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完总裁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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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流光溢彩的灯色,宛如黎明女神用千万道曙光,密密织成的金纱,柔和地将酒廊音乐厅覆盖。

    架着小提琴的姜尔,黑发如云,红裙如雾,上翘的眼尾衬着神采飞扬的黑瞳,薄薄的眼皮上闪着耀眼的钻光。

    金红的琴板,精美的花纹,她用圆润的下巴勾住腮托,左手四个指尖,落在纤细的琴弦,右手食指弯曲,后三根手指放松地搭于琴弓。

    水晶吊灯下,姜尔的小臂与上臂,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夹角,弓子与四弦呈十字交错状。

    她唇角一勾,利落地下弓,不足一秒的时间,如夏日天降急雨,嘈嘈切切地“滴答”在叶片石台,飞溅出近二十个音符。

    嘹亮悠扬的琴音,点燃了愉悦的激情,轻快地四下回旋。

    她的右臂,几乎不动,只用手腕带动弓子,完成一个接一个,快速而清晰的连顿弓、连跳弓、自然跳弓……

    按压琴弦的手指,动作轻巧如未动,又灵活得像在乱动,可每一个音都响在它准确的位置。起落间,犹如玩闹嬉戏般敲击指板。

    姜尔神态自若,处在一个松弛的状态,眼神中透露出,兴奋迷人的点点星光。复杂的炫技曲,一下子变成了她手下的魔幻乐章。

    何安谏大骇,骨骼嶙峋的手握紧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对于难练的曲子,小提琴手们通常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练习,反复推敲技法,无可避免地会导致一定程度的机械化。

    郁宇的表现已是极为出色,没有一个错音漏音,能把演奏时长控制在三分八秒左右。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便是他一丝不苟得有些过分,缺乏了那么点灵动。

    而姜尔,perpetuum mobile by paganini似乎融于了她的骨血,人和小提琴浑然一体,所有的音来得水到渠成。

    完成前的最后一个下弓,姜尔扬起浓密如羽扇的睫毛,妍丽的笑若水波般一圈圈漾开,悠然抒情地用了四分之一弓,填足了半秒。

    饶是如此,屏幕上定格的时间——“03:04:02”。

    这才是天才,真正的样子!

    姜尔一曲拉完,全场安静了一会儿,仿佛身处于某部电影的场景,被场外的观众不小心按下暂停键。

    她站在人群中央,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众人的表情。很快,潮水一般如雷贯耳的掌声,恨不得将挑高近四米的屋顶掀翻。

    现实里见惯不惯的场面,给姜尔带来了几分熟悉,她抿着唇笑,浅浅的泪水漫了上来,尽在她眸中流动。

    掌声中,钟宝拉的粉脸涨得通红,出其不意地朝姜尔冲了过来。蓬松的裙摆掠过地面,姜尔心中叫了声“不好”,下意识想躲,却见她的鞋尖踩住了裙子,整个人向前一扑——

    千钧一发之际,姜尔认命地张开双臂,打算先将她扶住。

    谁曾想,落进她怀里的钟宝拉,反把她抱了个满怀,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全滴在了姜尔的肩膀。

    “我就知道你可以!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她搂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顾及自己,身为钟运集团董事长千金的颜面。

    钟宝拉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姜尔曾是她心中的神,是她奋力奔跑,想要接近的对象。她也曾亲眼目睹她失败,陷入自我放弃的泥潭,狠狠地从神坛跌落。

    姜尔目瞪口呆,看见闫筝一边鼓掌,一边浅笑连连。看见闫筝身边的荣焉,在对上她的视线后,慌忙收起脸上的惊艳。

    她忽然感受到了感伤,书中颓废的“姜尔”,原来被那么多人寄予了期待。

    “她”——

    努力过,辉煌过,挫折过,抑郁过,放纵过……

    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在盼望“她”的重生!

    郁宇一步一步走向她,震惊地问她是怎样做到的。稳重淡漠的少年,忘记了理性为何物,一把握住了姜尔的手腕。

    她笑着抽出手,并未回答,而是径直来到何安谏面前。

    “何老,再过三个月,‘安妮女王国际音乐大赛’就要开始了。”姜尔开门见山,态度落落大方,“比赛是邀请制,我需要一张小提琴组的入场券。”

    何安谏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不露声色道:“我已经邀请了郁宇,怕是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那便拜托您,去联系世界上的其他小提琴家,为我争取一个名额。据我所知,victor vinnitsky、andrey bianchi、tamoko sato、kim tae-ho,都是您的朋友。”她笑靥如花,放肆得理所当然。

    “我凭什么帮你?”何安谏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

    “就凭我会夺得第一,”姜尔红衣如火,姿容艳丽,不禁让人想到天上的太阳,“就凭我会给中国小提琴界,带来荣耀!”

    明月高悬,树枝绿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谢谢你送我回家。”林雪芽慢慢地解开安全带。

    透过车窗,姜尔望向了外面的居民楼。夜色下,看不出外墙的颜色,也看不出楼房是否破旧,不过显而易见,附近的建筑全是三四十年前的风格。

    单元门前有一棵繁茂的白玉兰树,硕大的白色花朵簇于枝头,浓香四溢,月下花影扶疏。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林雪芽看着姜尔,她的侧颜美得令她心惊。

    “尔尔,”她小声地问,“要上去坐坐吗?”

    姜尔偏过脸,微微一笑:“好。”

    老楼的楼道里没有灯,林雪芽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你穿了高跟鞋,小心点。礼服太长了,我帮你拎着裙摆吧。”

    爬了四层楼,林雪芽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铁门。当她换钥匙的时候,另一道门从里面打开。

    “妈妈,还没睡啊,你看谁来了。”林雪芽将姜尔让进去。

    在黑暗里走了一阵,乍一看到光亮,姜尔不禁眯起眼睛。

    “尔尔!”杨娟没想到姜尔会来,声音中充满惊喜,“你先去雪芽的房间坐,阿姨给你切水果。”

    “阿姨好,不用麻烦的。”适应过光线,姜尔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小小一个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老式装修,墙面边角处有些掉漆,挂着超市促销送的日历,家具和日常用品都不太新,不过看着干净整洁。

    林雪芽家的客厅非常小,放了餐桌椅沙发,便没有多余的位置。她的房间也很小,只够塞一张单人床,一张带书架的书桌,还有一个不大的衣柜。

    狭小的空间让姜尔有些压抑,幸亏床头上方有一扇窗户,正对着楼下那棵白玉兰。

    一天未关窗,飘进一室花香。

    “雪芽,快点把空调打开。天气这么热,尔尔的裙子又那么厚。”杨娟端来一盘西瓜,一条条切成了长方体,上面插着几根牙签,“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你尝尝甜不甜。”

    姜尔吃了一块,笑道:“很甜,谢谢阿姨。”

    “两年多不见,尔尔长得更漂亮了。”久不面对姜尔,杨娟有些局促,“如果是在街上碰到,我都不敢认。你一进来,感觉整个屋子都亮了。”

    林雪芽垂下眼:“妈妈,你说什么呢,尔尔要不好意思了。”

    “老了老了,一激动话就多。你们聊,我不打扰了。”杨娟掩住嘴,退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聊聊吧。”姜尔放下牙签,似笑非笑。

    林雪芽眸子一晃,牙齿压过唇瓣,几秒后扯出一个笑容:“你今天的表演太完美了,尤其是赛后拉的《无穷动》。”

    “我指的不是这个。”姜尔拉出椅子坐下,双臂抱在胸前,“你为什么要在钟宝拉的礼服上动手脚?”

    林雪芽矢口否认:“我没有。”

    “和我没必要撒谎。”姜尔神态自若,辨不出喜怒,“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林雪芽眨着眼,荔枝样的眼里,含着一汪水,思考再三道:“尔尔,我想让你赢。”

    姜尔沉默地注视她,坐姿一动不动。

    她的镇定,让林雪芽止不住慌乱,她愈发觉得,两年不见,姜尔陌生了许多。

    “我错了。”林雪芽柔柔地蹲下,试探地将下巴搁在姜尔腿上,“上周在医院,钟宝拉对你说了过分的话。我担心你……”

    她说得欲言又止,姜尔反问:“担心我,你就去偷她的夹子吗?”

    林雪芽吸了吸鼻子,眼圈逐渐红了。

    姜尔:“先不论对错。如果你只是想破坏钟宝拉的演出,那么办法有很多。比如在演奏台旁边,放一个音量调到最大的手机,等她拉到一半打过去。或者找个人,故意在台下弄出动静。”

    “而你呢,在她临上台前,亲力亲为一通操作,不怀疑你怀疑谁?典型的又蠢又坏,手段不高明,更不光彩。”姜尔平铺直叙,毫无表情。

    林雪芽:“我……”

    “或者,你的目的不是干扰钟宝拉,而是想让她们以为,我为了赢得比赛,在后面指使你。挑拨离间,让她们反感我,从而达到你的某种意图。”姜尔端凝着她,不由笑了,“这样一想,手段倒是高明了不少。”

    林雪芽大惊,心急如焚地解释:“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挑拨离间,我只是想让你赢!尔尔,我那么在乎你,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姜尔目光灼灼。

    林雪芽拼命点头,小手死死拽着她艳红的裙子。

    姜尔不疾不徐地俯下身,在她耳畔轻语:“为了我去死,也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闫筝:“作为女主,最近两章,我的戏份有点少。”

    姜尔:“因为我才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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