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徒不敢当，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颇有韵味的话深得吾心。”李瑜脸上有些得意。
说实话，于染墨那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确实惊艳到他了。
“哦？”陈慕白也感兴趣了：“莫非，是那个素有神童之名的雄家小少爷？”
“不是雄汝海，哎，说起他，老夫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此子虽然聪慧，但心胸……呵呵……”
李瑜摇头，“是另外的弟子，对了，先前应该未与你说过。
此人一向本分，不过天资差了几分，县试三次都未通过。”
陈慕白听后则是有些失望地摇头道：“县试三次未过……兄长说笑吧？这人能有何高言可入得兄长之耳？”
他对这个弟子没兴趣了，县试这种入门考试都三次不中，可想而知是什么水平，兴许，只是溜须拍马让李瑜舒爽了吧。
李瑜故作神秘，先是岔开了话题：“方才愚兄捯饬那被雪压弯的竹子，顺便问他可有所感悟……”
李瑜将与于染墨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笑着说给陈慕白听。
陈慕白一开始不以为然，这不过是夫子教学的手段，而听到了于染墨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时，眼睛也是一亮。
“妙啊！”他一击掌，也是笑得开怀：“你这弟子倒是通透，哈哈，这总结的话语倒是有趣。”
这句话虽说只是一句很平常的感悟，但能说的颇有韵味，也算是个妙人。
李瑜笑道：“是啊，这小子平时木纳，想不到还有些内秀。”
陈慕白只是觉得有几分意思，随口附和问道：“此子叫什么，听兄长说的有趣，我倒听听何名。”
“于染墨。”李瑜简单明了开口：“名声不显，出身寒门……”
于染墨……陈慕白一愣，这名字……
“可是作出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于染墨？”他下意识打断了兄长的话。
由不得他吃惊，昨天夜里刚见到这诗，他辗转反侧了许久，只觉得这于染墨与自己可谓知己。
不成想原以为是神交，而今却找到了正主。
“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这反而是李瑜不明所以了。
陈慕白愕然失笑：“这倒是有趣，竟然连兄长都不知道吗？”
李瑜目光一闪，这诗文单这一句便颇有几分意境，他忍不住追问：“慕白休卖关子，速速说来！”
陈慕白道：“说来也巧，昨夜与小女夜谈，她竟然在坊间购来一首诗用做话本的开篇诗。
我无意间看到，那诗与我心境极为贴切，故而印象颇深。”
当下，他也痛快地念了一遍诗文，忽然顿住，似是想到什么又开口：“此子书法也颇有大家风采，看起来竟然自成一派，兄长，你这弟子，深藏不露啊。”
“这……”李瑜真糊涂了，是这样吗？
之前也没觉得于染墨有书法天赋啊。
虽然字迹还算工整，但陈慕白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自成一派？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诗词是小道，真正让我惊叹的却是字体……”陈慕白察觉到好友的疑惑解释道：“虽说字体尚且稚嫩，但风格与结构确实奇特，隐隐能感觉到这是经过千锤百炼所悟。
今日听兄长说此人性子也颇有意思，愚弟看来，假以时日，他定能在此道自成一派！”
李瑜倒抽一口凉气：“会不会太夸张了？他……今年应当刚满二十岁啊！自成一派……这……”
“兄长不信？咱们大可以打个赌嘛。”陈慕白饮一口茶道。
李瑜回味过来了，白了陈慕白一眼：“不赌，横竖是老夫的弟子，便是自成一派也是老夫的弟子！”
“你这家伙！”
两人续而饮茶笑谈。
言语隐没于风雪中，渐行渐远……
……
自从李瑜那拿到八股文章。
而后半月，于染墨闭门苦学。
当然也没忘记写话本。
总体说来，以上辈子经验总结，大乾八股和地球明清八股基本原理是一致的。
区别在于四书五经，大乾虽然也是四书五经，但五经一致，四书则是另外四位儒家弟子撰写，内容上多有不同。
不过这些是小问题，于染墨两个版本都记下来了。
至于八股文写作，与地球一致，都是需要以古说今，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
而句子长短，字的繁简，声调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
每篇开始以两句话点破题意，称为“破题”。
然后承接破题而进行阐发，称为“承题”，接着转入“起讲”，即开始议论。
后再为“入手”，意为起讲后的入手之处。
以下再分为起股，中股，后股与束股四部分。
最后则是数十字或百余字的总结性文字，也称大结。
从起股到束股，每组都有两排排比对偶的文字，共为八股，所以称为八股文。
“有把握！”
这日清晨，太阳懒洋洋升起，撒下一片光辉。
在晨雾里，站在小院中，于染墨长舒口气，一面做着扩胸运动一面思考人生。
“这记忆加强对科举而言太逆天了，不过就是条件有点苛刻，寻死觅活的。”
他有些自嘲：“若是这个世界的举子知道死上一个能换这记忆力，估计还是有不少人要去试试的。
也不对……万一死后与我一样是去了别的世界，这能力也未必好使。”
于染墨眸光沉凝，叹息道：“不想这些没用的，稿子写完一卷了，今天去交上，然后也该去看看雄家是什么情况了！”
今天大哥起的有些晚，原因依旧。
反正于染墨感觉自己睡眠质量有待提高……
回屋和哥嫂两人用餐，穿着朴素暗红色宽袖衣裙的嫂子多递给于染墨一个羊肉包子。
嫂子原本是包子铺的小女儿，也不知当年大哥这闷葫芦怎么追求到的。
于染墨最近被折腾的上火，都要忍不住想问问嫂子有没有熟悉的姐妹，主要是妹妹，天天这么憋着总不是法子。
他也想自立门户了，这日子实在艰难的让人头疼。
大哥自打钱财富裕一些后，吃的饭也渐渐和体型相符了。
区区一个早饭便是四个肉包，一叠小菜，一大盆白粥外带两个鸡蛋。
见到弟弟来了，于染文抬抬头，咽下半个包子说道：“染墨今天起的倒是挺早。”
“嗯，今儿去书斋交话本，早些出版，我还有一成银子可以得。”于染墨坐定，笑着开口。
“那感情好。”大哥低头继续开吃，他也不懂得这些事情，有银子，不耽误弟弟学业便妥当。
“染墨，今天要是上街，帮嫂子去趟包子铺，前几日我托家里买的面应是到了，你替我跑一趟。”陈氏端着稀粥也过来坐下，笑盈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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