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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过门

    看到来魁终于跟别人结婚,开琼的心也一时难以平静。这可是到了朱章明的一亩八分地里,他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朱章明高兴地说话,开琼没搭理。天色渐渐黑下来,开琼的自行车骑得很快。后来她发现自行车的感觉不同,下车一摸轮胎,没气了。朱章明说:“把自行车推到有人家的地方寄下来,我用车送你。明天我再来跟你把自行车充气以后骑去。”

    朱章明也下来与开琼一同推着自行车。开琼说:“你干脆把你自行车给我骑回去,你明天来与我换自行车。”

    朱章明说:“我就是为了送你。天黑了,你一个人骑车,我不放心!”

    开琼说:“来,把你自行车给我,不要紧的。”

    朱章明说:“你少黄昏!一个姑娘家万一出事了就悔不转来了。要知道,这胡来魁终于结婚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严加保护你。”

    开琼说:“我不喜欢听这么直白的话!”

    朱章明说:“你看,只有你和我,多好谈恋爱。等会儿十八的月亮出来时,我们有多浪漫。”

    终于到了有人家的路段,朱章明推开琼的自行车去寄存。开琼说:“你看人家有没有打气筒。”

    朱章明把自行车放别人家,转来说:“你可能破胎了,明天我来跟你补。”他骑上自行车要开琼坐上来。开琼上车以后,他故意扭动自行车龙头,开琼怕翻车用手抓紧朱章明。他开始说一些星星知我心的话。自行车虽然骑得稳,开琼总觉得恍惚。到一处生产队的禾场边,朱章明故意说要解手。开琼站在自行车边等,清纯的开琼没看出朱章明的阴谋。

    来魁同学和亲戚近处的回家,远处的安排休息。天珍看了慧芳和天菊睡下才回洞房。来魁安排谭敦仙与他同学睡在西边邻居家临时地铺上。洞房里现在只有天珍与来魁,这一天经过热热闹闹的场面好像还在眼前。天珍先说话:“怎么有两个左开琼的?”

    来魁说:“还有一个是左开红。她们是双胞胎,陌生人是分不清楚她俩的。”

    天珍说:“真像两朵一样的花,太神奇!”

    来魁说:“大双现在还是生了孩子在哺育期,以前她俩站一起不能穿一样的衣服。”

    天珍问:“开琼有男朋友吗?”

    来魁答:“不清楚,应该还没确定吧。反正她今天是与一个男的同来同回的。”

    天珍说:“她与你的关系不一般。你对我讲的旧情,就是双胞胎吧。”

    “哪有一个人同时爱双胞胎的?她们可是亲同胞姐妹呀。”来魁到后门看闩好没有,他怕凤伢子真的又来。

    这时朱章明抱着开琼,用手触到她少女地带。开琼是竭力阻止。朱章明说:“开琼,我们也结婚吧!胡来魁结婚了,你也该有归属了。我今天陪你,是怕你今晚有失落  烦躁。你们科室男医生对你的目光都特别异样,我怕你再被别人夺去。”

    开琼说:“别人有女朋友,他女朋友好苗条。”

    朱章明说:“你只有结婚了  别的男人对你就没幻想了。这样,你才能在医院里安稳地工作。”

    开琼说:“你能尊重我与来魁纯洁的友谊,我同意嫁给你。”

    朱章明说:“对你与来魁的事,我尊重你。去年我为你到共大,来魁每次到你这里玩,我都没什么情绪。他来了我就不去影响你们说话,心想你与他的关系毕竟要胜过与我的关系。今后只要你尊重我们的婚姻,我就会尊重你们的感情。今天来魁与别人度新婚之夜,你的心里一定忐忑不安,我想多陪陪你……”

    就是朱章明这句话打动了开琼,此时此刻她觉得朱章明的身上也有来魁对女人的气质。

    朱章明又说:“过两天我去跟你到沙市买两套好衣服,跟你买块手表。下次星期五你休息就去我家过门。过门那天我们就把婚期定下来。”

    开琼挣脱朱章明说:“走,我们快回去。”

    朱章明又一次抱住开琼说:“此时此刻,胡来魁正在欢度新婚之夜。我们也来天当房,地当床进洞房吧。”

    开琼猛力挣脱,向自行车快步走去。朱章明追来继续央求开琼。开琼果断地说:“你如果今天有强求的动作,我宁愿死也不跟你结婚了!”这话让朱章明梦想的阴谋彻底破灭。

    第二天来魁借队里的手扶拖拉机送慧芳他们回去。在沙市便河慧芳与来魁和天珍照了一张三人合影,天珍坐花砖上在中间,他们三人看着同一盏路灯(这张黑白照片以后曾选定用过本小说的封面上)。那天谭敦仙与天菊也照了一张合影,这次送天珍姐到平原结婚,他们也确定了婚姻之旅。来魁请他们上馆吃饭,然后跟他们买了去宜昌的车票。天珍给二十块钱慧芳,要他们回家做盘缠,慧芳说什么也没要。上车以后天珍把钱从窗口扔进去,慧芳又扔出来。客车没开动时,天珍就站在那里摸眼泪。一伴来,不能伴回去,慧芳也在摸眼泪。天菊看到哭泣的天珍,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车开动时,天珍挥手。来魁帮天珍揩眼泪,这使慧芳相信天珍跟着这个男人会幸福的。

    这天回家,天珍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根小李树。她看到树根部的泥土感到是那么的亲切。她拿锹在后面的厕所西边栽下了小李树。来魁也懂得天珍的意思,他过来帮忙。新婚的小夫妻共同栽下这棵山里的小树。

    第三天吃早饭后,天珍要去上工,来魁和婆婆不让。天珍说:“在家没伴玩,出门上工,早与大家认识还好玩些。”

    来魁的家只有一把锹,今天挖沟,天珍硬是要去,来魁找别人家借来一把铁锹。天珍什么农活都会干,唯独不会使用这儿的铁锹。看山里的新姑娘挖锹的样子好多社员们善意地说笑。陈大姐来到天珍的身边,手把手教她。来魁与天珍分一个段面,也是想一人干两人的活,只是要天珍在身边陪他玩。

    慧芳回到家乡,先到了天珍的妈那里。她故意跟天珍的妈开玩笑问:“大妈,天珍呢?”

    天珍的妈出来看见慧芳说:“慧儿,你来了。珍珍去同学家吃酒去了,今天也该回来的。你没去呀?”

    慧珍问:“今天是星期六,小弟还没回来?”

    “没有。”天珍妈引慧芳进屋坐下。

    慧珍说:“天珍说她不回来了,她去跟别人结婚了。”

    天珍妈脸色变黯,问慧芳:“这是真的?”

    慧芳说:“天珍说家里穷没钱跟她办婚事,她想不请客;再说她怕您不同意他们,又怕与你闹意见,所以她选择偷偷出嫁。”

    妈开始骂天珍:“这个死婆子太不听话,老子晓得她是跟那个人的。她太沤老子的气了,等她死远远的也好。妈的,到那么远,老子是不得进她家门的!老子以后死了,等她回来都臭了。老子一生就是吃了远的亏。”

    慧芳心平气和地说:“大妈,你知道李开琼和张天琴是怎么死的吗?我们这几人都是有死亡之约的。去年的这几天天珍在后山准备上吊,绳子已经系在脖子上,只要她从树上跳下来就没命了;当时是荆州那个小伙子看见救了她,他们以后在书信中渐渐相爱,后来天珍才决定跟那个人。他们既然那么有缘,就让他们在一起吧。您不就是嫌两地远吗,今后交通发达,通讯方便就很近了。您看东北人嫁海南那才是远呢。你就原谅她不孝吧,她说以后会孝敬您的。”

    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慧芳说:“我早告诉您,您不让她走,那边家操办喜事娶不到人怎么办?他们是二月十八结婚,我们是十七送她到宜昌的。我和你们前面的菊儿送她去的。那地方要比我们这儿好,那小伙子也很通情达理的。你以后与小儿子好好过日子吧。他们好过了就回来看你们。”

    “我不要她看我,你跟她说,只当我死了!”妈的气还没消。

    “我回来时天珍要我跟您讲一声,替她向您说声对不起。她有她的难处,我看她可能是怀孕了。您以后有什么话对她说,您告诉我,我来写信转告她。”慧芳起身准备走。

    妈留慧芳吃晚饭,慧芳婉言谢绝。

    傍晚小弟回来,妈没有告诉儿子说姐偷偷出嫁的事。年少的小伙子在床上看到了纸条,哭着跑出门,对夜色大喊两声:“姐姐,姐姐——”

    这时的母亲开始流泪。

    这几天凤伢子也象老鼠躲在家不敢在来魁的家门口晃悠,她虽然结婚生子,但她看到来魁娶妻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希望能听到来魁与新媳妇吵架,她的心里就舒服了。不能和来魁说话,她准备要哥哥送她回江南。开琼回来说要到朱章明家过门,父母大人都很高兴。父亲还是要求有一个媒人,要屈木匠接着跟他们挑起卸下的担子。开琼向朱章明转告了父亲的意思。朱章明不敢不答应开琼的旨意。凤伢子要等小双过门以后再回去,她总觉得与来魁的关系不会自生自灭!

    过门那天开琼穿的是朱章明跟她买的新春装。开琼抱着小姐的孩子,小姐与姐姐(嫂子)走在后面。朱章明和屈木匠推着自行车走在最前面。

    能说上这一方漂亮有名的小双姑娘,朱章明的父母高兴得眼睛变小嘴巴变大了。朱章明出嫁的幺幺一家回来玩,他家还有一弟一幺妹。两家亲房族也来他家帮忙,其中就有书记一家。他小弟很调皮,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怕阎王老子的小老虎。

    这天开琼没打牌,主要抱小孩。凤伢子与嫂子打扑克玩。屈木匠回家干活,只是来吃饭。饭后开琼要急于回去。嫂子与朱章明的妈商量,嫂子表达的是开琼母亲的意思:男方哪时候要人,女方家就给人。回到左家,开琼把朱章明家送的布料分给小姐和嫂子,这是姐姐们的过门礼。

    那天晚上,朱章明在上次那个禾场的草垛旁赖着脸强摘了开琼的禁果。完事后开琼生气不理他,朱章明说是定心丸。然后,朱章明同样死皮赖脸送开琼回到公社血防医院。

    天珍的母亲要罗会记到她家。天没黑,罗会记来到门口叫“天珍。”天珍妈迎出来说:“你再不指望她,她偷偷跟别人跑了,死在外面!”

    罗会记说:“这是真的?!”

    妈说:“她不知是跟去年来我家的那个武汉知青走了,还是跟荆州一个男的走了,反正不会回来了。你回去对你妈讲一声,就说我对不起她。”

    罗会记不说话。妈又说:“她去年还寻死上吊,她这人到你家也保不住的。以后你也只当她死了,我也不想她再回来。”

    罗会记说:“这不怪您,也不怪她。你们为我也闹得母女反目,我也对不起你们。您以后有什么困难,我还是要帮忙的。”

    妈说:“我只希望今后悔死她。妈的,不听老人言!”

    “您以后多保重,我回去了。”罗会记象上次死老婆一样垂头丧气地走了。

    两天后,朱章明去医院喊开琼,开琼还在生气不理睬。同室的男医生姓李名财,他早看出左开琼与这青年是恋爱关系。他读书时学过素描,他用笔速画开琼生气落泪的侧面样子。下午,朱章明走了,李财把速写给开琼看。开琼看到一个小姑娘落泪滴象气球那么大,她开心地笑了。这迷人地笑,够李财神魂颠倒。开琼再看那画的姑娘象凤姐,她明白李医生肯定画的是她。快下班时李财华丽着装的未婚妻来叫李财到她家吃晚饭,李财说不去了。开琼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在闹矛盾后,姑娘主动来找和解。

    星期四快下班时,李医生递一张化验单到开琼的面前说:“左医生,你看我有血吸虫没有?”

    开琼接过单子一看:“你在我的肝肠里,不是血吸虫,是钉螺一样的爱。”

    开琼的脸里尴尬难当,她把纸条还给李财,没说话。每天这时是病人最少的时候,可开琼还是怕有病人进来,她走出检验室。

    开琼放假回家,她要送小姐回江南。朱章明知道这回事,他也来到开琼的家。妈很高兴,开琼却很害羞的样子。朱章明爱抽烟,今天到丈老头子家买来特别好的香烟敬给伯伯和哥哥。

    开始凤伢子坐在开琼的自行车上,朱章明的自行车上驮着袋子。走出古井大队,凤伢子坐上朱章明的自行车。到江边等渡船时,凤伢子说:“再回来,肯定是你们结婚。”

    朱章明说:“免得今后给你把信,前天屈木匠到你家说的日子,我看就定那天——4月15、16号,与胡来魁结婚的公历相同。”

    凤伢子说:“你们如果改了时候就来给我说信,到4月15  号你们都没来说信,那天我就过来。”

    朱章明说:“肯定是那天。”

    开琼说:“小姐,我一人把你送到家,他就在这里等我。我不在你家吃饭就回转的。”

    凤伢子说:“都到我家吃中饭再走。朱章明还是头一次来,不吃饭怎么象样子。”

    开琼说:“下次吧,这次我们不吃饭。”开琼不要朱章明同去是怕姨妈说她又换一个伴来,大姑娘换同伴怎么象换渡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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