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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四十章

    王悠和马文才彻底吵崩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半点也不乐意解释,更没透露半分她生气的缘由。而他,因着一个褚闻之,已经气得连考核现场都不愿意来了。

    愤怒能使人爆发出潜力。王悠骑马入林,一射一个准,比平常更快也更好地完成了任务。孟颦满目笑意地把新一样玉饰给她,嘴里还说着夸奖她的话,可她就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人一散,木蓝就跑过来恭喜她家小姐,后头还跟着的,是同样满目笑意的马统。王悠一看他就来气。马统还想着为他家少爷说好话,谁知他一提起“我家少爷”四个字,王悠就猛的掼了手里的弓,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小姐……”马统还想再喊,木蓝一把把他拉下,边拾弓边埋怨:“叫你别来你不信,我就说了我们小姐这回是真的生气,非常生气!你看,现在好了!你要真想当和事佬,回去劝你们少爷,别来我家小姐面前膈应!”

    “不是,木蓝你怎么说话的,”马统也是委屈,他就是在他们少爷跟前待得难受,这才找过来了,没想到还是两头都不讨好,当真是不长记性,“你要我回去,至少也得告诉我,你们小姐到底是在气什么吧?我们家少爷现在跟个闷葫芦似的,嘴是锯也锯不开,就求你行行好,给我指条活路啊?”

    木蓝听着就来气,她虽也不知缘由,可并不妨碍臭马统几句:“我管你的活路,谁管我们家小姐的活路?从昨天出静思堂到现在,她连一口饭都没动过!我告诉你,你们少爷要有良心,就主动来认错,否则你也不用来找我了!”

    她说完转身,两边的长辫在马统脸上“啪啪”两下,打得后者一个激灵。这次,好像是比上次还要严重啊!见木蓝跑着去了,他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往回走去找马文才。这小姑奶奶要有了什么闪失,那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生气的女人不仅不讲理,行动力也是一流。说不过几句话的工夫,王悠已经走出了老远。木蓝见她不往书院回,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边喊边追。而被落在一旁的赤影似乎也听得懂喊声,撒开蹄子同样跟了上去。

    二人一马一路往后山深处而去,最前头的人心绪混乱,只想逃离熟悉的场景,要自己放空,要自己镇定,因而一味地往小路走。木蓝跟在后头,越发小心翼翼。除了拨开割人的枝叶,她还尽可能地记着周遭的景,来时的路。她没在这种野林子里闯过,可她听说这里头有狼、有毒蛇,恐惧使她直觉不能被困住。

    马儿先时自行跟着,之后被木蓝牵着,再后来是拉也拉不动了。前方道路崎岖,王悠疾行终是跌倒。脚腕传来的疼痛似乎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供发泄的出口,大串的眼泪随即就从眼眶中溢出,便是以手掩面也阻挡不住。

    木蓝想飞奔而去,又在原地踌躇。她明白,这样的哭法绝不仅仅是伤处的疼痛能致,王悠的心上有一个结,而这结,并非她能解。赤影忽然长嘶一声,木蓝下意识回头望,可来时的路上仍旧寂寂,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她不禁埋怨起那拖拖拉拉、成事不足的马统。不就找个人,却似要逛遍杭州城那般久才能够得吗?

    马统可也是焦头烂额。他径直回了学舍,结果房里空空并不见人;以为是在学堂,一路又顺带走了几个地儿,也找不着踪迹。这一趟下来,把学院翻了个遍,倒似像参加了一场无荣称无奖品的耐力赛,除了满身淋漓的大汗,什么也没能获得。

    “少爷啊少爷!”他焦急地一声叹,再连续几声喊,继续踏上了寻人的路途。他同时也考虑着,要是事态再恶化下去,是否应该给他家老爷去封信,毕竟当初他曾耳提面令要好好关注这桩婚事。

    过了许久,王悠总算是哭够了。她其实并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也没有排解掉心头缠绕得最紧的那些坏情绪,只不过是哭得懵了,脑子一片空白,暂时可以不用去考虑未来的问题。

    木蓝慌忙上前查看她的状况,发现仅仅是衣裙弄脏了些,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看王悠之前跌得厉害,只怕脚踝要出问题,因而轻轻碰了碰,再问道:“疼吗?”

    “一点点。”王悠已感觉不对,不过站起来后觉得能走,也不大在意,木然地点头答应回去。她也拒绝了木蓝在前头牵马的提议,让她看着自己上马的姿势,最后帮着拉了一把,也把她带上了马背。

    四个丫鬟里,只有橘白一人会骑术。木蓝曾见过她策马奔腾的模样,当时觉得快意非常。但如今上了王悠的马背,被她带着狂奔,才知道橘白不过是小孩子玩游戏,以前所有的艳羡到这一刻只剩下一阵胆战心惊。

    她一路颤抖与尖叫,好容易到了马场,腿已是软得不行。王悠让她歇了一会儿,最后等得有一丝不耐,还是挟着她一同下了马。

    赤影似是很喜欢这样的奔跑,嘶鸣一声,又蹭了蹭王悠的掌心,像是在撒娇着请她再来一次。然而王悠着实有些累了,她摸了摸它的鬃毛,轻声道:“好马儿乖,我今儿有些不舒服,等之后好了再来陪你跑好不好?”

    她牵马回槽,木蓝以为就要回书院,不想王悠却是在一旁的木桌边坐了下来。她倒了倒桌上的水壶,发现是空的,于是吩咐:“去要一点水来吧,没有的话就直接借他们屋外的火炉子烧一烧。”

    “小姐?”木蓝瞧她神色倦倦,面容也比先前苍白,说话更是无力了许多,不由担心。然而王悠只是趴在桌上,闭了眼睛,又催促她去,“我只是需要歇歇,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马场的工人此时不知去了哪儿,也许是割草,也许是遛马,反正他们出去就不会很快回来。王悠认为这样正好,没有人会来问她什么,她也可以安静地睡上一小会儿。她近一天以来其实不仅没吃过东西,连觉也不曾睡过。

    这里的风带着热意,气味也不怎么好闻,王悠合眼但难以安稳。她睫毛始终颤动着,过不久,眉心也因为脚部疼痛的频繁传来而紧紧锁起。是她逞强且大意了。

    可她并不想醒,只当这是一场噩梦,她任由其发展,就好像把眼泪以另一种方式泄出。一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碰撞的响动。

    “谁?”她惊慌地睁了眼,却是挣扎了一会儿才让灵魂回归□□。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

    “是谁?”她再问了一声,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脚步因而缓慢挪动,手也渐渐伸到了桌子斜后方唯一可能藏人的柜子里。

    王悠确实是迷糊了,否则她不会忘记找一件武器防身。她只带着一丝的恐惧,随后就轻轻拉开了柜门。

    只有一缝,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但里头也没有奔出什么危险事物。这让她稍微放下心,准备一探究竟。可她用力的同时,门却被一股更大的力气从内部拉上,柜中也随即再发出几声响动,似是人在颤抖。

    王悠感到一丝熟悉,她颤颤问道:“文才,是你吗?”

    寂静。冷一般的寂静。

    王悠忽而清醒起来。她始然觉得自责,自责自己不该忘记。不仅是她害怕失去,他也同样。

    “文才,是我。”

    她蹲下身,语气放缓显出柔和,但仍旧有微微发颤。她的手指再次触及柜门,未上锁的木门其实很好打开,当光亮透进黑暗而狭小的空间,终是照出了马文才脆弱不堪的一面。

    比上次更清楚,也比上次更凄楚。王悠已做好准备,但心仍不住地一抽,那发红的眼睛和显眼的泪痕都要她心软。她伸出手,忍不住唤了一声:“文才。”

    时间瞬间不再凝滞,马文才存藏的惊慌被打破外泄,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更不想她看到他这副懦弱的模样。

    于是半开的柜门被撞开,王悠也被重重推倒在地。马文才失措,只想再次逃离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他用力撇去脸上的泪痕,往前奔跑几步,明明大脑一片混沌,却还是能听见她的呼喊。

    “文才!”

    “文才!”

    她常说事不过三,叫了两声,他就忍不住回头。王悠还是歪坐在地,右手抬起向他伸来。她的嘴巴还在张合,但声音已经小了许多,要听清,就势必靠近。

    这是她的小伎俩之一,马文才太清楚。他现在没心思和她游戏,转身几步后却还是听见她的叫唤,那么虚弱而委屈。

    他挣扎再三,叹了一口气回步,冷着一张脸在她面前停下。王悠也犟了一口气与他对视,没有扑进他怀里,也没有要他拥抱。

    “我疼。”她只是让眼里蓄满珠光,晃得人心上的冰化掉一块,再心甘情愿地咬上钩,带着刺痛的血洞进入她的牢笼中。

    王悠适时再次控诉:“脚伤了。刚才就受伤了,现在更严重了。”

    马文才打算将她抱起来,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先被打了回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所以你可以背我。”

    没有“选择”,那也就意味着他只能那样做。马文才听出这句话外之音,却不怎么爽快。本身他们就还没和好,她再一次的“一意孤行”更让他觉得恼火。因而半分没考虑,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下去。王悠接受到他眼里传来的警告,默默地收回来想挣扎的心,她当真相信,这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会果断将她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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