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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让她不再怨恨我

    我撩起白鹭厚重的裙摆时,脑袋陷在一片混沌中,只觉得眼前渐渐臣服的小狐狸,急需我的安抚来平息心头的焦渴。

    想着预料中推心置腹的谈话,最后从争吵变成欢好,或许也算曲线救国,我正要抱白鹭上楼进卧室,门铃忽然响了。

    白鹭瞬间清醒,不再陶醉我的吻,无措地推我:“有人来了。”

    现在喊停简直是要我的命,我有点蛮横地说:“别管,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等着。”

    说完,顺着白鹭的脖颈嗅下去。

    可白鹭回神了,智商也回来了,趁我动情,居然接通了可视门铃。

    听着门外一声声:“航哥,嫂子,救我,救救我。”

    我不仅败兴,而且懵逼。

    心说我认识这么多妞,没有一个管我叫航哥的,更没人叫白鹭嫂子。

    僵僵地瞄了一眼屏幕,看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施鸽,我更懵了。

    这小妮子不是恨死我和白鹭了吗?怎么哥哥嫂子喊得如此亲热?

    白鹭半晌没见我回应,立马脱身逃掉,回头也看到了屏幕里的施鸽,脸色霎时变得无比凝重阴霾:“我开门了?”

    明明是在问我,可话落,门已经以我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打开了。

    我只好和门外的施鸽尴尬对望着,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

    施鸽抹掉满脸脏兮兮的泥污和血污,怯怯地瞄了白鹭一眼:“我……能进去吗?”

    白鹭没回答施鸽,径直上楼,嘴里念叨着:“我去换衣服。”

    然后,不等我去追,白鹭就没影了。

    我看着几乎转瞬间空掉的楼梯,不由有些震惊。

    还没太缓过神,就听施鸽好笑地说:“嫂子真细心,配你太可惜了。”

    等我听见这句话,施鸽已经踢掉鞋子往屋里走了。

    “站住,我没让你进来。”

    我揪着施鸽的衣领,制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警惕地盯着她:“给我说实话,你咋知道我住这?为啥哥哥嫂子叫得这么亲?别以为换个套路就能来我家卧底,我绝对不可能让你接近白鹭。”

    施鸽不好意思地耷拉着脑袋,比刚才更小声地说:“是荆总……”

    “荆四?你俩是一伙的?”我冷笑,咬牙切齿地指着门口,撵施鸽,“滚,马不停蹄地给我滚。”

    “我可以走,但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施鸽仍旧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翻着眼睛瞅我。

    我抱臂,无言地催促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施鸽终于向我娓娓道来:“你和嫂子在巷子里救我那天,嫂子原本让荆总接走了我,暂时收留我,可当时我对嫂子误会很深,从荆总安排的酒店逃出来,碰到了我姐夫。后来,你们救了我,我又回酒店了。结果,我姐夫发现了,今天派了一群小流氓去抓我。小流氓不认识荆总,把荆总打住院了,我的酒店也没法住了。”

    我失笑:“编的挺合理,你觉着我能信吗?”

    荆奕铭怎么会帮我?

    施鸽口气顿时变得有些急:“你不信问嫂子!那天回酒店,荆总送我去警局,给我看了嫂子的行车记录仪,还找刑警证明了我姐遗书的内容。而且今天荆总挨打,嫂子第一时间来酒店保护我,又和我解释了一遍我姐的事。我知道,你其实很爱我姐,跟嫂子在一起,只是完成我姐的遗愿。”

    ——事情已办妥。

    ——不管你为我做这些有什么目的,我也都不追究。

    ——我肯来,是在报恩,是心怀愧疚。

    荆奕铭的短信,白鹭的话,施鸽的坦白,犹如一块块疑点重重、杂乱无章的拼图,终于拼出了冰山一角。

    原来,白鹭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替我解决施鸽的问题,让施鸽不再怨恨我。

    我的傻媳妇,荆奕铭怎么能信得过。

    终归没法对施鸽放下戒心,且还记得救下施鸽那天白鹭对我的要求。

    我从钱包里随手掏出一张卡,递给施鸽:“这卡你拿着,去附近再找一家酒店。等开学了,我帮你联系学校和宿舍。还有,离荆四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比我、比你姐夫,都更没人性。”

    施鸽犹豫了几秒,抖着手接过那张卡,嗫喏着嘴角问我:“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自己……怕。刚才我姐夫又追来了,就在小区门口,我好不容易才逃掉。”

    我觉得施鸽有点蹬鼻子上脸:“你捅我、砸白鹭、撞白鹭的时候,怎么没怕阿?”

    施鸽跟她姐一个德行,振振有词:“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姐夫会这么对我,以为只要把我妈欠的医药费和我欠的学费还给他就行。”

    “装!再装!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我懒得废话,扯着施鸽的胳膊,把她往门外甩。

    这时身后传来了白鹭略显疲乏的声音:“算了,今晚让她先住这吧。”

    我愣愣地回过头:“你不是……”

    白鹭不是说,如果我想帮施鸽,收留施鸽,她不反对,但不能在家里吗?

    因为她怕施鸽伤害小小白和我。

    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换好睡衣的白鹭,走到我身边,挽着我说:“没事,反正只有今天一晚。”

    最后,施鸽就这样赖在了我和白鹭的新家。

    始终不太相信施鸽,我让白鹭上楼洗澡,亲自在楼下给施鸽拾掇出了一间客房,并且警告施鸽:“我没白鹭那么善良。记住,不准踏出这道房门。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对白鹭使坏,否则,你一定会觉得你姐夫的招数完全是小儿科。”

    施鸽怔住,眼眶瞬间红了。

    不愿看施鸽装可怜,我没再多说什么,摔上房门就上楼去陪白鹭了。

    见白鹭还在洗澡,我在阳台点了支烟,边抽边琢磨这些天发生的事。

    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了,我才掐灭第三支烟,转身去迎白鹭,把她抱上床,不解地问:“施鸽的事,为什么不找我,反而去求荆四?是想试探我对施晴有没有余情未了吗?”

    白鹭说:“你和我的解释,施鸽不会信,只会认为我们串通了警察,给行车记录造假。另外,我不希望你看到她、想到她姐。愧疚也好,余情未了也罢,我……没法不吃醋。”

    见白鹭说到后面,整张脸都汗颜地羞红了。

    我避开和施晴相关的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去求荆四的?”

    “江姐出事那天晚上。我想反正要跟他借钱,就求他把施鸽的事也帮忙办了,她找施鸽找了很久,拍婚纱照那天才有消息。”

    白鹭语气一顿,无奈地斜睨着我,问:“还觉得我有事瞒你吗?”

    我躺下,搂着她反问:“你呢?还觉得我在拿你当替身,完成施晴的遗愿吗?”

    白鹭怅然若失地叹着气摇头:“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说我跟施晴有点像。”

    我睁眼说瞎话:“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白鹭眨巴着眼睛嘟起了小嘴:“施晴、施鸽,还有四哥,都说过。”

    听到了触痛我的名字,我猛地一个翻身压住她:“再跟我提什么四哥,别怪我翻脸。”

    白鹭偏过头,双手轻轻抵着我的胸口,推拒:“太晚了,睡觉吧。”

    我心中不满,却耐着性子细细地吻她的脖颈:“洗得这么香,素着睡好么?不应该把被施鸽打断的事办完么?”

    “没心情跟你玩荤的,我困了。”白鹭还在找借口。

    我听不下去,再次利落地以吻封缄她那张能言善辩的巧嘴。

    她的掌心,又成了我的温柔乡。

    恍惚间,时光似乎倒转回了一年前。

    白鹭问我:他会后悔么?

    我说:不知道。

    白鹭痛得一哆嗦,额头上沁出了汗,却坚持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我心软地哄她:别怕,跟着我就行,我会很温柔。

    然后,本想去吻她,她却又撇开了脸。

    我怒了,没耐性地吼她:那你就忍着。

    如果当时我知道自己会爱上她,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粗暴地待她。

    如果当时我知道自己会娶她,一定不会忽略她的别扭,独自洗澡抽烟,最后假惺惺地试探她:如果你需要,我负责。

    可惜,没有如果。

    那个时候,我对她没有丝毫爱怜和抚。

    那个时候,她很痛、很怕、很不安,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

    难怪她总觉得,我对她的爱,只是想睡她。

    回忆轻轻兜完一个小圈子,我像高空爆破的气球,终于坠落。

    很理解白鹭的种种想法,我竭尽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起身又把她往浴室抱。

    她有点慌:“你干嘛?我洗过澡了。”

    我笑笑,尽可能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给你洗手。”

    白鹭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嘴硬地说:“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我把她的手轻轻放在洗脸池里,笑说:“你就当你生活不能自理,我以前对你不够好,现在是补缺呢。”

    想到以前每次白鹭问我:为什么措施做得这么严谨,都对她负责了,还怕有小孩吗?

    我都各种打岔不回答,甚至不敢想真和她搞出人命怎么办,我就觉得自己特不是人。

    幸好,白鹭嫁给我了,我真的对她负起了责任。

    曾经遗漏的点点滴滴,从今往后,我都要慢慢给白鹭弥补回来。

    原谅我,忽略了荆奕铭根本不会让我和白鹭好过,未来的日子,还有更多避无可避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