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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过河拆桥

    无忧近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捏着和离书的两只手颤抖着,心头渐渐生出寒意来,冷得她浑身颤栗,“常晟,你要休了我?”

    常晟避开无忧的视线,解释道;“这不是休书,是和离书,算不得我休你。”

    “和离?”无忧笑了,“和平离婚么?你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我……就已经把这个提前准备好了。”

    “无忧,我们本就不是真夫妻,当初是范大娘自作主张强行将你拐来的,这些日子,我也从来没有碰过你,你依旧冰清玉洁,不该在我身边再耽误时光。”

    无忧一掌将和离书拍在常晟面前的桌上,“既然如此,当初范大娘死的时候,你就该让我走,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回虎贲将军府?”

    常晟眼中瞧不出分毫的动容,他昂起头,清楚回道:“因为你是大夫,我认为等我回到常家,你能够帮到我。”

    无忧一怔,笑容渐渐苦涩,“这么说,这半年来,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滴血验亲,利用我帮你对付常彧和二婶,除掉常函和宋姨娘?原来,我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你的棋子!”

    “何必这么贬低自己?”常晟的情绪没有多大的起伏,“妄自菲薄,不好。”

    “你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笑话吧?”无忧当真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下去,不用面对任何人,可她还是笑着的,“在山洞里,在青蘅院,我说我喜欢你,我还想着,不如我们可以真的当夫妻……我……我可真是个笑话。”

    “无忧,我没有这样想,我从未觉得你是个笑话,只是我……做不到……”常晟沉首,剩下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转了话头,“我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我可以替你重开医馆,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坐堂医。”

    “好个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无忧的身子一阵阵发寒,“常将军,你们虎贲将军府的东西,我谢无忧要不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无忧忍下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意,利索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本就没有多少东西,不过只打了个包袱,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收拾衣裳时,便又瞧见了杨蹊当日蘸了池水替她擦脸的那块手帕,还当真是一直不记得还给他,还说要随身带着,却也忘了个精光。

    如今也不用顾及什么男女大防,毕竟她如今不再是常少夫人,只是单纯的谢无忧而已,便等得自己安顿下来,再寻个时候去诚王府将东西还给杨蹊就是。

    常晟依旧坐在椅子里,“娘那里,我会与她说清楚,你不用去辞行。”

    无忧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有说话,只拿起了门外廊下搁着的一把油纸伞走了出去。

    常晟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踏着雨声离开了,心里搅动着难受,椅子上像是生了钉子,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朝着无忧离开的方向愣愣看着。

    天色昏暗的时候,雨吓得越发大了,重楼过来禀告说是大夫人在寒香院备下了晚膳,叫常晟与无忧一道去用。

    常晟将将踏进寒香院,大夫人便是慈爱地笑着走上前来,替他拂去身上沾到的雨珠子,“伞也不好好打,身上湿成这样。”她的视线向后望去,“无忧呢?”

    常晟道:“走了。”

    “走了?”大夫人没反应过来常晟的意思,“去哪儿了?”

    “我给了她和离书,她走了。”

    大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常晟,“和离?你与无忧和离?她是你的发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常晟?”

    常晟与大夫人将当初的情形说了一遍,“我们本就不是真夫妻,她该是自由来去的,何必把她拘在将军府?”

    “常晟……”大夫人的眉头分毫没有舒展过,“那你这些日子来,便分毫都不曾喜欢过无忧么?无忧这个孩子,娘非常喜欢,娘也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用了真心的。”

    “娘,你不必多说什么。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路要走,她要悬壶济世,我要效忠南越,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条路上的。”

    大夫人不想再听常晟的理由,这下更是连吃晚饭的胃口也没有了,“感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娘不好多去插手,只是无忧是个好孩子,你与她和离,常晟,你会后悔的。”

    大夫人深深叹着气,“林嬷嬷,我累了,回后屋就寝吧。”她走过两步,心中似乎实在斟酌,最终还是转过头来,“常晟,有些话,我知道如果说了,你心里会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要说。”

    常晟望着大夫人,“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儿子洗耳恭听。”

    “你这事儿做得太不地道。”大夫人心底愈加愠怒起来,“不说外人,便是你的亲兄弟常睿,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无忧是个女子!你这样待她,心里可过得去么?”

    “娘就这么坚信,大哥不会这么做么?”

    “常睿最重感情,若是有无忧这么好的女子在身边,他又岂会不珍惜?”大夫人摇着头摆手,“事已至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常晟独自坐在桌前,味同嚼蜡地拿着筷子吃着眼前的晚膳,低低道:“您太瞧得起我了。”

    却说无忧冒着大雨走了许久,也不知道要去何处落脚,方才风风火火从常家出来,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潇洒洒脱,她愣是除了自己本身的几件衣裳什么也没拿,此刻竟是连住客栈的钱也没有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无忧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她狠狠拧了拧自己的脸以作惩戒,脚下却依旧四处搜寻这可以过夜的地方,至少让她避一避眼前这越下越大的雨。

    前头不远处似乎有隐隐的灯光,无忧撑着伞加紧了步子,踢踢踏踏地踩在雨水上朝着灯光处走去。

    是一间废弃的观音庙,里头竟然还用干柴生了一堆火,应当是有人在此处逗留过。

    无忧合上伞,四处张望了两下,试探着问:“有人么?”

    并无人应答。

    想来是有人在此处稍作停留歇了歇脚,此时已然离去了,无忧走进去,放下自己的包袱,便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准备架在火上烤烤干,否则穿着湿衣裳睡一夜,第二天定是要发烧了。

    无忧身上只剩下了白色的中衣,她并不打算全部脱下,便坐在了火堆旁,等着犯潮的中衣干下来。无忧身感疲累,常晟对她的态度,更是叫她心中疲惫,她怔怔望着眼前红色的火光,靠在观音象脚下渐渐瞌睡了过去。

    睡梦中,无忧便觉得好像有人在解她中衣上的扣子,有另外一个人的手指,一下下触碰着她身前的肌肤,耳边甚至有急不可耐的呼吸声。

    她登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想要反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是勉强半睁开了眼睛,浑身酥软根本动弹不得。

    “你快点儿啊,慢吞吞的还行不行了?”有个男人不耐烦地说着话,“脱个衣服都不会,滚开,让老子来!”

    “放你娘的屁!”解无忧衣裳的男人明显加快了手速,“说好了老子先上的,识相点给我滚一边去。”

    “你他娘的倒是给我快点儿!我快憋不住了!”

    “滚滚滚!滚出去!我睡个娘们儿你还要看戏呢?信不信老子戳瞎你的眼?”

    无忧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更别说做点什么阻止眼前这两个又脏又臭的狗男人,她不争气地想起了常晟,心里无比渴望常晟能够像当初那般神兵天降,将蒋安之与他的打手一个个瞬间撩到。

    可是常晟没有来,他给了她和离书,让她离开常家,他不再需要她谢无忧了。

    不知是在痛恨自己的不争气还是气常晟的冷漠无情,又或者是对于眼前这两个无耻之徒的恐惧,无忧眼角流下了眼泪。

    她的身子经不住有些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像块破布一般被丢弃在此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她根本连叫也叫不出来。

    若是给她机会,她定然要把眼前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无忧身子的颤抖,笑得越加无耻,“哟,醒了?你可怪不得我们,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们兄弟俩不要白不要啊!”

    无忧的眼神犀利,直把那男人看的有些发怵了,但是很快,他又不以为意了。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们,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身子会这么没力气?”男人咧开嘴,胡子拉碴地露出一口黄牙,“迷香而已,走江湖难能少了这玩意儿?”

    说着,男人又站起身来,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裳,扬手便扔到了墙角,摩拳擦掌的,瞧着架势,便是巴不得连皮也脱下来一层。

    男人得意地笑着,想着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消遣眼前的这个小娘子,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他唾了一口唾沫,嘿嘿笑,“臭讲究什么玩意儿,有个女的就不错了,先爽一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