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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捉拿海盗

    阿诺语塞,望着海鸥展翅掠过海面,泛起阵阵涟漪,艰涩地说道:“阿诺绝无此意,阿诺相信大当家只是普通的海商,并非作奸犯科、穷凶恶极的海盗。”

    “那你说说海商与海盗会选择何种船舶远航?”易辛好整以暇地坐在礁石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扇面上的题字龙飞凤舞,银钩铁划。

    “远洋航行,最忌海浪冲击,应选用船身狭长,上宽下窄,吃水较深,对船员的人身安全和货物都是最好的选择,海商们大多都选择此类的船舶,船舱选用水密隔仓,减少海上航行可能会出现的货物损失。”阿诺想了一下,“若是海盗的话,航行的时日不长,选用船身小巧且坚固的船舶,才能出奇不意,一击即中。我想,若是我是海盗,绝不会长久地耗在海上,守株待兔,而应该是以逸待劳,寻找目标。”

    “可是一旦抢到货物又该如何处置?”

    阿诺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连商船都一起抢了!”

    易辛一阵大笑,“你倒是适合当海盗。”

    阿诺嗤之以鼻,“海盗参商不就是如此做派,连船上的水手都不放过。”

    “若是我想要两者兼备的船,你认为能够造出来吗?”易辛说:“海盗如此猖獗,若是毫无防范地出海,岂不是羊入虎口。”

    “大当家这一路而来,可有遇到海盗?”这是阿诺一直想问而未问出口的话,她从赵承安提供的海盗参商劫掠商船的时间来看,正是易辛的船队从该海域经过的时间,可他却安然无恙。

    “遇到了。”易辛坦然地答道:“因为我的船队,海盗不敢碰。”

    “在南海海域,海盗不敢碰的只有三佛齐的海军,你自三佛齐而来,你……”阿诺突然明白了,可究竟是怎样的海商会得到三佛齐海军的庇护,一帆风顺。

    “但后面虎子带的八艘船就没有如此幸运了,在抵港之前,我收到虎子的飞鸽传书,被海盗参商劫走二船的货,损失不大,无人伤亡。这怕是海盗参商近年来最大的失利了吧!”易辛寒眸微眯,“若是让我遇到这位参商,谁抢谁还说不定呢!但是我首先要拥有装备精良的商船,兼有战船的防御措施,可自保,可攻击,还能装载大量货物远航。”

    “钱不是问题。”易辛说:“只要能造出来,预订百艘,五年之内交货便是。”

    阿诺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亲自来提货,还是阿诺帮你试水?”

    易辛侧过身,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笑脸,不禁嘴角上扬,“有本事你自己造船,想怎么试都随便你。”

    阿诺冷哼,“总有一日,我也会有自己的船队!扬帆远航,碧海蓝天,重山峻岭,都挡不住我远去的脚步。”

    易辛垂眸沉思,似乎在思考这番话的可行性,“意向不错,但你首先要有钱,请问你的欠债都还清了吗?”

    须臾间,阿诺高昂的情绪如断了线的风筝,无处可寻。

    “走吧。”易辛收起戏谑的笑意,“还有不少海商等着阿诺小娘子点头,可是求了我好多次,我拒绝不了,便设了宴为你引荐引荐。”

    有易辛的引荐,加上解决周显宗的强行博买让阿诺在蕃坊的蕃商圈中声名鹊起,当日的宴席有不少没被邀请的蕃商都闻风而来。

    席间,易辛故意找了个由头离开,以免他的在场会让阿诺有所顾忌。

    阿诺按着各蕃商主营的物货类别区分,以香料为主的由她亲自主理,私心想为陈氏香行多留一些上等的资源,剩下的她交给伊本和小船儿,但她会亲自过问,绝不会有所怠慢。

    她也有想过,分一些蕃商给陈氏牙号,但这么做可能会伤害蕃商们的感情,毕竟他们对陈氏牙号也是有所了解,却仍是选择她,她若是大包大揽,又把买卖分出去,有失她的牙人信誉不说,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处事势利。但就算有伊本和小船跑腿打杂,她总是难以兼顾太多,最后她还是婉拒地对那些闻风而来的蕃商,把他们推荐给了乞奴,只接了易辛引荐给她的八名来自大食、三佛齐的蕃商。

    一场宴席下来,阿诺一口热汤都没喝上,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如何?都是待宰羔羊吧?”易辛慢条斯理地出现,折扇摇得甚是风雅,“这些佣金加起来,可抵得上两个易某人。而且这几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实实在在的海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多谢大当家。”阿诺望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灸,腹中空空如也,但心却是暖的,温热的液体溢出眼眶,她慌忙擦去,背过身去,声音闷闷地:“我去找点热的东西垫垫肚子。”

    易辛叫住她,“你可不能吃独食,也给我拿一份,好歹我不拿介绍费,赏口饭吃总行吧?”

    这话说的……她还要靠他赏饭吃,可他这么一说,冲淡了她心中感激涕零的愁肠百结,随口回道:“要吃自己跟过来,我可没力气拿。”

    离开设宴的酒肆,已是傍晚时分。

    蕃坊之中,人潮熙攘,商铺林立,叫卖声没有因为天气骤然变热而有所减少,操着不同语言的吆喝声,汇聚成又一场飓风来临前最欢快的音符。在这个地方,人们似乎早已习惯一年数度光临的飓风。

    “这几日就安心待在家中,关好门窗,备好食物,不要随意出门。”易辛言语切切,“有什么事情就等飓风过后再做,你要知道得有命才能赚钱,没有命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叫有命赚没命花。”阿诺的心情并没有飓风到来前的压抑。

    易辛坦然道:“我的大宋话还没学到家,你不必如此揶揄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没有亲历过海上飓风,不知此中艰险,顷刻间数条人命在你眼前消失,你连设法挽救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海水吞没。是以,飓风只能防范,不能与之对抗。”

    “这个我相信。”阿诺收起戏谑的笑意,心怀敬畏道:“海上航行变化莫测,能安然抵达目的地的都是九死一生。我曾见过支离破碎的商船,摇摇欲坠地靠岸,那海商从此不再碰水,连沐浴都不敢,出门不坐轿子不骑马,但凡会摇的物件他都不碰。”

    “知道个中厉害就好。”

    阿诺眸光一闪,指着不远处烟雨楼的方向,“看看,凡是有商船靠岸,烟雨楼的生意就连飓风也挡不住,似乎只有纵情声色才能证明自己是脚踏实地地活着。”

    阿诺眸光一闪,指着不远处烟雨楼的方向,“看看,凡是有商船靠岸,烟雨楼的生意就连飓风也挡不住,似乎只有纵情声色才能证明自己是脚踏实地地活着。”

    易辛顺势望过去,很多人在烟雨楼门口堵着,还有一些人蜂挤而入,把原本门口盛装打扮的姑娘们推了出去,红色的栀子花灯掉落,门前一片混乱。

    “你再看看,那似乎是捕盗衙门的差役。”

    阿诺也觉察出不对,快步走过去。

    赵承安金刀大马地跨立阶前,指挥手下的差役从四面包抄烟雨楼,丝毫不顾忌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

    易辛拉住阿诺,对她摇摇,暗示她不要近前。

    不多时,差役们押着三名衣冠不整的男子走了出来,老鸨楚娘在后面骂骂咧咧,在看到赵承安后,识相地瘪了瘪嘴,换了一副灿若桃李的笑容,“赵大人可是稀客,可每次来阵仗都这么大,我这烟雨楼是寻开心的地方,只要有钱就能来,来历、身份一概不问,就算赵大人来也是一样的,绝不会对尊夫人吐露半个字。”

    赵承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这是在撇清干系吗?知情不报可是重罪!”

    楚娘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可不敢乱说,奴家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海盗,奴家可是良民,若是知道早就去衙门举报领赏钱了。这开门做生意的,不会跟钱过不去。”

    赵承安哼了一声,不屑地移开目光,下令道:“留下一队人马守着烟雨楼,本官就不信他们不自投罗网。”

    楚娘急忙道:“大人这样怕是不妥吧!你们这一帮差役在门口伫着,奴家还怎么做生意?”

    “你说的甚是有理。”赵承安当即道:“你们几个乔装改扮,混入烟雨楼中,外面的都撤了。”

    楚娘还想再说什么,可赵承安已经翻身上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