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

婚债 > 060.霸道总裁与屌丝

060.霸道总裁与屌丝

    白鹭似乎很介意我对施鸽的见义不勇为,和对思思的恫吓,车开起来以后,一直黑着脸不说话。

    我没话找话地跟她讲思思为啥会出现在我车里。

    当然,只挑出了大爷肺癌晚期,怕爷爷受刺激的部分讲,保留了扳倒荆奕铭的计划没讲。

    白鹭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点头,满脸不开心。

    回家吃饭的时候,我为了哄白鹭,照旧旁若无人地抱着她,一口一口喂她。

    思思不满地吐槽:“小舅妈那么大个人还要喂,思思都可以自己吃。”

    我挥勺白了思思一眼,思思总算消停了。

    晚间我处理文件,白鹭在我书房和思思一起做作业,仨人原本相安无事。

    结果思思先完成了她的作业,宝贝地从书包里翻出一盒巧克力,故意气我似地剥开一颗往白鹭嘴里塞:“这是姥姥买给我的,超级好吃,我只给你,不给坏小舅。”

    幸好我手疾眼快,在白鹭张嘴以前,冲过去一把打掉了思思手里的巧克力。

    思思被迅猛的速度和力度带得跌倒在地,多半摔疼了,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我却并不可怜思思,拉起她以后,正色地逼问她:“你姥姥不是以为你在国外度假吗?什么时候给你买的巧克力?”

    思思抽噎着,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就、就是骗姥姥出国……姥爷住院那天,姥姥买给我的。妈、妈妈让我一天只能吃一块,我、我偷偷带去学校了。刚刚、刚刚那是最后一块。”

    说完,还亮出了手里被巧克力化掉的污渍弄脏的包装盒。

    我将信将疑,抓起地上那颗化得惨不忍睹的巧克力,揪着思思的胳膊吓思思:“小奶包子,跟我撒谎是不是?这巧克力其实有毒对不对?信不信我毒死你?”

    大概被我揪痛了,思思哭得更厉害了,扑腾着大叫:“我、我没有!小舅坏!小舅坏!最讨厌小舅了!”

    这时,沉默了将近一晚上的白鹭,忽然阴着脸走过来,扯开我的手,抱起了思思:“乖,舅妈带你去回屋玩,不理这个神经病。”

    紧接着,思思的哭声,淡出了书房,渐行渐远。

    白鹭刚刚嫌厌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甩都甩不掉,不断刺着我的神经,隐隐作痛。

    我哪还有心情工作,回房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等白鹭。

    白鹭连澡都是在思思房间陪思思洗的,进屋理也不理我,直接闷声倒在了床上。

    见她这架势,是打算生一夜的闷气,搞不好明天还这样,我赶忙掐灭香烟,上床抱着她,跟她说我有多委屈:“你生什么气呢?我保护你还护出错了?”

    白鹭皱眉挣开我,懒得理我似地,翻过身去嘟囔:“思思那么小,怎么害我?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以前怀疑我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一个五岁小孩都怀疑,简直不可理喻。”

    觉得真是把白鹭宠得脾气越来越大了,我捞过她的肩膀摁住她,逼她看着我,狠狠地说:“对,我就是有被害妄想症。从小我在商家学到的,就是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包括亲爹亲妈亲爷爷。以后小小白要在商家长大,也会有被害妄想症。”

    白鹭不说话,推开我不敢使出全力的手,起身抱着枕头就要走。

    我当即心慌地伸手拉住她:“你去哪?”

    白鹭被我抓着手腕,没回头,了无语气地说:“去跟思思睡。我怕万一你半夜梦见我背叛你,失手掐死我。”

    到这我才听明白,白鹭为什么总说她相信我,总说她不会挨欺负、她能保护自己,总是在我怀疑她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原来,我的心思,她全知道,只是不忍也不敢戳穿。

    能伤她的,从来不是任何人下的药,不是任何杀人不见血的流言蜚语,而是我。

    只有我,只有我的不信任,伤她最深。

    愧疚让我心口软得发疼,我大力把她拽回怀里,揉着她的头发认错:“好了,别闹了,算我错了,我话说重了,我不该那么对思思,我明天跟思思道歉,重新给她买一盒巧克力赔罪,成么?”

    许是见我装孙子态度十分诚恳,白鹭终于松口了:“那你答应我,别再这样了,就当为了小小白。”

    我举起右手,指棚誓灯:“好,我改,往后都改,甭管啥事全听你的,睡觉吧,好不?”

    见白鹭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不别扭了,我忙顺势抱她躺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隔天用巧克力收买了小思思,生活又回归了正轨。

    除了白鹭时不时地跟我吹枕边风,让我帮帮施鸽。

    我自然是不想帮的。

    即使每天早晚接送白鹭、中午陪白鹭吃饭,总能看见有人辱骂施鸽、殴打施鸽,我也告诉自己,少管闲事。

    可从我的亏欠之仁,到白鹭的妇人之仁,施鸽真真白捡了好大便宜。

    那天是开学一周后,九月第一天,我带白鹭去做例行检查回来,心情十分不错,因为我终于确定小小白是我的了。

    这张动态片子拍得非常精准,女孩,二十七周零两天,与我和白鹭在停车场那次的日子,完全吻合,快七个月了。

    载着白鹭回学校的路上,满脑子想着我闺女模模糊糊的眉眼、小胳膊小腿、呼吸心跳,我整个人都嗨到起飞了:“嘿,老宝贝,老子有闺女啦!快告诉咱闺女,她老子是全世界最牛逼的男人!”

    白鹭满脸黑线地尬笑:“你哪牛逼?”

    “是我让你有的闺女,我就是牛逼!”我兴奋得狂按喇叭,引来了不少行人的侧目和其他司机的咒骂。

    白鹭也悠悠给我泼了盆冷水:“难道你之前以为闺女不是你的?”

    我顿时僵然讪笑:“哪能阿,就是以前看的片子都不带颜色,这次太他妈鲜活了。”

    白鹭憋着笑嗔怪我:“行了,你好好开车,不然一车三命呢。”

    我得令,立马不敢再毛手毛脚了。

    后来我遇见施鸽,就是在把白鹭送回学校,故技重施地完成了亲亲抱抱、举高高、转圈圈系列套餐以后,在距离商学院不远的江边。

    施鸽几乎被男同学们拔了个溜干净,露着沾满泥沙的后背,脑袋被浸在江水里。

    我刚好心情不错,想到白鹭的劝告,就觉得该为小小白积点德,于是停车走下江堤,对那群玩疯了的混小子说:“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被开除,我劝你们最好马上松手。”

    其中一个小子,正在兴头上,没有看我,含混地嘟囔:“你爱是谁是谁,大不了哥几个带你一起玩。”

    幸而另外几个小混蛋认出了我,拉着那小子低声提示:“是商总,就是咱们学校那个白鹭的老公,耀禄的副总,她姐好像还和院长是、是、是……那个关系。”

    沉迷在折磨施鸽的乐趣中的傻小子,终于停手了,支支吾吾地喊我“商总”。

    少了那个“副”字,我很是受用,学着荆奕铭的姿态,大手一挥:“滚吧。”

    那群小男生立马撒丫子跑了。

    施鸽得救了,却不敢从水里出来,也不吭声,瑟瑟发抖地拼命拿手臂遮掩身体。

    “别捂了,哥什么阵仗没见过。放心,你就是这样爬到我床上,我都不会有反应。”

    我好笑地转过身,脱掉衬衫,甩手扔在沙滩上,丢下句:“穿上吧。”随后便扬长而去。

    光膀子到附近的国贸买了件衬衫,我才回到公司继续上班。

    下午接白鹭放学的时候,白鹭一眼就看出我换衣服了,我不愿牵扯出施鸽,随口解释说:“旧的弄脏了,就不要了。”

    哪承想白鹭早已听说了我英雄救丑的壮举,咋舌揶揄我:“不就是救了施鸽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一愣,脸莫名有点发烫。

    白鹭还没完没了、声情并茂、外加肢体动作地不停模仿我:“‘知道我是谁吗?’‘滚吧!’‘穿上吧!’……我们学校男生都被你帅到了,你什么时候也能跟我展现展现霸道总裁不**丝的一面?”

    我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拧了白鹭娇嫩欲滴的脸蛋一把:“跟你我敢有脾气吗?你是彻底把我治得服服帖帖了。”

    “唉?小舅妈,什么是**丝?什么是霸道总裁?”后车厢坐在我新添置的儿童座椅里的思思,忽然发问,咬着大拇指,天真无邪地眨巴着好奇的眼睛。

    见白鹭答不上话,我顺着后视镜故作凶神恶煞地瞪思思:“小奶包子,问那么多干嘛?”

    白鹭嗤嗤地掩唇轻笑,扭头告诉思思:“你小舅刚刚跟你这样呢,就叫霸道总裁。之前跟我那样呢,就叫**丝。”

    思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好像懂了,我爸爸是霸道总裁,陈叔叔是**丝,对不对?”

    听着白鹭在副驾驶笑得直拍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隐隐察觉思思的三观好像被带歪了。

    我脸色不由青了大半,头疼地斜睨着白鹭,不好发作,只能转而教育思思:“**丝这个词,在外面千万不能乱讲,尤其不能跟别人夸你陈叔叔是**丝,跟任何人都不行,记住了吗?”

    思思清脆地“嗯”了一声,掏出书包里我买给她的果冻开始吃。

    白鹭则继续惨绝人寰地发出杠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