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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妥协

    

    “那ri你为何不出手相助?”妲己手握惊鸿刀,飮恨吞声,“青丘待你不薄,你为何置青丘于水深火热之地?”

    “原来真是她。”煌灭那日遇见至浅,便觉得她与九婴那个孩提极其相似,却从未猜忌过至浅便是九婴,因只与九婴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她只是未经人事的孩提,可是她盈盈切切的笑容深烙在他心底,竟让他动摇了与神界的契定。

    煌灭是煞剑,自上古时期便与神界签得契定,才免遭剑灵诛杀,如今便与神界休戚相关。

    狐族势力太过强大,在青丘称霸一方,其子亓烟桀骜不驯,恃才傲物,次次踏入人间,戏虐人间女子,不得安宁,却全被狐王掩盖罪责。终有一日触犯天条,上届神王忍无可忍,将其囚于火陵之中,让他好生反省,也借此机会除掉这压迫神界的势力。

    “煌灭……”那日丌烟逃离了那血迹斑斑的杀戮中,寻得煌灭,在兀长的黑暗中终寻得希望,“救救九婴……”那是丌烟第一次哀求他人,仰天长啸,空悲切。

    “我……”黯然无色。

    “煌灭?”丌烟向来认为煌灭与狐族,与自己是至交之亲,而他的沉默,在这一瞬间,丌烟似乎听到世界崩溃的声音,“她还是个孩子。”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丌烟的心头,使他感到浑身冰凉。

    煌灭以为自己不会心伤,雾散,梦醒,亲眼所见丌烟扔入轮回之门,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那是孤鹜落霞的缄言。

    妲己那黯然无言的双眸如同当初一般,是困惑,是不解,是恨……

    “九婴无罪,你们为何不放过她。”惊鸿刀正指煌灭的微皱起的眉心,煌灭从不知九婴未亡,认为千百年前便被就地正法,若至浅便是九婴,古桀养后患于身边究竟意欲何为?

    “剑灵的心在这里!”煌灭竟握住了惊鸿刀指向了自己的心脏,手心渗出了殷红的鲜血,两心相触,四目相对。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妲己竟一用劲,惊鸿刀便不偏不倚的刺入他的胸膛,与其心脏差之分毫。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刀口落下。嗒,滴落在地化作一朵艳丽的血红花朵。一滴,两滴,随着刀渐深的划入,血色玉珠变已成一道血流顺着胸膛一直滑落地面,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妲己终究是不忍心,抽出惊鸿刀,暗淡的双眼掩盖住了内心的殷切,刀刃上那腥红的血液映衬着这一切的可笑至极,他视我为仇寇,我视他为迷途的兄弟。

    “这千百年来,你变了很多。”煌灭捂住胸口的刀伤,汩汩的血流不止。

    “爱人的消亡,灭族的沉痛,轮回的折磨,我如何不变?”的确,世间难寻一知己,若不是桃花纷扬对暮艳,又怎知梨花白雪景清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煌灭拥她入怀,四周空寂安静,似乎苍穹之下,也只得他两人而已。妲己就这么静静地立,那青丝,在初冬的寒风中微微飘扬着,他说出口的抱歉几乎让妲己崩溃,满天星汉之下,他如一个在夜间降临凡间的神祇,而面前的所有繁华,由他随手缔造而成。树叶,也被风卷成一个温柔的弧度,慢慢飘落,臣服在他的脚边。

    原来,需等到风住尘香花已尽,才可以看到最后的风清月朗,花好月圆。

    然而,妲己已回不了头,那恨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我会让你所守护的一点一点的消失掉……”绝情的推开了他的怀抱,明明只是意料之中的话,却令他心痛难当,转身落荒而逃。

    “娘娘……”不知何时,千儿早已站在角落处,眉头紧锁,“娘娘对陛下的冷言冷语是因为他吗?”

    “在想什么呢,傻瓜。”虽千儿与自己是自小的玩伴,妲己却对于前世的身份与她只字未提,如今让千儿看见与一男子如此*的举动,不免多想罢了,“至浅歇息了吗?”

    “上卿回房便歇息了。”

    “老头怎么样了?”得知苏护被放出,妲己便命千儿回苏府探望。

    “大人所受的皆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那便好。”

    “若早知道我们是这样的结局,我宁愿此生无情无爱。”

    至浅睡梦中惊醒,为何又是这句话,在阡陌旁徘徊的红妆女子究竟是何人。在古道边等待,曾经滴痴心妄想,曾经滴意乱情迷,梦醒已随风。

    蜷缩在角落里,古桀,让至浅一人守护这万里江山太过分了……只能是浮游的思绪托着不知所然的沉重。凝视着一旁的长目,似乎有种四目相对之觉,你的剑灵当真被诛杀了吗?手中的炼妖壶,是否该还于妖王……

    当初的挥笔,如今的残躯,竟是如此的平淡之事,如此的不堪而言。罢了罢了,再美丽的故事,终经不起似水流年。

    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成缘,在寒梅下觅一方青石拈花一笑,了然心间。注定,一切随缘。曾经的刻骨,如今又有何还存然于心?

    终究,至浅还是决定将炼妖壶还于妖王,古桀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

    “至浅,应龙大人似乎生气了?”咒不知何时盘旋于她的肩上。

    “是因为回魂草之事?”窃取回魂草虽是不智之举,当初帝辛危在旦夕,也是无奈之举。

    “还有炼妖壶。”咒日未见咒,咒似乎憔悴了不少。

    “他怎会懂?”至浅握紧双拳,此事仅有少数之人懂得,而身在神界的古桀又是从何得知?

    “你和谁说话呢!”妲己推门而入。

    “姐姐,这是咒。”至浅将咒捧入手心。

    “你还没死?”妲己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抓住至浅手心的咒,用一种要挟的口气问道。

    “我……我……”竟是丌烟,他竟出现如此,百年前不是已经消亡了吗?为何如此这转世竟有前世的记忆?

    “姐姐!别伤害她。”至浅惊慌失措。

    妲己杀意已决,渐渐握紧了拳头,咒毫无挣扎之力。

    “住手!”不知何时古桀竟出现在她的身后。

    “是你?”在妲己惊愕之际,咒从他的手中逃脱,盘旋于古桀周围。

    妲己的话语中竟是嫉恶如仇,她的眼中充满憎恨,她的扭曲的嘴似乎要啐什么人或者咒骂什么人,她的手在惊鸾,她挺直躯体做出防卫的姿势。

    古桀撇了至浅一眼,伸出了手,“跟我走!”

    “古桀?”至浅握住了古桀的手,却被妲己拽住,至浅感觉到了妲己双手的颤抖。

    “你还是人吗?”妲己双眼微红,恶狠狠的瞪着古桀,她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渴血的*。

    “小浅,我和她有话要说,你在这等着。”温暖从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至浅的耳中,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可是……”至浅不知他们有何恩怨,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妲己露出了阴狠的笑容,那把惊鸿刀早已握于掌心,那俊俏的脸庞由粉红变成苍白,嘴唇变得铁青,一股幽怨、慑怒之气使她的美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是啊,好久不见。”古桀面无表情的说着。

    “你我之间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长刀忽然灵光一闪。

    “你依旧还是如此鲁莽。”古桀那双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眼眸中露出了杀意,不像他,又是他。

    “我说过,只要我还记得,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杀你的是温以初,与我何干?”古桀那深锁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竟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你以为我不知青丘的千百子民都是你所害!”妲己手中的惊鸿刀指向了他。

    “谁会相信你!”古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嘴角的笑容竟是如此阴暗,“好不容易找回丢失的记忆与功力,为什么不找地方躲起来。”

    “难道就任你伤害九婴?”妲己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惊鸿刀狠狠捅入古桀的腹部,他竟然没有躲,为何?

    “古桀!”至浅竟站于他们身后,她目睹着妲己刺伤古桀的过程。古桀摔倒在地,她跑去将古桀搂入怀中,“姐姐为何要这样做。”

    “跟我走。”妲己拉住至浅的手欲强行带她离开。

    “姐姐真的想兵戎相见吗?”至浅失望的看着她,至浅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妲己拎起至浅的衣领,“连你都不相信我?”这是苏烟第一次对苏若发火,如今唯一的亲人,竟如此看他?

    “姐姐如此做,让至浅如何相信!”她伤害了养我育我的古桀,让我如何去信她。

    “你不是至浅,你背负着青丘族的血海深仇!”妲己握紧了拳头,理智压制住了怒火。

    “我知道你恨我,请别伤害至浅。”古桀虚弱的说道。

    “古桀我会保护你的。”古桀腹部溢出的鲜血浸满了至浅的衣物。

    曾几何时,那个单纯的九婴在火陵也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她不愿身边的一切受到伤害,亲人的离去,记忆的丢失,如今唯一的依靠便是这虚伪的应龙。若她的记忆再也不会恢复,若我报了血海深仇,她会不会一辈子都活在阴冷之中……

    我可以为了她放弃心中的执念吗?

    妲己松开了手,“滚!”

    至浅扶起了古桀,古桀如同昏迷一般倒在了至浅的肩上。临走之际,古桀睁开了双眼,对丌烟邪魅的一笑,他那铁青的脸色,就像顿时解冻的冰河,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荡漾起来。

    古桀的伤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小浅,我带你回神界。”古桀说道。

    “妖灾未除,为何如此匆忙回去?”至浅不解。

    “这里有我,你只需要守住那青玄殿。”

    古桀深知纸包不住火,但他只想将至浅藏起来,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可是……”青玄殿荒无一人,上卿们对自己的冷言冷语,有时竟感觉到了杀意。自己不愿回到那青玄,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你必须给我回去!”古桀的话语竟是如此这般。

    “至浅错了,你别生气,至浅回去便是。”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是因为回魂草之事?炼妖壶之事?还是妲己姐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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