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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窃心辱身

    杨熠问:“北齐那里是什么意思?朕不是听说宣和与许天浔生了个儿子么?她回南越,能舍得下自己这年方两岁的儿子?”

    杨怜嫁入北齐之前,杨熠便将她的郡主名分改为了公主,如今便也能尊称一句宣和公主。

    “许天浔是北齐开国郡公的儿子,他在迎娶宣和公主之前,有过一个早逝夫人,那女子生前已为许天浔生下过一双儿女,许家不缺孩子。所以宣和公主是想带着她的儿子许霁一同回来。想来北齐那里也是同意的,否则宣和公主的消息哪能这么顺利传回南越?”

    杨熠吁一口气,“还回来干什么?常睿都已经死了,她也没有机会嫁给他了。也罢,回来就回来吧,省得臣民说朕不体恤兄妹之情。”

    “那奴才叫人去拟国书,请北齐将怜公主送至赤荔关,我南越再派人接公主回秣城。”

    杨熠应许,“就这么办吧。”

    杨熠正想就寝,却听闻殿外有动静,一个女人迫切的声音传来,“陛下!臣妾常懿求见陛下!”

    “常懿?她来含元殿干什么?”杨熠重新坐起身子,对徐德贵道,“叫她进来。”

    常懿跪在杨熠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将宋姨娘与常函惨死一事尽数说了出来,声泪俱下,字字泣血。说到最后,常懿早已是泣不成声,抓着杨熠的袍角呈上那个箭头,上气不接下气道:“臣妾求陛下,严惩常晟与谢无忧,不能让这两个恶贼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逍遥法外!”

    对于常懿所言,杨熠内心丝毫没有波动。宋姨娘,常函?这两个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常懿此刻在他眼中,就像是一个花了妆容的小丑,嘴里说着一个笑话,用来逗趣旁人。

    杨熠把箭头扔在地上,鄙夷道:“就凭这么一个东西,你要朕治我南越的虎贲将军与御前尚仪的罪?婕妤,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常懿挂着一脸泪痕惊慌着抬起头,“陛下,杀人偿命,王法所约,天经地义!”

    杨熠眼风刮过徐德贵,徐德贵立刻噤声出门。他扼着常懿的下颌抬起来,话中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意,“婕妤,朕问你,你就这么希望谢无忧死么?”

    常懿恨得浑身发抖,“她害死了我娘和我哥哥,自然该死!”

    杨熠手上加力,几乎将常懿的下颌捏得变形,“不为别的?朕奉劝你不要想着瞒朕,朕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得多。”

    常懿眼中流露出恐惧,愣愣唤道:“陛下?”

    “你现在气急败坏地来找朕,是为了什么?因为你嫉妒无忧,你认为朕喜欢她,想要封她为妃;你也怨恨朕,怨恨朕没有要了你。”杨熠将常懿拎起来扔在龙榻上,面色阴郁的能够滴下水来,“那朕实话告诉你,朕确实对无忧有意。”

    常懿身子微颤,“您……”

    “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朕不曾碰你?”杨熠嗤之以鼻,“那朕今日满足你!”

    在他看来,无忧今日说出的那番话,着实是往他心口扎了个刀子,而她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都是这个女人欲.求不满所致!

    杨熠剥去常懿身上的衣衫,手自她裙底探入,狠狠刺入了她的身子。

    常懿惊叫一声,身子疼得像要四分五裂一般,身子不自觉弓起来,又被杨熠狠狠按下去。

    撕裂的痛感传遍前身,杨熠却对常懿的痛苦无动于衷。他的手指依旧不带情感地来回,至于这个女人如何挣扎喊叫,如何痛苦,他都不在意。

    “常懿,在朕眼里,你和其他想在朕身下承欢的女人没什么不同。”杨熠的话直白而刺心,“你们只是朕豢养在后宫的工具罢了,作为工具,没有资格不满,更没有资格提条件!”

    直到后来,常懿痛到麻木了,身子也已经筋疲力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地蜷缩在床榻上。

    杨熠起身叫徐德贵净手,洗干净后才淡漠道:“传轿来,把常婕妤送回珠镜殿。”

    常懿浑身都痛,下身还在流着血,她像是一具尸体般靠在轿子里,轿子稳她就稳,轿子晃她也晃。

    身体的苦楚与心理的屈辱,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涌过来,冲溃堤坝,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紧紧攥着身上的斗篷,眼泪从眼角不停地滑下来,那是一种无声的宣泄,窃心辱身……为什么,为什么谢无忧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对她常懿变得这么无情而残酷?

    无忧与常晟对那晚在含元殿之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依旧照着往日当着自己的差事,感情倒是日益深厚起来。

    这日,无忧照常在莫愁馆替杨熠煎好了汤药送去,行至半路,便见一个侍卫匆匆而来,气喘吁吁道:“谢尚仪,将军方才落水了,您快去看看吧。”

    无忧心一紧,“常晟落水了?怎么回事?”

    “太液池边的路被蠹虫蛀坏了,将军一脚踩上去就掉进了水中。”

    “这……”无忧两相为难,心下自然担忧常晟,可手里还端着要送去含元殿的药。

    “谢尚仪是要给皇上去送药么?不如让我代劳吧?将军那里还要紧着呢。”

    无忧心急如焚,便将食盒交到了侍卫手中,“那劳你去一趟含元殿,将此物交给徐公公。”无忧将自己的一只珠花放进食盒之中,“徐公公看到这个就会知道是我送的,放心去就是。”

    无忧到时,常晟果真**地坐在了太液池边,小腿被池中嶙峋的石头割了个大口子,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和池水混在一起,流了一大片。

    “你是傻子吗?”无忧撕开常晟的裤脚,用手帕把他伤口周围的血水擦去,又扯下自己的衣角替他暂时包扎,“这么大个人走路不会看吗?还掉进水里?”

    “你怎么来了?”被无忧瞧见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常晟有些难为情,“我没事,缓一会儿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就是只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无忧面色严肃,一点儿也没有平日的娇憨可爱,“这么大的伤口,弄不好是要缝针的,现在这种医疗条件,哪里有手术缝合针和缝合线?消毒也不好,感染了怎么办?”

    无忧说了一大堆,大半都听不懂,常晟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你别管我说什么了。”无忧不耐烦,“我扶你回莫愁馆去处理伤口。注意受伤的腿不要用力。”

    到了莫愁馆中,无忧翻箱倒柜,几乎是把能够促进伤口愈合的药物都拿了个遍,给常晟敷在伤口上,终于是止住了血。这才拿了绷带在常晟腿上一圈圈的绕。

    无忧似在气恼,一句话也不说。

    常晟便道:“这点伤不算什么,之前我在战场上,受的比这个严重的伤多了去了。”

    “你还有脸说吗?”无忧打结的时候狠狠一拉,疼得常晟嘶一声倒吸了口凉气,“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刀枪不入?还是不论受什么伤都能痊愈?不要以为你能重活一次,就能重活第二次,生死之事,谁也说不准。”

    常晟看着她皱着眉头喋喋不休地唠叨,无奈地笑笑,“常懿打你的时候,我都没见你这么激动。”

    提起这事儿,无忧心下便有些不好受,“她知道了宋姨娘的事情,打我恨我,也不算冤枉了我。毕竟宋姨娘和常函的死,我们确实是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四字入耳,常晟心里微微一颤,“你在怪我?怪我狠心杀了宋姨娘和常函?”

    无忧摇头,“宋姨娘死有余辜,常函……我不知道,但不留后患,该是你的行事作风,我不能否认你。”

    “你不能否认,却也不能肯定我的做法。”常晟眸光微颤,似有淡淡的失望。

    无忧不欲在既成事实的事情之上与常晟再有争执与分歧,那实在是没有意思,即便她依旧无法完全赞同,但这并不妨碍二人依旧可以求同存异。

    “常懿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事情和我们有关?还有那个箭头在手里。”

    常晟嘴角轻蔑地扬起,“常懿来那一日,我瞧见杨琰和蒋若素入宫了。”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分明只有我们还有常家的士兵知晓。”

    常晟戳了戳无忧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士兵也不是一辈子都会留在常家军中的。或犯了军法,或自行请辞,或疾病缠身,都会退出另谋出路。”

    “全世界都是敌人。杨琰,蒋若素……”无忧苦笑,“这个蒋若素,我每次见到她都觉得浑身发寒,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和她有什么仇怨,真是奇怪。”

    门外忽然一阵嘈杂,无忧正想去看个究竟,谁知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蹬开,来人竟然是刑部尚书蒋天枢!

    蒋天枢带了一队侍卫过来,朝着屋中的无忧横眉冷对,手向她一指,喝道:“来人!把谢无忧这个谋害皇上的蛇蝎毒妇给本官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