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注意到秋忱神情不对，立刻警觉，做好了对方会袭击的准备，此时被堵住的房门传来撞击声。
“砰！砰！”
麻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咋整，郑宇一时间也想不出能解决困境的方法。
秋忱皱眉，他明天可是还要上早班的，都大半夜闹腾什么。
为了抢救岌岌可危的门，秋忱走过去把鞋柜挪开，门一下子就被打开，神色狰狞的狂暴男人直直的朝他扑过来。
只是男人还没碰到秋忱，身体就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
秋忱记得他是李奶奶的孙子，对方毕业后一直没有出去找工作，反而是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游戏。
自己只是在李奶奶家里客厅摆放的照片上看到过男人面容。
这些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李奶奶那么疼你，你就随她去吧。”秋忱眼眸流转着绚丽的银光，额头隐约可见蓝色水滴的花纹，只见男人身体被同样的银光笼罩，侵入，身体最后发出亮光，爆裂后化作虚无。
郑宇待在厨房看不到这边发生的一切，他只看到秋忱走向门口，然后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
这种未知的寂静才是最吓人的。
郑宇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突然耳麦传出声音。
“郑队！收到请回答！”
“我擦！”郑宇吓了一跳，回过神惊讶的发现竟然能联系到外界了。
“我在。”
“目标是否已消灭？”
郑宇觉得奇怪，鬼是能干扰通讯信号的，这种事常有发生，一般都是消灭鬼之后就能通讯。
可他还没把鬼消灭。
他连最糟糕的情况都想了，也许耳麦传来的声音是假的，他现在陷入了鬼制造的幻象中。
郑宇想到这直接走出厨房，等死不是他作风。
刚走出来，他就看到秋忱背对着他在挪鞋柜。
眼前一幕太诡异和离奇了，郑宇没有第一时间朝对方开枪。
秋忱把鞋柜挪回原地，转身看到站在客厅的郑宇，对他手里的枪视若无睹，走上前。
郑宇紧张得正要做点什么，只听秋忱说了一句。
“我们该聊聊赔偿问题。”
郑宇愣神片刻。
“啊？”
“我的门，我的包子，赔我500块。”秋忱用手机设置好了金额，将二维码展现给郑宇。
郑宇现在相当混乱:“你等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郑宇走到门口，探头在走廊查看，不见刚才恶鬼的身影，根据他以往经验，恶鬼不可能这样半途而废的。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郑宇觉得问题出在眼前这名男子身上，而且对方身上有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秋忱不太想回答，但瞥见郑宇手里的枪，觉得还是回答比较好。
毕竟如果惹怒对方开枪，结果他一点事都没，还得费劲去掩饰。
秋忱:“什么都没看见。”
郑宇感觉说不通，他抬手，枪口对准秋忱，很快想明白对方违和感在哪。
“换一个说法，我大半夜踹开你家门，吃你家东西，最后拿枪对着你……”
他紧盯着秋忱，对方明明穿着睡衣，浑身可见无法藏匿任何凶器。
可郑宇还是觉得危机感笼罩自身。
“而你一点也不害怕。”
秋忱没有演戏的天赋:“我面瘫。”
郑宇:“……”
秋忱:“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快吓尿了。”
郑宇:“……你当我傻逼？”
这样的对话实在没营养，郑宇转而搜查秋忱的家，他现在并不认为对方是鬼，但是似乎是比鬼还危险的人。
秋忱本来挺坦然的，但是突然想起卧室垃圾桶还搁着某样危险物品。
下一秒，耳边就听到郑宇冷硬的声音。
“别动。”
秋忱双手举起，缓缓转身，平静道:“我可以解释的。”
他越是这样淡定，郑宇就越是觉得他危险，他打开耳麦:“401发现危险人物，请求支援。”
重复三遍后，郑宇对秋忱说:“跟我去局里解释。”
秋忱闻言放下了手。
郑宇见状立刻紧张，手中握紧的枪加大力度。
“情况越来越麻烦了，早知道就在你想吃我包子时候阻止了。”秋忱低垂着头，像是在小声抱怨。
“你在说什么？”郑宇看到秋忱抬头，在看到对方的眼眸时，意识中断，眼神变得呆滞。
秋忱眼眸清澈如水，面庞如雪，头发尾根续上了银色光辉，看上去就像是长出了银发，衣摆无风晃动，他掐着手决，嘴唇微动，念出一段旁人无法听懂的言语。
银光快速从他身上蔓延，像是铺了一层璀璨星空，直至扩大到公寓外围。
……
“郑队，目标是否已消灭？”
郑宇愣神片刻，在听到耳麦声音回答道:“目标已消灭。”
他下楼，走出公寓，明明是夏季，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郑队你身上受伤了，先去医院吧。”
郑宇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他笑了笑:“小伤，问题不大。”
收队时有人看到郑宇还站在公寓前，抬头望着，好像在发呆。
“郑队？”
“啊，没事。”郑宇回过神，却总是不由自主觉得公寓好像被他遗忘了什么。
对上周遭人疑惑的目光，郑宇只好上车。
可是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
第二天，秋忱准时上班，在便利店见到比他先到的同事，对方顶着两个血窟窿，红色的血经过一天时间接近黑色。
好像大熊猫啊……虽然这么说对熊猫很不尊重。
“早。”同事友好的打招呼。
“早。”秋忱同样平静的问好，然后去仓库，开始分类今天需要发送的物资。
到了中午饭点时间，秋忱去拿饭，平日里送饭的人却没有来。
秋忱有对方微信，发消息询问。
[送饭小王:昨天接到通知，所有人员必须跟着军队转移，我们都走了。]
[送饭小王:你不会还在本市吧？]
秋忱没说什么，只回了一句谢谢。
没有饭，不过便利店有的是吃的，他和同事自己掏钱买了方便面。
没有吃到讨厌的蒜头，同事不至于再做出什么离奇举动。
“你知道吗，最近我们这片区域的很多人都被带走了。”同事查阅手中的物资表格，居民少了一大半。
秋忱专心吃着面前的酸辣牛肉面，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工作量多与少都不会影响他的工资。
晚点时候，秋忱接到老板的通知，不需要再负责物资配送，因为本市的人大多撤离。
换句话说，他失业了。
“我失业了……完了，我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我花呗还有三天就要还了……”同事絮絮叨叨个不停，像是患上重度焦虑症一样，扯着头发，“撤离这里，那我在这里的家怎么办？”
秋忱看向同事，总觉得对方这样子是犯病的节奏。
果然，一块沾血的头皮连带头发被同事撕扯下来，啪的一下甩在地上，鲜血横流，同事的脸扭曲又恐怖。
“我没钱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怕本体不自知的同事还在嚯嚯自己不多的头发。
秋忱看着满地染血的头皮，忍无可忍道:“你负责扫地。”
再怎么难过，秋忱也只能接受失业的事实，他和刚秃头的同事打扫好便利店，离开前不忘把门锁好。
同事感叹:“等病毒感染结束，我们还能回来上班吧。”
秋忱没吱声，寻思他还有机会，同事这模样如果能撑到一切结束，兴许可以去恐怖密室上班。
两个失业的穷人连散伙饭都没舍得吃，各自买了一罐啤酒举杯干完，就各回各家。
秋忱回到家，陈悠奕已经把垃圾桶的脑袋捡回来带上，照常做好了饭菜。
陈悠奕笑意盈盈:“回来了，洗个手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秋忱点头，他洗好手坐在饭桌前，夹了一口肉吃，满嘴浓重的咸味。
他抬眼看陈悠奕，对方吃着菜，神情正常。
秋忱放下筷子，陈悠奕注意到他动作:“怎么了？”
“没事，我有话和你说。”秋忱关于未来发展有了打算，“便利店因为没客人所以关门了，我打算过几天也离开市里。”
“等等！”陈悠奕一时间无法接受，神情无措，抓住秋忱的手臂，“怎么这么突然，没有工作可以继续找，为什么非要离开市里，你忘了这房子付了三个月租金吗？”
这也是秋忱心疼的地方，但是本市的人都在陆续撤离，他是不可能找到工作的。
“还是说……是我饭菜煮不好吃？”陈悠奕注意到秋忱只吃了一口就没有再动筷，突然想到什么，跑到厨房，又很快出来。
“对！对不起！刚才做饭的时候找不到脑袋，我看不到，把糖当成盐，是不是很咸，我重新做！”陈悠奕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秋忱就是把他脑袋丢进垃圾桶的罪魁祸首，他拍了拍陈悠奕肩，希望他可以冷静下来:“没事，我现在不饿，晚点再整宵夜吃。”
“那，那好吧。”陈悠奕哀求着秋忱，“那你能不能不走？如果没钱，我可以养你啊！”
秋忱摇头，他拉开陈悠奕的手:“你余额只剩1000。”
陈悠奕:“……”
秋忱:“我不是故意看到的，那天帮你递手机，银行短信消息正好弹出屏幕。”
陈悠奕的职业是酒吧驻唱，一个月前市里就禁止酒吧ktv营业，所以他失业得比秋忱快。
陈悠奕想说什么，可一时间他确实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挽留秋忱。
秋忱留下一句保重就回卧室。
陈悠奕原地发呆，好一会才走到饭桌旁，突然间把饭菜全部推翻在地。
“都怪你……你到处乱滚，害我做了一顿糟糕的晚餐！”陈悠奕原地踱步，神情愤怒，他伸手把脑袋摘下来，捧在手里，像是人格分裂般自言自语。
“我想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吗？”
“我不想打扰到他！”
“我那天看到了……”
“看到什么？”
“那个令人憎恶的老太婆……介绍对象给秋忱！明天他就要去见那个人！”
陈悠奕重新把脑袋放回去，神情扭曲又癫狂，眼珠子转动，盯着秋忱房门。
“他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他离开……”
“谁也无法夺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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