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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新来的跑腿

    阿诺揣着一肚子的好奇和疑惑回自己的屋子躺着,想不通易辛为何会把钱借给一个赌徒,就像她把这些年的积蓄都交给黄李氏一样,到最后只会血本无归。

    夜幕降临,府中的水手又开始举杯狂欢,恣意欢笑,可她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似乎是小船儿回来,不知说了什么,她只听到耳边嗡嗡声起,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阿诺已经很久没睡得如此之沉,连打鸣的鸡叫都没有听到。一睁开眼,小船儿哭红的眼和凌乱的发近在眼前。

    “谁欺负你了,告诉阿姐,阿姐……”她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像是几经车轮辗压,找不到原本的声调。

    “阿姐,你终于醒了。”小船儿扑进她怀中,大声痛哭,“你可吓死我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大夫来过好几回,可你就是不见醒,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怎么了?”阿诺想起睡下之前,她似乎有些热伤风。

    小船儿哭成泪人,“阿姐你以为不能再这样了,要是不舒服你就告诉我,不要自己撑着,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呢!”

    “我知道,有小船儿在,阿姐什么都不怕。”阿诺轻拍她的背,“可是我饿得厉害,你再继续压着我,我就要被你压扁了……”

    小船儿立刻弹开,快速抹去眼泪,“我去给你盛粥。”

    阿诺昏睡的这一天一夜,周显宗连着发了数张博买的清单,蕃商们叫苦连天,可又不敢公然与市舶司叫板,只好来找易辛商量对策。从昨日傍晚开始,易府议事堂的茶水就没断过,灯火燃了一夜。

    阿诺还有些乏力,吃过大夫开的方子,她倚在榻上听小船儿细细说着,深感事态越发棘手。

    若是只有易辛商队如此,她只要解决自身的危机,可事关今岁入城的所有蕃商,且他们视同此次危机乃是所有蕃商共同承担,以易辛马首是瞻,她就不能随意行事。

    “说说你打听来的消息,城中可有度牒要卖的?”

    小船儿噘了嘴,苦恼地叹气,“楚姨说上个月有一个川蜀来的客商有度牒急于出手,但因为川蜀太远,消息不畅,难证真伪,她没敢入手。但没过几日,这个客商就走了。据说度牒是出手了,但买家是谁,暂时没人知道。”

    阿诺却不赞同这个说法,“近年来,屡屡发生为了度牒而杀人取僧衣,因而度牒的交易除非是官府发卖,黑市的交易一般都很隐秘。当然,这张度牒有可能不是一张空白度牒……”

    小船儿露出惊恐之色,“你是说,这是杀人取僧衣?”

    “这只是猜测而已。”阿诺怕把她吓着,轻拍她的背,又道:“其实泉州城中有能力购买度牒者有很多,那些远道而来的蕃商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偶尔入手赚一票,比一趟海舶利重。可蕃商并非佛教徒,不愿亲自经手佛家之物,暂时不愿声张,也是有可能的。”

    小船儿边听边点头,“那到底是谁买了这度牒?不声张怎么出手?”

    阿诺美目微动,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小船儿,你去问问楚姨,那个川蜀客商可曾与伊本有过接触。”

    “姐姐说的伊本,可是今日起给姐姐当跑腿的那个大食人伊本?”

    “你说什么跑腿?”阿诺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