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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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披风还在那儿,华容正悄悄松口气,从外面灌进来的风却突然吹起,这样华容才看见了,这披风的一侧多了一条口子。

    “谁做的?”华容忙快步过去,拉起一角一看,上面果然是有一个大口子。

    玲珑想了想道:“奴婢想是昨晚那人做的,奴婢喊了抓刺客,道这些侍卫都是吃软饭的,别说人了,连一片衣角都不曾抓住。不过,奴婢总觉得那个背影很熟悉,是在哪儿见过的才对。”

    听玲珑这么说,裴衡的身影便闯进了脑海,玲珑又担忧道:“我还是通知陛下去吧,毕竟那人不知道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还好昨晚容公子你不在,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华容拉住正打算往外跑的玲珑,道:“不必去了,我们又没什么证据,这么直接去找陛下说了,没得让他担心,而且不知情的人也不知道会怎么说。再说,待会儿就要准备冬猎了,我离了这揽月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听公子这么说,”玲珑撇撇嘴:“总感觉你是在偏袒那个人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华容愣在原地,他不确定玲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他缓缓去看玲珑时,玲珑突然一拍脑子:“既然容公子你的披风坏了,我得赶紧找一个新的去!”说着她便风风火火地往司制库那边去了。

    宫人已经来传话,让后宫的人们准备出宫冬猎,华容是男宠,且谢南弦特意吩咐了,因此华容不必跟着妃嫔们乘慢悠悠的马车,他可以骑上骏马,陪伴伺候在谢南弦身边。

    听到这话华容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气,本来他就看着眼前的妃嫔们不知所措,听到这里忙远远冲皇后行了礼,跟着过去了。

    这厢有人看见华容的背影,不由冲皇后道:“这容公子走得如此匆忙?也忒没把娘娘您放在眼里了吧。”

    “闭嘴。”皇后看也不看她,只顾着回身上马车。珍妃这个时候过来。笑问:“今儿怎么没看见汐贵人呢?她平时不是最爱跟在娘娘身边吗?”

    “汐贵人?”皇后看着珍妃,意味深长地笑笑,道:“珍妃以前总唤她一声姐姐,如今也是贵人贵人的叫了?”

    “毕竟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臣妾不敢忘的。”珍妃看着皇后,倒是一点儿不害怕。

    皇后像是在等她这句话,顿时便赞同一笑:“是啊,总是要看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的。”

    珍妃一愣,片刻想起来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后又听到一边有人暗自取笑她,顿时冷了脸色往自己的马车去了。

    皇后坐下后,也有些心不在焉,本来这汐贵人一早便兴致勃勃地准备在冬猎做点什么的,谁知昨下午她宫里的宫女急急的跑过来,说是汐贵人不小心染了风寒,这次冬猎她是去不了了。

    “只要别乱整什么幺蛾子便是。”皇后坐马车太久犯晕,想了一会儿自己也就闭着眼睛靠在一旁休息了。

    华容还是穿着裴衡送给他的披风,他见到谢南弦一身扎眼的明黄,自己走过去,却没想到裴衡也在。

    “华容,你过来。”谢南弦倒是很有兴趣似的,无视的呆愣,自己拉着华容到一匹雪白的骏马面前:“你看,喜欢吗?”

    是难得的好马,华容轻轻碰上马儿的脖子,它湿漉漉的眼神让人看着便喜欢,他笑:“是匹温顺的马。”谢南弦跟着点头:“对啊,朕一看见它就觉得跟你是最配的。”

    谢南弦看向华容时,注意到他披风上的口子,不由皱眉:“玲珑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陛下莫要怪罪她。”华容轻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轻轻笑笑:“其实也是今儿一早出宫前才发现的。”

    谢南弦摇摇头,无奈笑道:“你这么护着她,小心她哪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华容笑笑,也不接话。谢南弦便拍拍马背,道:“可要朕抱你上去?”

    “不必了。”华容忙摆摆手,悄悄看了一眼裴衡,道:“华容自己可以,多谢陛下。”

    谢南弦便不勉强,自己转身往一匹黑色的骏马走去。华容见裴衡已经侧过了脸,自己也只好踩着蹬子上马,谁知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华容便往后倒了去。

    有人接住了他,华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裴衡的眸子,他眼中的着急和关切实在太明显,但他还是立刻扶稳华容,道:“容公子没事吧?”

    这边谢南弦也赶紧过来,问:“你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华容见裴衡已经将目光移开,只得先对谢南弦道:“让陛下担心了。”他想了想,还是又冲裴衡一拜:“多谢丞相。”

    “公子客气了。”裴衡微微还礼,又请谢南弦上马准备出发。谢南弦看了看华容,一笑,突然将华容抱起,一个纵身便将华容放在了马背上,他凑近华容的耳朵,低声道:“朕可不想再看到你摔第二次。”

    不等华容道谢,谢南弦已经下去了,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骑着马走到了前方。华容这时候去看裴衡,裴衡面色复杂,随后也跟着谢南弦去了。

    华容悄悄叹口气,也只得无奈跟上。

    到了地方却不急着开始打猎,帐篷是之前就搭好了的,华容躲在其中一个里面,烤火取暖。她把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冲玲珑道:“我在大沄待了这么多年,还没想到大沄还有这么冷的地方。”

    玲珑担忧地看着华容:“这儿还算好的,过几天陛下还要带着人往上面再走,届时公子的身体可还吃得消吗?”

    “我多穿一些就是了。”华容说着,被突然灌进来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玲珑转身端了热水来:“容公子先喝一些热水吧,待会儿还要去帳外陪着用饭呢。”

    一听要到外面去华容就哆嗦了一下,嘀咕道:“这么冷,就在里面吃不好吗?”

    “陛下要与民同乐,躲在帐篷里算什么呢?”玲珑解释,又问:“要不容公子将身上的披风换下来?我去司制库找了一件厚实一点的,再说你身上这件都破了,我又没事做,就交给我补吧。”

    华容摸了摸披风,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好,刚换好披风外面就有公公来传话,让容公子过去。

    华容一到场便看见了裴衡,裴衡也回头看着他,华容本想冲他笑笑,不甚却听见有人悄悄道:“这容公子身上的披风真眼熟!”

    不等华容问清楚,上面谢南弦却是出现了,他换了一身墨狐冬装,一身挺拔的黑色配着明黄的腰带更是衬得他傲然挺立。华容这才看出来问题,他身上这件披风似乎是司制库用之前那块墨狐皮剩下的料子做的?

    难怪其他人会这么说了,果然华容看向皇后时,她目光里的憎恨已经喷薄欲出了。玲珑啊玲珑,你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谢南弦见华容真的换了这件披风,自己自然是高兴地吩咐华容入座。每个人的吃食都是从一边厨师那儿直接端过来的,冷掉的立刻撤下又换新的。

    华容冷的瑟瑟发抖,哪里管得着面前是什么玉盘珍馐,只偶尔喝一两口酒暖暖身子,等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天气寒冷,几个后宫妃嫔由皇后带着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华容还是缩在一边,羡慕地看着她们离去。

    突然上面传来谢南弦的声音:“华容,你过来。”

    华容抬头看过去,见本该和重臣饮酒的谢南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便行了个礼,走到谢南弦身边,不等他坐好,谢南弦已经将他抱进怀里,笑道:“朕看你太冷,抖得跟个什么似的。”

    华容轻轻从谢南弦怀里挣出来,道:“陛下和众位大臣喝得正尽心,华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陛下不必管华容。”

    “不碍事。”谢南弦许是喝得多了些,他也不再顾及周围还有其他人,已经伸手去抱华容,突然一声杯盏摔落的声音,谢南弦闻声看过去,却是裴衡不小心弄倒了酒杯。

    “臣喝多了,脑子也不甚清明,请陛下允许臣先退下醒醒酒。”裴衡起身行礼,谢南弦自然是答应他退下。

    等裴衡走开后,谢南弦也将酒杯搁下,道:“罢了罢了,朕也喝得有些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皇帝发了话,众人自然相继退下。

    谢南弦靠在华容身上:“华容,你扶朕回去休息吧。”

    华容只好扶着谢南弦往回走,不过谢南弦靠着自己,自己似乎也觉得没那么冷了。到了谢南弦的帐篷,梁公公见谢南弦喝得脸也微微红了,便让其他人下去被姜汤,又嘱咐华容好好伺候之后,自己也退到了外面去。

    谢南弦睡在华容的腿上,道:“华容华容,朕的头晕晕的,好难受啊。”

    “陛下喝太多酒了,有些醉了,”华容只好轻柔地替谢南弦按摩醒酒,又道:“陛下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还有冬猎等着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