不免心里发憷,但萧何吏见了他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没事就跑去雷剑的办公室闲聊一番。不过聊来聊去,也有些无味,因为雷剑有种巨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从来不开玩笑,也不主动谈论局里的人和事,所以谈话的空间很狭小,充其量就是萧何吏简单地介绍一下局里的各种状况而已。

    周四,傍晚。

    天又黑压压地阴了上来,大有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萧何吏看看表,已经接近五点了,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门一开,雷剑站在外面,并没有走进来,很冷漠地说道:“晚上有大雨,告诉家人尽量别出门了。”

    “嗯,好的,谢谢雷局长了。”萧何吏心情不错地笑着说道,虽然雷剑的表情很冷漠,可这种冷漠的关心提醒一般人也是得不到的。

    雷剑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地夹着包走了。

    望着雷剑的背影,萧何吏摇摇头,继续保持着好心情。他晚上有个活动,陪徐少姑请鲁处长吃个饭。

    萧何吏昨天跑了一趟市局,将建奶牛小区的事情给鲁处长做了详细的汇报,鲁处长一听很感兴趣,当场表示,如果建成,市里可以从标准化小区项目资金里拨出五十万用于扶持。

    下了楼,老张已经将那辆破面包车开到了楼门前。

    前几天局领导班子分工后,顺便也把车分了分,劳柳莽是小刁驾驶的二十万元新购的现代越野,任永书是老黄驾驶的帕萨特,雷剑是老陈驾驶的普桑,李青云依然自己驾驶着队里的桑塔纳2000,而老张开的这俩破面包,就自然归了萧何吏。

    “萧局长,回家还是?”老张等萧何吏快到车旁的时候及时地打开了车门,自从跟了萧何吏,老张的行为举止更加注意,说话的表情和口气也越发地尊重起来。

    “去清雅居。”萧何吏坐进副驾驶,对老张说道。

    清雅居是东州最贵的酒店之一,萧何吏本不想让徐少姑如此破费的,但徐少姑却一再坚持。萧何吏后来一想,只要鲁处长能落实了五十万扶持资金,花个几千块钱请吃个饭也没什么。

    “嗯,好嘞。”一听去清雅居吃饭,老张打心里高兴,还从来没去过呢!

    车刚出区政府大门,雨却哗哗地下了起来。

    雨下的很大,破面包的雨刷本来就已经老旧不堪,面对如此疾风暴雨,更是显得苍白无力不堪重负,雨水在车前玻璃上肆虐地横流,将前方地景象变得扭曲模糊,几乎不能视物。

    老张有些发慌,忙把停在了一边,转头对萧何吏说道:“萧局长,雨太大了,我看不能再开了,停一会等雨停吧。”

    “嗯。”萧何吏点点头,这么大的雨根本无法行车,他心里不禁担心起鲁处长来。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刚想到鲁处长,鲁处长便打过了电话来:“何吏啊,雨太大了,今天就不过去了,咱们改天吧。”

    “嗯,”萧何吏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是啊,雨太大了,鲁处长,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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