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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安之口技

    杨怜的一双象牙筷子停在半空中,讥讽一笑:“两个月前你才把我娶进门,这会儿要休了我。常睿,你只关心谢无忧,可曾想过我的处境么?我为了你千辛万苦回到南越,你便乐得瞧见我,被南越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常晟蹙眉,长长吐出一口气,“宣和,物是人非,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我不希望你被将军夫人的名头困死在常府之中,你当有你自己的生活。”

    手指一挥,杨怜指尖夹着的酒杯便随手扔在了桌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常睿,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说会道?”

    常晟希望杨怜能够妥协,“我是真心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对我不好。我们本就该在一起的,四年前就该在一起了。现在,是上天给我们的补偿。”杨怜紧咬着后槽牙,面颊轻轻颤抖,“也该是你给我的补偿。”她眸光缩紧,盯着常晟,“为你的变心,给我的补偿。”

    见杨怜这般,常晟也就没了耐心继续往下说,微冷了面色道:“既然你喜欢,那随你。”

    常晟没有心思再继续这顿晚膳,酒喝了一杯就开始上头,他有些难受,站起身子要出门。可抽下了门栓,这门却是怎么都拉不开了。

    常晟莫名其妙,一边问一边回头:“这门怎么打……”他话说到一半,喉咙却像是被扼住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眼前的杨怜腰带堕地,绸裤脱落,身上只宽松地披着罩裙。

    她跨出地上散着的衣物圈子,搂住了常晟。

    常晟身子火热,思想昏聩,脑袋疼得像要裂开。

    杨怜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十分勾火撩人,体内的气息似岩浆灼灼涌动,顷刻之间就要爆发。

    常晟身子向后倒,脊背哐的一声撞在门扇上,他纵使再迟钝,此刻也知道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扯开杨怜放在他腰间的手,心痛道:“宣和,你怎么变成这样?”

    “变的人是你,不是我。”杨怜松开常晟的领口,笑得一派温柔,“很难受是不是?很快就好了。”

    常晟燥热不已,体内四处乱窜的气息蠢蠢欲动,几乎要盖过他的理智。

    他抓过架子上的铜盆高高举起,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地上湿了一片。

    水洼里似乎映出无忧的容颜来,常晟狠狠掐着自己的臂膀,强逼着在昏聩之中醒着一丝意识,他重重呼吸,希望通过气息的进出舒缓身上的灼热。

    杨怜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常睿,我是怜儿啊。我们早该修成正果的……”

    “放开我!我是常晟!”常晟再也不想顾惜昔日二人之间的情分,使足了现在能用上的所有力气推开她,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杨怜被常晟推得摔在桌边,扑得一桌盘碗当啷作响。

    她攥紧了桌布,目光倏忽变得狠厉,转而抓起酒壶,跨出门槛,一下砸在了常晟后脑。

    常晟本就被暖情药激得浑身难受,神思昏聩,这般突然的沉重一击,立时便叫他没了意识,倒地不起。

    燕娘听见动静冲出来,见这样子吓得不轻,“公主……这……怎么会这样?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杨怜深呼吸数次,冲进偏院房中将一个人从床上抓了起来,“蒋安之,你醒醒!”

    蒋安之原本正在好睡,突然被杨怜扯着坐起来,惊道:“怎么了?这么快就到我粉墨登场了?”

    杨怜拉着蒋安之出来,指着倒在地上的常晟道:“把他搬进屋里放在床上,然后我们就能开始了。”

    蒋安之俯身看了看,啧啧叹道:“宣和公主,你把他弄成这样,还怎么整?你能跟一个昏过去的人做那种事?”

    杨怜没工夫和蒋安之扯淡,恼道:“话真多,叫你搬你就搬。”

    蒋安之扛起常晟朝着床榻走过去,走到一半忽然改了方向,将常晟扛出门,丢进了他方才睡觉的地方。

    “你干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吗?叫你搬到卧房的床上。”

    蒋安之把杨怜拉回卧房,两根手指捏起了她的面颊,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这才心花怒放:“宣和公主,你叫我假扮家丁混进将军府,就是为了我的口技本事,不是么?在你和常晟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学他的声音说几句话。”

    杨怜恼怒,“你既然还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那还不照着我说的办?”

    蒋安之阴恻恻一笑,“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干苦力,搬这么重的分量。”

    “你想怎样?”

    “既然常晟晕了,怕是这床上也动作不得了。”蒋安之的脸瞬间贴上去,“不如这人和声音,都叫我代替了吧?”

    杨怜怒不可遏,“你这是坐地起价?”

    “我这是趁人之危。”蒋安之笑的得意,“宣和公主,你没有别的选择。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的谋划告诉整个将军府的人,到时候,你可就全完了。”

    杨怜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蒋安之,你下作!”

    “难道你这手段不下作么?”蒋安之笑得得意,“我肯来帮你,是因为你比宣叶是好看多了,美人所求,我哪有不肯的?”

    燕娘敲了敲门,“公主,少夫人回来了,刚到大门口。”

    蒋安之耸一耸眉毛:“怎样?应不应我?你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杨怜。”他轻吁口气,“演戏罢了,我又不会假戏真做。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常晟以后没这么容易落进你的坑,我也没那么容易再来帮你。”

    杨怜咬着唇,最后还是不肯错过这样的良机,直把心一横,“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不准真的碰我。”

    蒋安之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无忧回到青蘅院时不见常晟,问过下人,方知他去了沁春院。

    无忧心下一沉,当下便坐立难安起来,心绪不宁的。

    如锦见状便道:“要不我陪你去沁春院看看?可能许霁身体又不好了,宣和公主六神无主起来,这才叫了常将军过去。”

    无忧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记挂着常晟,便答应下来,“也好。”

    沁春院外,燕娘一直在翘首以盼,远远地见无忧与如锦过来,便立时正色站在了门口。

    无忧问:“将军在么?”

    燕娘笑得僵硬:“在,只是谢姨娘此刻不方便进去。”

    无忧神色一变,“为什么?”

    燕娘说话轻柔,可字字句句分明就是挑衅,“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哪有为什么?”

    无忧扯开燕娘甩在了一边,强横道:“嘴上长的都是刺,也不怕扎得自己口腔溃疡,不管我是少夫人还是谢姨娘,你这个外来的下人,都没这个资格拦我。”

    燕娘还想再拦,如锦已然控住了她,“少夫人你也敢拦,将军府是不想呆了么?”

    燕娘欲言又止,在如锦面前做出满面愤懑的样子,背过身的瞬间,却露出了得逞的快意。

    无忧跨上台阶想要敲门,便听得门内阵阵娇吟喘息,一室盈溢着欢好的靡靡之气,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浅碧色的纱幕掩映之下,两具身子在床上翻覆,无忧看不清两人的脸,却听得见声音,也认得这是谁的声音。

    常晟和杨怜。

    杨怜问:“你来沁春院找我,就不怕谢无忧生气?”

    常晟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她不会知道的。况且,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我来你这里,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碰撞的声音扎耳极了,无忧身子发抖,又听得杨怜低吟:“她若是生气与你闹呢?”

    “闹什么闹?她肚子里的那个东西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有什么资格和我闹?”常晟的声音像是尖刀扎在无忧心上,“她怀孕这么久,我也忍够了。”

    “你……”

    后面再说了什么,无忧再也没有这个心与头脑去听,她像是躲避猛虎野兽一般,逃也似的出了沁春院。

    如锦见无忧闷着头往大门口走,看样子神色不对,连忙跟上追问:“无忧,怎么了?”

    “我要回医馆去。”无忧推开如锦的手,疯了一样往外面走,“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回去。”

    听得外头没了动静,杨怜这才推开蒋安之,冷声道:“行了,结束了。”

    蒋安之却重新将杨怜按下,手掌抵在她身上,“什么结束了?刚才只是前戏,正经事还没开始呢。”

    杨怜心慌意乱,眼珠恐惧地转动着,“你答应我不会假戏真做的!我们说好,我把从北齐带来的强身药给你,你就帮我这个忙!”

    “可我现在反悔了。”蒋安之邪性一笑,“强身药哪有你这娇滴滴的美人吸引人?你可别喊,你这一喊,不仅刚才功败垂成,你自己的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杨怜一口咬在蒋安之凑来吻她的嘴上,咒道:“卑鄙小人!”

    蒋安之捂着嘴发怒,一下狠狠冲撞进杨怜的身体,疼得她几乎灵魂出窍,蒋安之喘着气嗤笑:“小不小,你现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