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晴转小雨。
转眼已经和小商商在一起100天了。
嗯,我喜欢叫他小商商。因为他总叫我老宝贝,觉得他把我叫老了,我就这样还击。
当然,每次我这样叫他,他都会一脸坏笑扑向我,挠着我的痒痒问:“哥小不小,你心里没数么?”
我承认,生日那晚,我只是在大排档随便挑了一桌男人,在那群男人里勉强选了个长相还算凑合的,想以此报复四哥。
我想让四哥知道,是他的谎言,把我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种随便的女人。
我想要四哥后悔。
但后来小商商那句“负责”,还是拯救了不断在堕落边缘试探的我。
那晚他简单盘问一番我的身份,就默许我住在他家了。
他对我很好。
音容笑貌,举手投足,皆是四哥不曾有过的温柔风趣。
虽然他没有四哥成熟,没有四哥细心,没有四哥有钱,也没有四哥帅;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算不算喜欢他,他到底算不算喜欢我……
可是,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有种,一不小心就会白头偕老的温馨。
他不像四哥那么忙,每天下班都会准时回家陪我吃饭;他也不像四哥那么凶,在接电话的时候叫我闭嘴、通视频的时候叫我躲起来;而且,他还记得我们在一起100天的日子。
今天看见那架秋千,听见他故作霸道地说:“你是哥的女人。”
我眼泪差一点笑出来。
尽管他没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我知道他一定记得。
刚刚我趁他睡觉,偷翻他的钱包,看了他的身份证。
再过四个月就是他生日。我准备明天出去找工作,攒钱给他买那块他逛街的时候看了很久的手表。
我要让他知道,他也是我的男人,我不是只会撒娇耍赖吃闲饭。
至于四哥……既然不可能,我就不会再想他,不会再念他的好。
我会忘记他,努力爱别人。
十二月十日。大雪。
刚从小商商家出来,又没地方去了,只能卷着铺盖睡凉亭,等小商商来找我。
只要他来找我,我绝对马上乖乖告诉他,我只是为了给他准备一份生日惊喜,在火锅店端盘子,没有背叛他。
只要他来找我,我一定告诉他,我说分手是气话。因为今天在店里又被顾客挑剔、又被经理揩油、找老板讨说法还被扣了上个月的三千块工资,回家面对他的不信任,实在太委屈、太生气了,没心情像先前那样继续取悦他。
只要他来找我,我保证给他看我手上被茶壶烫坏的伤、给他闻我头发里的底料蘸料味。
可是,我都走了两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不来?
他不怕我冻死么?不怕我跟别人回家么?不怕我找别人负责么?
还是他也像四哥和我爸我妈一样,不打算找我、不打算要我了?
又或者……他当初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负责”,从来没打算真的跟我在一起,巴不得我主动提分手,还他自由?
一月二十七日。小雪转晴。
分手一个多月了,小商商还没来找我。
虽然,我每天都发朋友圈,暗示他我在小区附近的网吧当前台,他细心一点就能找到我。
不过,我不和他计较。
谁叫他今天是寿星呢?
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但当我捧着那块八千多的高仿手表,准备回家的时候,四哥的车出现在了网吧门口。
我本能地加快脚步,向小区方向跑,却很快被四哥的司机追到,押进了四哥的车里。
车门关上,四哥一句话也没说,立即挥手示意司机开车。
“停车!我不跟你回去!雀园已经不是我家了!”我嚷着,使劲去拧上了保险的车门把手。
四哥还是不说话,点了支烟,任由我继续鬼哭狼嚎。
我闹累了,冷静下来,问四哥:“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没找我,现在莫名其妙带我回去是什么意思?”
四哥透过烟雾淡淡瞥了我一眼:“你换了手机号,住进别的男人家里,我去哪找?”
发觉四哥知道我的踪迹,我有点讶异,可依旧撑着冷笑:“既然你知道我跟别人在一起,就该知道我不爱你了。”
四哥侧过脸若有所思地深深望着我,良久,竟嘲讽一般扬起了嘴角:“怎么?难道你爱那个商天航?”
听到小商商的名字,我不由又是一惊,心虚地梗着脖子反问:“不行么?”
“行。”四哥不轻不重地点点头,掐灭香烟继续说:“我可以马上停车,让你回到他身边。不过,他是耀禄集团的员工。你现在下车,他不仅会被解雇,而且任何一家其它公司,以后都绝对永远没有他的职位。”
“你威胁我?”我加大音量怒视着他。
他两手一摊:“随你怎么理解。总之,我是为你好。”
又是“为我好”?
从小到大,四哥最喜欢的,就是用这三个字,逼我喝我最讨厌的纯牛奶、吃我最讨厌的青椒胡萝卜、穿我最讨厌的连衣裙、编我最讨厌的麻花辫、报我最讨厌的理科班……
“所以,你对我隐瞒身份,甚至不告诉我,我是你妹妹;骗我说你爱我、你会娶我;背着我和滕云搞暧昧……也是为我好?”我都气笑了。
四哥却只是云淡风轻地搂过我,拍着我的肩膀哄我:“别再闹了。滕云已经被解雇了。只要你继续乖乖听四哥的话,四哥保证,商天航绝对不会落得和滕云一样的下场。”
“我凭什么一直听你的?”
“凭你是我养大的!”
争执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哥扯住了头发。
瞬间的拉力让我跌进了他胸口,紧接着,他的唇重重压了下来。
我曾经企盼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吻,终于降临了。
但却狂热凶悍,毫无温柔可言,跟小商商完全不一样。
我吓坏了,四哥简直像吃人的饿狼,双臂勒得我快要窒息。
呆住几秒后,我试过咬他。
他却放开我,在我耳边轻吹了一口满是烟味的压抑热气:“你跟他的事,已经让我很生气了,你最好学乖点,别逼我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我现在不是很想看你哭。你清楚,你是我的,你逃不掉。”
是的,我逃不掉。
雀园连卫生间都装了监控,有七个阿姨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只能躲在被窝里,发微信祝小商商生日快乐。
那块手表,我大概再也没机会亲手送给他了。
因为,被四哥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