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一缺一,速来

火葬场一缺一,速来 > 心上的挫败

心上的挫败

    贺言舒从纪沉鱼家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这条街的每栋宅子都从窗户里透出暖光,时而传出一家人的笑语声,街道上却寂静宁谧,除了稀疏的几杆路灯,只剩下带着热气的夜风。

    之前被纪沉鱼拽着没多想,现在走两步贺言舒才觉得奇怪——早先怎么没听说纪沉鱼住在这儿?居然和他的诊所离得这么近。

    不过他再怎么自作多情,也不会觉得纪沉鱼是为了他特意在这里购置了房子。这地段寸土寸金,买个别墅能抵得上收购个中小型企业,就为了这点用处,未免太亏。

    但他刚刚在屋里除了纪沉鱼和章一没碰到其他人,说明这里并不是纪沉鱼的家,不然,至少纪沉鱼最亲近的奶奶,纪老太太要在。所以这里只能算纪沉鱼众多房产中的一处,纪沉鱼只是偶尔才会过来歇歇脚。

    这样说来,也能解释他诊所开业前在路边碰到纪沉鱼的事情。纪沉鱼不是专门来给他送书,而只是回家顺便。

    贺言舒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说陌生也不是完全陌生,至少有点眼熟——刚刚他看到几条未接来电,也都是这个号码。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贺言舒即使是陌生号码也会接,如果打得多了他甚至还会打回去问问——万一人家真有什么急病,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怎么办?

    因此他马上接通电话,听到对面熟悉的男声才松了口气,微笑道:“陈先生,是你啊。”

    “贺医生......”陈渭阳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确定,“是你的电话吧,我在你名片上找到的,之前你没接,我生怕打错了。但我对了好几遍应当没错啊,你接了我就放心了。”

    贺言舒笑笑:“是我,有什么事吗?”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下午那样被纪沉鱼拉走,我有点担心。我看他脸色不好,好像很生气。他...没对你做什么吧。”陈渭阳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谢谢你的关心。”

    “没事儿,我就是怕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陈渭阳想起下午的事,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贺言舒听出点什么别的意思,无奈解释:“陈先生,你好像误会了我和纪先生的关系,我和他没什么的。”

    “啊...那他...”陈渭阳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短路了,“是他纠缠你?”

    贺言舒沉默半晌:“也不算。我和他之间,有些复杂...总之,下午没打招呼就走,失礼了。”

    听到贺言舒道歉,陈渭阳忙道:“哎哟,别这么见外,我只是问问你的情况,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啊!你们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只是他以后要还难为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忙!”

    贺言舒无奈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暂时不需要。”

    “哈哈。行,那你早点回去,我这就挂了——哦对了,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你要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存一下,24小时开机哦。”

    “好的。”

    陈渭阳这人,还挺热心。

    通完话,贺言舒觉得心里有股暖意,在异国他乡,结交几个本国的朋友让人欣慰。

    回到家,意想中的饭菜香味并不存在,屋内一片漆黑,只有沙发的位置还有些荧光,是梁溪坐在上面打游戏。

    “阿溪,怎么不开灯?”贺言舒站在门口疑惑发问。他把包放到鞋柜上,伸手去摸开关,却没什么反应。

    “没电了。”梁溪专心打着游戏,眼睛都不往他那边看一下。

    “是停电了吗?”贺言舒放弃电灯开关,转而去摸墙上的电闸,推上推下再去开灯,却还是没反应。

    梁溪的战局正到关键时刻,“嗯”了半天也“嗯”不出个所以然,过了那焦灼的时分才道,“不是,大概是欠费了吧。”

    贺言舒没再说话,他淡淡地垂眸,拿好钥匙,转身下了楼。再上来时,梁溪已经没再打游戏了,家里也恢复了供电,客厅的灯光亮如白昼。

    桌上,果然没有碗和盘子。梁溪没等他吃饭。

    看到贺言舒面无表情的脸,梁溪马上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道歉:“言舒,对不起啊,新赛季刚到,我有好些装备要买。你给我的水电费,我就暂时挪用了一下,等我工作发了工资,一定补上!哦不,后面几个月的水电费,我来交!”

    “没事。你交我交都一样。以后打游戏记得开灯,在黑暗里对眼睛不好。”贺言舒疲惫道,“有点累,我去洗澡。”

    “哦好,你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梁溪望着贺言舒的背影,虽然贺言舒还是像以往一样温柔,却叫他莫名有点恐慌。

    冲完澡躺到床上,贺言舒的心情才从低落中恢复了几分。

    其实他不是计较钱的人。他从小就对这些身外之物没那么在意,比起财物,他更看重身边人的感受。他也有那种传统的、大男子主义的观念,认为他和梁溪在一起的开销本来就应该全部由他来承担,而不必按时下最流行的aa制。

    他只是觉得很挫败,那种挫败感是深深地来自于心底,让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忽视。

    扪心自问,他作为恋人已经尽力地去照顾对方、爱护对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替对方考虑好,绝不勉强对方做不愿意的事。像以前在学校里一样,他做任何事情都力求完美、无微不至,不论是对学术、还是对工作,抑或者是对感情。

    可是该说是恃宠生骄还是什么,他的感情都不怎么顺利,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

    梁溪是,当年的纪沉鱼也是。

    他闭眼靠在枕头上,决定暂时停业几天。他需要散散心,再和梁溪谈谈。

    他倒并没有那么悲观,他的观念接近老一辈的人:什么东西坏了,只要不是彻底没救,他的第一个反应都是去修,而不是换一个新的。

    他有自信能修正这段关系,或许他要做的只是摆正自己的心态。他们是两个男人,粗枝大叶是常有的事,不应该那么矫情。梁溪平日里的热情、开朗都是很好的特质,因为对方的小缺点而无视整体,是不客观的做法。

    像贺言舒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反思,什么事情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责怪他人——倒不是他自轻自贱,相反他是太自负又太自律,如果事态发展脱离了他的想法,那一定是他的责任。

    他给自己的滑翔翼教练发了条消息,约他明天一起去飞几趟。

    滑翔翼、跳伞、原始丛林探险,男人喜欢的刺激的活动,贺言舒也不例外。他觉得极限运动时的他能脱离平时的枷锁,做他真正想做的那个人,自由、疯狂、舍生忘死。他平日里习惯安宁,却也不得不承认,偶尔的刺激会让人癫狂上瘾。

    至少用来释放压力很不错。

    第二天,贺言舒和协会的专业教练在约定地点见面,教练却遗憾地告诉他风力太大,不适合飞。

    贺言舒站在那海边悬崖上感受了一下,以他的滑翔等级,的确有些危险。他虽然想减减压,却不是为了刺激不要命的人,考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放弃。

    改天再来也行。

    教练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建议道:“可以换成双人跳伞。”

    跳伞也不错,而且有教练在身后控制着方向,不会出什么大岔子。贺言舒点头同意,去换跳伞的衣服。

    换好衣服出来,贺言舒却看到了个不期而至的人——纪沉鱼。那人和他一样地全副武装,笑容灿烂地看着他:“教练刚刚突然闪了腰,叫我陪你跳。”

    作者有话要说:  贺:这理由还能更蹩脚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