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曲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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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极力表现

    阿诺见他已然动怒,只淡淡一笑,微微福身道:“大当家的别动怒,其实那碗我也不舍得养水仙,怕不小心摔了,即便是碗底有缺口,无人瞧见,便是珍品。可把水仙盆当猫食盆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大宋盛产瓷器,官窑出产都是供宫中的贵人和西外宗、南外宗的皇亲国戚,很少能有存余供民间交易,更不用说需求甚大的海上贸易。大当家您也瞧见了,饶州窑口的瓷器精美,青白色泽,更偏向于蓝,有饶玉之称,即便是有了残缺,依然无损观赏。而那仿定瓷白瓷也不差,洁白似雪,不见瑕疵,亦是海上物货交易的上乘之作。”

    “你是要告诉我,你手中有上好的饶州瓷,亦能找到不输定瓷的白瓷,且价廉物美,不必车马奔波。”易辛起身,低头看向阿诺,“你似乎忘了,我说过不会要你当我的牙人。”

    阿诺笑脸相迎,“你先前说不会留我,可我还是留了下来。眼下我有机会向你展示我身为牙人的优势,我又何须藏着掖着,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看来你真的需要钱。”

    阿诺直接了当,“如你远涉重洋至泉州,命悬一线,安然抵达,不过是为了海舶之利。既然都是为了赚钱,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这世间之事,不是为名,便是为利。”

    易辛直视她的双眼,她有一双看透世间的双眼,但过于通透之人,难免不尽人情,可她却一心想要守着家宅,等着她的男人归航,心存痴念,又是那般至真至性。

    吃罢饭,阿诺自高奋勇为易辛准备茶食。

    他瞥了一眼几案上的红泥小火炉,炉上置了一只铜执壶,水已沸,烟升腾。

    “这不是建盏。”他走过去,“昨夜在烟雨楼,你已经露过一手,兔毫盏与龙凤团茶可谓是绝配。可这并非兔毫盏,也非龙凤团茶。你是想向我证明,你能拿到上等的建盏,还有其他各处茶场的好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阿诺说:“是有些往来,但不知道能否帮上大当家。”

    易辛把铜执壶取下,笑容不改,“你的目光独到,我不否认。我留你,是因为我有恻隐之心,不忍见你一弱女子无家可归。但不请女子为牙人,乃是大食人的礼教所致。”

    小螃蟹由外头飞奔而来,“市舶司把新入港的三船货都封了,说公凭上的物货与实际勘验的数量对不上,多出来的物货,怕是要充公没收。”

    易辛暗骂一声,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把木梳。

    他对阿诺说:“今日可以帮我束发了?”

    阿诺很狗腿地接过,“乐意之至”

    易辛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易辛前脚刚踏出门,吕家的仆从吕则迎面拦住他的去路,态度十分恭敬,“易大当家有礼,我家少爷遣小的来问候大当家。”

    易辛回礼,“劳你家少爷挂心,一切安好。”

    “不知大当家可找到了得用的牙人,是否需要为您推荐几位。”吕则往易辛的宅院内张望,“去岁排名靠前的牙人,都与吕家有交情。”

    易辛眸间微动,“替易某谢谢吕少爷,牙人之事我自会处理妥否。”

    “易大当家有所不知,泉州海舶贸易利重,许多没有挂名的牙人四处招摇撞骗,大当家可要当心。”吕则不住地张望。

    易辛面露不耐之色,“易某于三佛齐经营数载,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易辛打发掉吕则,眸色更深,眉头拧紧,“你回去把那丫头带上。”

    小螃蟹睨了他一眼,“不用去叫了,她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