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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回

    晚饭后,傅城恒果真去了祠堂祭奠封氏,而三个孩子也因为早早便被孔琉玥打发回了各自的屋里,对此一无所知。

    傅城恒从祠堂回来时,已是将近三更时分。许是因为才祭奠了封氏,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他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也不要丫鬟服侍,自己洗过澡之后,便安静的躺到了孔琉玥身侧,也没有再像昨晚那样毛手毛脚。

    孔琉玥能理解他的心情,于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握了他的手,直至耳边终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方慢慢的也睡着了。

    次日一早,傅城恒和孔琉玥方起身,就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侯爷、夫人,王妃娘娘带着世子爷和郡主已经到了!”

    这么早?孔琉玥闻言,不由有些目瞪口呆,晋王妃这也太早了罢?不过她也能理解晋王妃的心情,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弟弟这么久没见,想早点看到他,倒也是人之常情,便是向来沉稳持重的傅城恒,闻说晋王妃和外甥外甥女来了,这会子不也是喜形于色?

    因笑问那小丫鬟道:“王妃娘娘这会子已经到哪里了?”

    小丫鬟笑回道:“王妃娘娘领着世子爷和郡主先去了乐安居,吩咐奴婢催着侯爷和夫人些呢,还说她和世子郡主也没吃早饭,让侯爷夫人并三位小主子也别在家里吃了,都到乐安居吃去!”

    孔琉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那小丫鬟退下后,方笑向傅城恒道:“姐姐的性子还是这么直爽,真是让人好生喜欢!”也是晋王这个老公当得好,所以晋王妃才能活得这般恣意。

    傅城恒却道:“真是胡闹!睿儿和珊儿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让他们空着肚子来?姐姐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身边的妈妈们也不说劝劝她!”话虽如此,眼神却一派柔和,之后更衣梳洗亦无形中加快了速度。

    等到傅城恒和孔琉玥梳洗完,领着初华姐弟三个到得乐安居时,果见晋王妃并一双儿女都已在那里了。晋王妃正含笑陪老太夫人说话儿,“……我的确是想念卢嬷嬷做的明珠香芋饼了,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老人家的眼睛。”

    老太夫人闻言,呵呵直笑,道:“你打小儿便是个挑嘴的,还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准了一样东西,便会一直喜欢下去,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只放心罢,昨儿个知道你今儿个要回来,我早吩咐你卢嬷嬷准备好了,等你弟弟弟妹他们来了之后,便可以吃了!”

    说着顿了一顿,又笑嗔道:“都这么大年纪的人,已是一双儿女的母亲了,还是跟先时一样贪嘴,也不怕睿儿珊儿笑话你?偏还要哄我说是想早些看到我,才会这么一大早便回来的,当我不知道呢?”

    一席话,说得晋王妃面露赧色,跺脚不依道:“您老人家知道也就罢了嘛,干嘛还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您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满屋子的人就都抿嘴笑了起来,老太夫人更是一脸的欢喜之色,话里满满都是溺爱的啐道:“你的脸都是‘老脸’了,那我这张真正的老脸,岂非只能称之为‘老树皮’了?”

    适逢傅城恒和孔琉玥领着三个孩子进来,下首坐着的赵允睿和赵阑珊兄妹忙都站了起来,“舅舅,舅母!”

    “祖母,姐姐!”傅城恒先上前给老太夫人和晋王妃见了礼,又受了赵允睿兄妹的礼,方坐到了右下首第一张椅子上。

    余下孔琉玥忙也上前给老太夫人和晋王妃见了礼,便侍立到了老太夫人身后去。至于几个孩子,则在给长辈们见过礼后,都去了套间里玩笑。

    傅城恒便问起晋王来,“姐夫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还是先去了衙门再过来?”他还有正事与他商量呢。

    晋王妃笑道:“说是下了朝便直接过来,只怕过会子就该到了!”

    傅城恒闻言,就撇了撇嘴,“姐夫又不过来赶早饭,只怕不会那么早到!”

    晋王妃如何听不出弟弟的言外之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出涂了蔻丹的春葱一般的食指指着他便笑骂道:“臭小子,竟敢挤兑起你姐姐我来!我还不是为了能早些见到你,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你倒好,倒反过来挤兑起我来,等你姐夫来了,我非告诉他,让他帮我出气!”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说不过我了,就会搬出姐夫来,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傅城恒就又撇了撇嘴。

    说得晋王妃微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就搬你姐夫出来了,怎么样啊?你有本事,也把弟妹搬出来,看弟妹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说着看向孔琉玥道,“弟妹,你一定是会向着我的哦?”

    孔琉玥哭笑不得,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向来以冷面示人的永定侯爷,和向来以冷艳高贵形象示人的晋王妃会有如何幼稚的时候?不过,这也再次印证了这对姐弟的感情是真的很好,所以才会这般嬉笑怒骂毫无禁忌,一如她跟韩青瑶相处时一样。

    晋王妃与傅城恒斗了一回嘴,就有卢嬷嬷进来回说早饭已经得了,问摆在哪里?

    老太夫人笑道:“这屋子敞亮,就摆在这里罢。”命连翘请小主子们去。

    老少四代其乐融融的用了早饭,老太夫人情知晋王妃这么早过来,必定是有体己话儿要与傅城恒孔琉玥说,因笑命她道:“你且往你弟妹屋里坐会儿去,等我收拾捯饬妥当了,再过来不迟,虽说谅你们这些作小辈的也不敢笑话儿我蓬头垢面,我也不能真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罢?”又道,“他们几个小的难得见面,就让他们在套间里玩他们自己的罢。”

    晋王妃正有此意,便顺势起身,笑道:“那我待会儿再过来陪您老人家说话儿。”

    姐弟夫妻三人遂辞了老太夫人,离了乐安居,被簇拥着往芜香院行去。

    心知晋王妃与傅城恒必定有许多体己话儿要说,故一回至芜香院,孔琉玥便笑向二人道:“我给姐姐和侯爷沏茶去。”说完不待姐弟二人有所反应,便领着满屋子的下人退了出去。

    晋王妃看着她娉婷袅娜的背影,微笑点头道:“弟妹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可千万要好生珍惜她!”弟弟与弟妹无形间流露出来的亲密让她确信,他们是真的已经和好如初了,她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至此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再是亲密无间的姐弟,说起这些事来,傅城恒仍微微有些不自然,飞快应了一句:“姐姐放心,我知道的!”便岔开了话题,“对了,皇后娘娘让我给姐姐带几句话……”

    傅城恒与晋王妃说完了正事,估摸着晋王是时候该到了,遂辞了晋王妃,去了外书房等候。

    这里晋王妃方与孔琉玥闲话起家常来,说着说着,便说了尹家人头上,“……我听说尹大太太和尹大奶奶近来时常登门造访?”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孔琉玥于是点头道:“是,她们是接连来了几次。”

    晋王妃就冷笑起来,“她们是不是又想通过你,为宫里的吉嫔谋什么好处了?”

    孔琉玥闻言,不由有些愕然:“姐姐是怎么知道的……”话音未落,自己已是先反应了过来,像晋王妃这样时常进出宫闱的人,宫里又有什么大情小事是瞒得了她的?自然知道尹纳言虽升了位分,却并未重获圣宠之事,再一结合当初尹家人将她嫁进永定侯府的动机,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因忙点头道:“实不相瞒姐姐,她们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不过请姐姐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答应过她们,我知道此事厉害干系的。”

    晋王妃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在兴师问罪,忙摆手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答应她们,不然她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了。”说着脸色又是一沉,“哼,一家子下流没脸的,也敢开这个口!明儿她们若是再登门,你就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说你已对我提过此事了,我的意思,是让她们亲自与我说去,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她们!”

    在能力范围和不触及自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她可以给柱国公府她所能行的泰半方便,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孔琉玥的面子上,她可以让他们如愿。但如果他们妄想以此就得寸进尺,凡事遂心,那可就打错了主意!

    孔琉玥原本想说经过尹淮安登门之事后,尹家人应当会打消了那个念头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万一晋王妃追问她何以会这般笃定,继而怀疑她和尹淮安的关系,岂非节外生枝?因点头应道:“姐姐放心,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说了,只是又要给姐姐添麻烦了。”

    晋王妃摆手笑道:“诶,你我亲姑嫂,说这样的话,也太生分了!我呀,如今就只盼着你跟煦之能将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便别无所求了!”

    姑嫂两个又闲话了一回,就有小丫鬟来禀:“三爷三夫人并二姑爷二姑奶奶三姑爷三姑奶奶都到了,老太夫人请王妃娘娘和夫人过去呢!”

    二人遂起身略微整理了一番衣妆,被簇拥着去了乐安居。

    果见傅旭恒一家并两位姑奶奶全家都到了,正围着老太夫人说笑,屋里一派热闹景象。

    瞧得晋王妃和孔琉玥进来,众人忙都起身见礼,尤其傅旭恒和三夫人就更是殷勤,一口一个“大姐”,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的是好不亲热,瞧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只当他们之间感情多好似的呢!

    晋王妃和孔琉玥看在眼里,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警惕,傅旭恒夫妻俩这戏也做得太完美了一点,让人由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别有用心。

    但一整日下来,他们又的确一直都安安分分的,虽然待人的态度仍旧是那般的殷勤甚至是谄媚,但也让人说不出个不好来,于是孔琉玥一直高度紧绷着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一些。

    晚间送走一众客人之后,孔琉玥只觉累得慌,所幸热闹了一天,老太夫人也累了,很快便命大家都散了,她于是带着三个孩子,被簇拥着回了芜香院。

    傅城恒还没有回来,想是与晋王正事还没说完。孔琉玥因见三个孩子都是满脸的疲色,遂命他们各自回房歇着去,又再四叮嘱众奶娘丫鬟经心些,“……回去便伺候你们各自的主子好生洗个澡,记得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冷……我待会儿会让人送湃过的西瓜过去,你们记得打发各自的主子吃,但切忌不可吃多了,省得回头闹肚子。”

    她话虽说得客气,众奶娘丫鬟却不敢托大,忙都赔笑道:“夫人放心,奴婢们理会得了。”

    孔琉玥就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道:“去罢!”

    众奶娘丫鬟便忙行了礼,簇拥着三个孩子往外走去。

    眼见众人鱼贯退了出去,孔琉玥一下子松懈下来,正要吩咐珊瑚准备洗澡水去。

    冷不防却见初华折了回来,行礼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孔琉玥问道:“敢问母亲,可知道爹爹多早晚回来?”

    孔琉玥想起方才初华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会子又特地折回来打听傅城恒的行踪,想是有什么话儿要单独与他说亦未可知,因笑道:“你爹爹这会子当是在外书房与你姑爹议事,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好,要不我使个人帮你问问去?”

    初华闻言,面色一喜,随即却摇头道:“不必麻烦母亲了,还是等爹爹回来后我再过来请安不迟。打扰母亲了!”说完便行了个礼,如来时那般又急匆匆退了出去。

    余下孔琉玥有些诧异,不明白初华这是在上演哪一出,遂在决定待傅城恒回来时,使个人去告知初华一声后,命珊瑚璎珞准备好了热水,去了净房沐浴。

    等孔琉玥洗完澡从净房出来,傅城恒兴冲冲的回来了,一见她便抓了她的双肩,兴奋的说道:“玥儿,成功了!”

    孔琉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不自觉也浮满了喜色,“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军很快就可以如虎添翼了!”他的安全无疑也将更多一层保障!

    傅城恒连连点了几下头,看得出来他很激动:“才我已经跟姐夫说好,让他明儿早朝过后将那样品给皇上看了。若是皇上也觉得可行,那就让武库司即刻开始大批量的制造,务必要在半月以内制造出五千张来,我明儿回去以后,就先挑选五千名神箭手来备着,组建一个神机营,等那连弩制造好后,再集中训练他们一个月,不愁到时候不能将西番的蛮子们给射成筛子!”

    西番最让大秦忌惮的便是他们的骑兵,等组建了神机营后,不愁不能打败他们的骑兵,只要能打败他们的骑兵,西番就等于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是杀是剐,都只能悉听大秦尊便了!

    傅城恒说完,又道:“姐夫闻得我说这连弩是根据你的话制作出来的,一个劲儿的夸你,说待明儿我凯旋归来时,定要奏明皇上,让皇上也好生嘉奖你一番呢!”

    见傅城恒这般胸有成竹,豪气万丈,孔琉玥也是由衷的高兴,至于晋王所说的嘉奖,她倒是兴趣不大,对于她来说,只要傅城恒能平安归来,就已是对她最好的嘉奖了!

    思及此,孔琉玥很快又想到,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傅城恒便又要去西山大营了,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呢……神色间便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黯然,轻叹道:“嘉奖不嘉奖的,我倒是并不看重,我看重的,是你的平安,我真希望这仗打不起来啊!”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脸上也没了多少喜色,叹道:“我何尝又不希望这仗打不起来?只是……”

    话没说完,就听得珊瑚的声音自外间传来:“回侯爷、夫人,大姑娘求见!”

    孔琉玥闻言,想起初华之前特地折回来向她打听傅城恒何时回来之事,忙向他说道:“初姐儿之前就在找你,想是有什么话要与你说,你瞧瞧去罢。”

    傅城恒道:“我正好也有几句话与她说!”便向外说道,“让她进来罢!”

    “是,侯爷。”珊瑚应了一声,很快便挑起湘帘,让了初华进来。

    初华还穿着之前的衣衫,发髻也还没拆,想是一直在等着傅城恒回来,看来确是有要事找他。

    孔琉玥看在眼里,便笑道:“我让人给你们爷儿俩端冰镇银耳羹去!”说完便要出去。

    “等等。”不想傅城恒却叫住了她,“让丫头们去做即可,你留下,我有正事与你们娘儿俩说。”

    傅城恒都开口了,孔琉玥只得吩咐了珊瑚去端银耳羹,自己则留在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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